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周末，楊春蘭依計劃打包好了一袋袋的花生糕，領著小錦寶和家文家武就出門“交朋友”去了。
他們住的這樓一共有四層，一梯有兩戶。
楊春蘭就帶著孩子從最高層開始敲門。
“你好，有人在家嗎？”
很快一個跟楊春蘭年紀相仿的女人開了門：“你是？”
楊春蘭一看女人的臉，總覺得十分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你好，我是住在二樓的，剛搬到市裏來，就想著跟左鄰右舍認識認識，混個臉熟。”
女人的裝扮比較精致，即便是在家，依舊穿著綢布的衣褲，看著隨意卻帶著一分優雅：“你好，我叫小蝶，程小蝶。”
“你好，我叫楊春蘭，這是我的幾個孩子。”
“阿姨好！”
三個小家夥齊聲說道。
“媽媽，是誰啊？”程小蝶的身後冒出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孩子。
“是你！”
小男孩，小錦寶還有楊春蘭三人都異口同聲地喊道。
他們都認出了對方。
看著楊春蘭的反應，程小蝶似有所悟：“春蘭，你剛才說你住幾樓來著？”
“二樓。”
“快進來，坐下說，我給你們泡壺好茶！”
程小蝶動作很快，她泡茶的姿勢跟她人一樣十分優雅，楊春蘭一度看出了神。
小錦寶和家文家武也跟著在沙發邊上坐了下來，隻有那個男孩，攧手攧腳地往屋裏走去。
“益華！你給我過來！”
程小蝶聲音嚴厲：“今天有春蘭阿姨作證，媽媽要問問你，是不是又去敲奶奶家的門惡作劇了？”
益華的頭越來越低，聲音小如螞蟻，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這孩子！讓你不要去奶奶那搗蛋！你就是不聽！一會兒跟我下樓道歉去！”程小蝶越說越氣：“春蘭阿姨就住奶奶對麵，以後你再搗蛋，阿姨都會告訴媽媽……”
麵對母親的指責，益華的兩隻小拳頭越攥越緊，越攥越緊，終於繃不住了，他眼裏的淚水流了出來，哭喊著：“誰讓她總是罵你，欺負你！我……我不許她罵你！”
本想嚴厲教訓孩子的程小蝶被這話戳了心窩，一時情緒湧上心頭，沒再說話。
楊春蘭在旁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得拍拍程小蝶的肩膀說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抱歉，第一次上我家就讓你看了笑話。”
“嗨，家長裏短的都這樣。我之前住向陽村，村裏誰家沒點難梳理的關係，婆媳，妯娌多少都有矛盾。”
一聽對方是向陽村的，程小蝶心裏頭樂了：“益華，你帶小朋友們去你房間玩玩具吧。”
益華用手抹了一把眼淚，紅著鼻子招呼道：“一起到我房間玩吧，有好多玩具，你們肯定喜歡。”
已經很久沒有小夥伴來家裏陪他玩耍了，小錦寶他們的出現，就是個大驚喜，他別提有多開心了。
孩子們那邊一進房間，程小蝶這邊立刻就打開了話匣子，她覺得跟楊春蘭十分投緣：“春蘭，你剛說你是從向陽村出來的？”
“是啊，你也是嗎？”
程小蝶搖搖頭：“我不是，不過我外婆好像就是從那嫁出來的，我隻在兒時祭祖回去過一次。但不管怎麼說，跟向陽村也算有點淵源，所以一聽你提起，就覺得親切。”
“那可真是有緣啊……咦？”
楊春蘭的目光停留在陽台方向，她又看到了那件背麵有蝴蝶的衣服！
“小蝶，咱倆真是有緣呐，其實咱幾天前就見過了。”
“嗯？在哪？”
“街上啊！那天你送孩子上學，路上跟我迎麵相撞，你還對我說了句對不起，趕時間。”
“哈哈，那人是你啊！咱兩真有緣！以後有空一起玩啊，有事沒事都能來找我！”
程小蝶握著楊春蘭的手，說得情真意切。
“好，以後咱兩家常走動，一起接娃買菜，做個伴。”
程小蝶開心得不斷點頭。
“那……益華他沒事吧？”
楊春蘭剛問出口就後悔了，別人的家事，瞎問什麼！
好在程小蝶根本不介意，似乎生來就跟人沒什麼隔閡感，楊春蘭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是在跟熟知多年的好友聊天。
“其實就是我婆婆不喜歡我，她覺得我出身不好，配不上她兒子。”
程小蝶說著低下頭去，沒再吭聲。
楊春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眼中的程小蝶，麵龐清秀，溫柔體貼，再看這家裏的擺設，明顯是一個會收拾家務的女人，這樣的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吧？
“你也別往心裏去，老人家就是寶貝自己的兒子，也許突然哪天瞧你順眼了，就把你當親閨女那樣疼！”
楊春蘭的話不但沒成功安慰程小蝶，反而牽出了她的一個苦笑：“生了孩子都沒見她改變，這輩子怕是沒什麼指望了，過好自己得了。隻是可憐了益華……”
“那益華他……為什麼要去敲他奶奶家的門？”
楊春蘭並不理解，哪怕關係不好，不相往來不就是了，小孩子心裏的怨恨怎麼會那麼強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