吳老四和楊春蘭印製好傳單後,兩人兵分兩路,一個負責在市裏找人幫忙,一個負責回向陽村,想辦法到周邊村子發發傳單。
不回向陽村還好,一回去,就是一身事兒。
吳老四太久沒回來了,這次回來,明顯感覺村子裏的人少了很多,顯得有點冷清。
而吳家大院裏則圍滿了人,都是上門要錢來的。
吳老四這才想起,小錦寶失蹤前在吃飯時提過這事兒,沒想到才過了幾天……
想到這,吳老四眼睛又濕了一圈。
看著二哥三哥的貸款打了水漂,沒能盤活這廠子,吳老四也愛莫能助,能幫的他已經幫了,何況是這個特殊時刻……
看著這群將吳家大院圍得水泄不通的村民,吳老四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還記得上一次這個場景,還是大家上門來求中草藥種子,沒想到,一晃這些年過去,竟成了上門要債……
吳老四不禁在心中問自己:小錦寶失蹤了,吳家的運氣也沒了嗎?
不得不說,吳老四的疑問不無道理,看看吳家上下,不難理解什麼叫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吳家老大家女兒執意我行我素,住進陌生人家中,不清不楚,氣得大哥臥病不起,大嫂丁洪珍床前床後地照顧;吳老二和吳老三,將家底賠了個精光,因為廠子還欠著工人兩個月的工資,竟躲了起來,沒臉見人,二嫂和三嫂回娘家待了一段又被趕了回來,天天隻能躲在屋裏,也是見不得光;自己家,事業受打擊,寶貝閨女還被吳老四給弄丟了;也就老五稍微好一點,老婆懷孕,守著個幼兒園和魚泉日子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溫飽綽綽有餘,夫妻兩十分滿足,不爭不搶的,倒是為他們贏得不少好名聲……
他沒有直接朝吳家大院走,而是悄悄地徑直朝自家的磚廠和家具廠走去。
往日忙碌嘈雜的機器聲消失了,兩個廠的大門都被鐵鎖鎖死。吳老四想了想,立刻意識到該去哪裏找自己的二哥三哥。
他繞過兩廠大門,走到廠子的卸貨區,摞起的磚頭木材堆後麵,找到了一個跟牆體顏色一樣的門。
抬手正欲敲門,吳老四聽到屋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二哥,你說咋辦啊?欠了這麼多錢,死活掙不到錢,咱們還咋過日子啊!”吳老三焦慮地問道:“總不能……總不能一直這樣躲著吧……”
“唉,怨誰呢,誰讓我們著了人家道,訂單沒到手,就被忽悠得進了那麼多料……加班加點給人做,結果人家翻臉不認人!壓在倉庫這麼多,廠子這下算是真完了……”
吳老二無奈地歎了口氣......
“要我說,當初就不該相信那個姓吳的!”吳老二看似發泄情緒的話,卻讓門外的吳老四聽得心裏發毛,他不知道二哥口中那位“姓吳的”是指何人,但聽到這話的那一刻,他心中就浮現出了一個名字——吳雙澤。
“要不是他,咱們怎麼會這麼慘!”
吳老三也附和道:“就是!他還一臉笑容地套近乎,說什麼自己女兒跟小錦寶是同班同學,又是同姓,一起做生意發大財。發財是一點兒沒見著,破財倒是挺狠!”
吳老二越想越氣,“啪”地一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罵道:“活該!當初鬼迷心竅才受了那姓吳的挑唆……”
聽著自己兩個哥哥的對話,吳老四已能拚湊出事情的大致經過。隻是他既不明白吳雙澤為何非跟自己過不去,也不明白吳雙澤挑唆了什麼,讓兩人著了道。
“二哥,要不咱把廠都賣了吧”
“賣掉?”聽到這句話,吳老二嚇得一跳。
“你昏頭了!這可不隻是咱兩家的廠,別忘了還有老四的份兒。哪能你我說賣就賣掉呢!
再說了,咱們愧對老四在先,你還要再坑他一回,那這還算個狗屁親兄弟!“
吳老二激動的嗬斥道,吳老三慚愧地低下頭不做聲……
屋裏變得死一般的寂靜,許久後,吳老三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不賣廠,還能怎麼著,工人的工資還欠著呢,都是鄉裏鄉親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他早料到二哥不會答應賣廠子,但這樣下去不僅廠子沒了,連老婆孩子都要沒了。
“二哥,誰也不想賣廠,可咱們實在沒招了……你為老四著想我知道,可你怎麼不為你老婆孩子想想?你讓他們在村裏怎麼抬得起頭來?還有老五!五弟妹她剛懷孕不久,還是辦學的,你讓人家怎麼麵對鄉裏鄉親的?”
吳老四再聽不下去了,索性扣門喊道:“二哥,三哥!開個門,是我,老四。”
裏頭沉默了一會,就聽“吱呀”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