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
吳老四正開車載著小錦寶去往來安堂。
因昨天的“撞頭”事故,他問女兒想要什麼禮物,可以送她。
沒想到,小錦寶說要跟爸爸在一起待上半天……
吳老四當時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恍神害女兒受傷本就很愧疚了,女兒的期許又說明,他在父親一角上缺席已久。
他想著心事,安靜地開著車,一旁的小錦寶突然又提起昨天的問題:“爸爸為什麼害怕吳雪舅舅啊?”
“沒那事兒,爸爸才不怕,你別瞎想。”
嘴上說不怕,其實吳老四內心十分惶恐,害怕極了!
他看了昨天那張字條,吳雪舅舅工作單位寫的是希爾私人診所,那正是當初牛先鋒透露的幕後黑手之一。
他不敢繼續往下想,再次沉默起來。
來安堂所在的商業街,除了路邊的早餐攤點正在迎客,大多數商鋪要過了十點半,才陸續開門。
而來安堂,往往不到十點,就已開門營業,今天也不例外。
小錦寶正趴在櫃台上寫作業,時不時與一旁整理草藥的吳老四說上幾句,父女倆都挺開心。
突然,來安堂門外出現了五六個男人,披麻戴孝,目露凶光,圍在店門口。
為首的正是前日上門挑事,把吳老四送進了派出所的棺材男,眼睛還腫著呢。
原以為賠了錢,對方就息事寧人,看來是還沒完沒了啊……
有了上次的交手,吳老四立刻提醒自己務必冷靜。他走到小錦寶身邊,輕聲叮囑:“一會兒發生什麼都別怕,有爸爸在。”
吳老四跟小錦寶一塊站在櫃台內,靜靜看著門口這幾人,一言不發。
棺材男在門口又是哀嚎,又是跪哭,衝路人大聲控訴來安堂草菅人命,吃藥吃死了人。
很快,看熱鬧的人就圍了裏三層,外三層。
可演了半天,棺材男的嗓子眼都冒煙了,吳老四都沒來製止。棺材男反倒被圍觀群眾給認出來了。
“我說兄弟,你累不累啊?前個兒剛來鬧,你老板連周末都要你們幹活嗎?”
圍觀的人一下被這話逗樂了,笑聲陣陣,明明是哭喪的鬧劇,被“觀眾”看成了喜劇。
“閉嘴!老子是來討債索命的!誰跟我作對,老子讓他看不見明天的……額……”
棺材男用手指著人群,邊說邊轉,轉到一半,話也沒說完,突然就沒聲了。
“你要讓大家夥兒看不見明天的什麼,你倒是說啊?”
人堆裏也不知哪個好事者,不怕死地喊了這一嘴。
棺材男憤怒不已,朝發聲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卻不敢有所回應,似乎在忌憚什麼。
他不再理會人堆裏的嘲諷,繼續開始賣慘哭訴,卻已沒了最初的狀態。
“兄弟,你這演的也太假了……”
“就是,都看不下去了。你總得用點感情吧。”
看熱鬧不嫌事大,幾個多嘴的人還妄圖給出指導。
“爸爸,這些人是吳雪舅舅叫來的嗎?”
吳老四尋思著棺材男為何突然收斂起來,正想得入神,身旁的小錦寶突然這一問,嚇得他心跳都停了一拍。
“什……什麼?”
難道女兒全都知道了?所以才會要求跟自己來草藥鋪?不可能吧……
“我是問,這些人是不是吳雪舅舅叫來的,是不是他想耍賴,不賠我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