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起來,聽得鄒老板剛才緊皺得眉頭都舒展開了。
“臭娘兒們!瞎吵吵啥呢?”
“就是!男人談事兒,你湊什麼熱鬧?”
“你說你一個女人,不在家帶孩子,盡出門給你男人家丟臉!”
楊春蘭雖是做服裝生意的,平時往來多是體麵之人,但她生長嫁娶皆在農村,那裏拉呱吵架她可沒少見,吵得無非是一個氣勢,甭管有理沒理,氣勢絕不能落人之後。
“各位都是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知道這做生意的規矩,咱們超市的源合法合規,合情合理,不勞各位操心,更沒有必要向各位交代,如果有問題,可以去機關單位反映。”
這陣勢,一群老爺們哪見過,當場麵麵相覷地傻了眼。這吳老四不僅沒跟自己媳婦兒翻臉,反倒更顯高人一等,不僅不用自己操心瑣事兒,反而把他們一群人置於一個無理無據的境地。而剛被激怒得語塞的吳老四,看著楊春蘭站在了身邊,心中的煩躁頓時煙消雲散,踏實多了。
“說什麼呢你!”吳老四聽不下去了:“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好好說話,不然就滾出去!”
這群人眼中最怯懦的買賣人,此時竟凶神惡煞地爆了粗口,一時之間,讓眾人為之愣神,包括他的妻子,楊春蘭。
嫁給吳老四多少年了,楊春蘭從沒見他跟人紅過臉,哪怕上次被人訛錢上門討債時,也沒見這麼凶過。今天倒是莫名展現出了濃濃的男子血性,讓她心中徒增不少對丈夫的傾慕之情。
“別置氣,我能理解這說話的大哥。他家婆娘肯定沒讓他省心過,天天在外盡給他丟麵,這才覺得所有女人都那樣。”
這話懟得男人不知如何還口,臉氣得通紅,狠狠地瞪向楊春蘭。
“不過,人呐,還是要看開點,現在出來做生意的女老板可不少,毛主席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早不是重男輕女的時代了。”
楊春蘭話裏有話,不僅將對方無理地貶損硬生生塞回給對方,還不給對方半點開口反駁的機會:“好了,咱說正事兒。各位今天來,無非是想知道我家的進貨渠道。但就像我剛才說的,你們這麼多人裏,沒一個人有資格盤查我們超市。但我家男人說了,和氣生財。”
楊春蘭頓了頓,裝模作樣地拿出一個小本本,那是她自己記錄服裝批發進貨的賬本:“所以,你們想知道哪些貨品的來源?我給你們查查。”
鄒老板將他們從超市買來的一大袋東西推到她麵前:“那就有勞老板娘了,我們就在這等著你查,不急,您慢慢來,有的是時間。”
沒想到楊春蘭依舊笑容滿麵道:“這麼多東西啊,那可真的費功夫查上一番,您有時間,我們可不閑,畢竟不靠這一個超市養活。”
她邊說邊合上手中小本,繼續說道:“這樣吧,我把我家的貨源都跟您直說了,主要是從吉寶飯店、蘭蝶服飾,還有林氏集團旗下的各門店。”
聽著前麵兩個名字,這夥人或懵逼,或不以為然,可聽到“林氏集團”時,這夥人不禁動容,一臉難言之隱,都陷入了沉思。
見無人應聲,楊春蘭索性給這次見麵收了尾:
“各位老板大可放心,我看過供應商們跟這幾家的合同,裏麵並未提及禁止轉賣,都是合規合矩的。您不妨現在動身去各大供應商那瞅瞅合同,這樣心裏才踏實。”
為首的鄒老板聞言也識趣,順著台階就下:“行,謝謝老板娘坦言,那我們就先去找供應商核實一下。就不打擾二位了。”
說完,一群人便魚貫而出,剛剛還擁擠不堪的辦公室隻剩下吳老四夫妻二人,看著有點空蕩。
“春蘭,你怎麼來了?”
“倉管大叔給我打了電話,我就打了車趕過來。”
“倉管大叔?”
吳老四怎麼也沒法把這事跟倉管聯係起來,臉上寫滿了疑惑。
楊春蘭索性借此機會把上次在包子鋪看到的一大一小找人去超市買東西的事兒給說了出來,連同自己對肖紅伊的不信任也抖摟出來。
“看來,試營業的時候就被人盯上了。要東西實物方便他們找出供貨商,記錄價格能算出我們的利潤空間!”
吳老四自顧自地分析,完全忽略了楊春蘭的那句:“這事兒肯定跟肖紅伊有關,你得防著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