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晚飯的氣氛十分不好,孩子們識趣地埋頭苦吃,就連活潑的林嘉欣都安靜得反常。
吳老太一臉怒氣,一言不發。
“媽,這紅燒肉你最愛吃了,多吃幾塊,燉的足夠爛。”
吳老四討好地夾了幾塊肉到吳老太碗裏,卻沒還來半點反應。
老太太索性將筷子往桌上一摔,怒目瞪向老四夫妻兩。
“老姐姐,別生氣了,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孩子沒消息時,急成什麼樣,現在何必動這麼大氣呢?”
林老太看不下去,在旁勸說道。
“能不氣嗎?這麼大的事兒!瞞著我一老太太!一個老太太!”吳老太氣得聲音都在發抖,逐漸哽咽起來。
“我……我什麼也幹不了……甚至不知道該去哪兒找我孩子!我……還要顧著你們的孩子!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
林老太朝林嘉宥比了個手勢,他就主動站了起來,招呼著一群小朋友到後花園去。
“媽,其實春蘭也是身不由己,她……”
吳老四有些心疼老婆,她可是一個人跋山涉水到文山去找自己,試問有幾個妻子能做到此?
“你以為我氣的是她?”吳老太氣到哭喊起來:“我氣的是我自己!我一個老太太……除了天天盼著能多看看你們,多跟你們同桌吃幾頓飯,我一個老太婆我還能做什麼我!我就是……我就是……”
林老太趕忙起身,抓了幾張餐巾紙走到吳老太身邊,摟著她,替她擦眼淚。
“老姐姐……別這樣想……”
這感受林老太何嚐不懂?她體會太深了,沒有老伴兒,兒子常年在外奔波,自己隻能一個人,她也曾懷疑過這樣的人生還有何意義,也覺得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然後,林老太將時間都交給了中草藥,然後,她遇到了吳老太和盧老頭,三人相互為伴,這才讓她真正擺脫了那種老無所用的孤單感。
“媽,我不是那意思……”吳老四還想辯解些什麼,卻被楊春蘭拽住。
女人搖了搖頭,吳老四這才沒做聲,任由吳老太宣泄。
待老人哭了一會,情緒平靜下來,楊春蘭主動開口道:“媽,對不起,是我沒及時跟您說明情況。我……我也是慌了神。老四他突然就沒了聲兒。我……”
“媽,我怕你擔心,所以就自作主張,我怕老四就是一時沒法聯係我,或是……總之,我想到那邊弄清情況再跟你說清楚。媽……對不起,但是……”
楊春蘭沒往下說,而是輕輕踢了一旁的吳老四,對方立刻會意:“媽,你很重要,我們這幾家子都指望著你,你是我們的主心骨!怎麼可能不重要?你能做的事兒多了,你前一陣才和你的……朋友們在來安堂救下了我和小錦寶。”
吳老四走到老太太身旁,像哄小錦寶一樣,輕拍她已輕微佝僂的後背:“別生氣了,媽。”
小錦寶在窗外遠遠看著,擔心地問身旁的林嘉宥:“奶奶好像哭了,他們怎麼了?”
“他們就是在聊天,你別擔心。”林嘉宥從大人們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了事情大概,但他覺得不該由自己告訴小錦寶。
“為什麼你們都不告訴我!”小錦寶生氣地對林嘉宥說:“連嘉宥哥哥也是這樣!”
說完她轉身跑回餐廳,在轉角站了很久很久,聽大人們說了很久很久,終於知道爸爸和媽媽身上都發生了什麼……
這麼可怕的事兒,他們肯定不想讓自己知道……也許怪叔叔說的對,自己總是想要什麼就說什麼,大家都順著自己,甚至不管為什麼,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