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不值一提

紀令月暗暗翻了個白眼,我都像死魚一樣讓你抓著了,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靠什麼,靠一張嘴嗎?

既然問不出西涼景到底想要做什麼,紀令月打算靜觀其變。

西涼景原本拉著紀令月準備動身,可在他聽到不遠處的動靜時,臉色驟然一變。

他驚愕之餘,咬牙怒罵,“該死的!”

一陣夜風拂過,吹動林間枝葉簌簌聲,

周遭的樹木生得高大,晃動枝葉遮天蔽日般罩在上空,唯有木屋內點著的寥寥燭火給了零星光亮。

西涼景視線一掃,神情慢慢是急躁之色,他居然拽著紀令月往屋子裏走去。

紀令月一愣,這又是什麼操作?

方才還一副要帶她去荒涼處暗殺的模樣,結果磨蹭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

她剛欲扭頭看向他,西涼景掌心不知何時劃出一柄匕首,忽然抵在她脖頸間。

冰涼的寒意蹲著沿著肌膚躥沿至四肢百骸,西涼景暗啞著聲低吼道,“不許動!”

紀令月立馬不動了,她詫異的看了西涼景一眼,察覺到他莫名其妙的焦躁與憤怒,當真是一頭霧水。

可很快,她便知道西涼景的焦躁從何而來了。

長夜漸深,林中寂靜的出奇。通往這間破舊木屋摻雜在林間崎嶇蜿蜒小道忽然促亮起一大片亮光。

紀令月神情微微一激動,她呼吸剛剛一亂,西涼景手中的刀刃一橫,抵在她脖頸上的力度一大,頓時驚得她無法動彈。

一陣詭異的罡風倏然掛起,紀令月烏黑青絲淩空一散,她別過頭去,就聽到西涼景人怒喝一聲,似乎是喊了句什麼。

與其同時,抵在她脖頸上的刀刃陡然一用力,素白如玉的肌膚上頓時劃出一道傷痕,絲絲血跡滲出。

罡風在這時猛然一聽,那淩亂中的細碎的聲音總算讓她聽得清楚。

西涼景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那恨意仿佛自丹田流溢而出。

他道,“陸淮琛。”

紀令月的心隨著這三個字微微一跳動。

火光倏然照亮這灰暗得看不清的夜,一道沉在黑暗中如一株筆直玉樹般的身影慢慢顯露而出,跳躍的火光勾勒著男子勁瘦精健的腰肢輪廓。

那眼神如古泉底沉黑幽邃,又如似蘊著一彎孤月的清冷,卻在望過來的瞬間仿佛淬著不滅星火,在夜裏冷與熱極致的碰撞。

他渾身褪去了素日漫不經心,總是帶著捉摸不透的語氣也變得清冷,似冰麵上碰撞的薄冰令人渾身不由一顫。

陸淮琛嘴角微微一勾,眼底毫無笑意。

“西涼景,你還真是半點不拿自己當外人。”

“紀家丫頭那日說的不錯,一些話是說給正常人聽的,對你這種人說簡直是對牛彈琴。”

紀令月在心中瘋狂吐槽,難道自己人就能拿刀把她架在這兒嗎!

西涼景勃然大怒,抵著紀令月脖頸間的匕首加深。

紀令月吃痛的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脖頸快被深深割出一個口氣來。

完了完了,該不會掉一塊肉下來吧?

她在那兒胡思亂想著,殊不知自己這一張煞白的臉落在旁人眼中像是受驚過度的表現。

那一聲吃痛讓陸淮琛周身一動,鏗鏘一聲,他手中長劍明光一閃,劍鋒寒氣凜冽直刺而來,卷著極具壓迫感的罡風。

紀令月清晰聽到西涼景因為驚慌而呼吸打亂的聲音,他破聲吼道,“你再過來,我就殺了紀令月!”

豈料陸淮琛跟沒聽見似的,那寒光閃耀的長劍眼看著就要刺向紀令月,她心中也不由一亂,下意識閉緊了雙眼。

陸淮琛手腕靈巧一轉,劍光一蕩,竟精準的錯過她肩頭掃向西涼景。

打死西涼景也想不到劍還能這樣用,他連阻擋都來不及,就被那道刁鑽到極致的劍氣給掃得身形往後一飛,狠狠撞在牆麵上一栽落。

那匕首一鬆,砸在紀令月肩上,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紀令月整個人像是一樽木雕般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半晌才緩緩回過神來。

陸淮琛那一招威勢太過強勁,那一刹那連她都以為自己會跟著一道歸西了。

陸淮琛走近,他打量著紀令月的神情,隻見她臉色白得近乎透明,額間好似身處細密的汗,無聲滾入鬢發中。

他頓了頓,隨即問道,“沒事吧?”

不問還好,一問紀令月眼眶頓時溢滿了淚水,淚珠子沿著臉頰滾落。

陸淮琛頓時一怔。

這哭意突兀的連紀令月都沒有反應過來,她抬袖粗魯的往臉上一抹,悶聲道,“不是我想哭的,是眼睛自己冒出眼淚來。”

她暗罵自己矯情,什麼時候哭不好,偏偏挑在這個時候。

陸淮琛看著她,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

他抬指,覆在她臉頰上輕輕一抹,一點一點替她拭去殘存的淚意。

“別哭了。”

紀令月少女心頓時被衝擊得一蕩,像飄搖在江麵上的蘆葦輕舟,被輕柔的風慢慢推向江岸一處。

她使勁揉了揉鼻尖,努力把方才丟臉的一麵給收起來。

殊不知自己這模樣乖巧的可憐,陸淮琛那仿佛隔著霧氣的眸微光一閃,他微歎了口氣,“過來。”

隻是兩個字,頓時把紀令月勾了過去。

隻是她剛走了一步,身後突然響起竭斯底裏的大笑,激的她脊梁一顫。

紀令月扭頭,就見倚在牆邊的西涼景被護衛扶了起來,那雙眼惡毒的看著他們兩人。

“陸淮琛,這個時候還惦記著卿卿我我可不好吧?”

陸淮琛淡淡抬眸,“不牢掛心,比起這件事,閣下不如好好想想,回京之後要怎麼給大渝一個交代。”

西涼景仰首一笑,聲音像是豎鋸劃木般難以入耳,“誰給誰交代還不一定,別忘了,西涼丹可是死在你們這片土地上。”

“光憑這一點,視她為掌上明珠的父皇絕對會不管不顧朝大渝發兵征戰。”

原以為陸淮琛會有什麼表情,豈料他一聽,什麼反應都沒有。

仿佛兩國交戰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大事。

陸淮琛嗤笑,挑挑眉,“你們西涼的軍備在本王麵前就像跳梁小醜般不值一提,”

“你們西涼軍像一群睡在繈褓的溫花突然被叫醒穿著開襠褲奔向戰場,本王吃飽了撐著才會花多餘的精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