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膽子捅破天

“哪兒來的狂妄暴徒,光天化日之下膽敢擅闖我城主府,是欺我朱家無人了嗎!”

一道暴怒聲在庭院如鞭炮聲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

城主朱孝忠身後跟著百名護衛匆匆走到柴房附近。

當他踏入那片地方後,看到地上橫豎躺著的屍體,瞳孔一震。

他身子微晃,空氣中混雜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那少數留著一口氣的人喉頭也殘留著深深的傷痕,隱約能看見血肉翻出。

整個場麵駭人至極,饒是朱孝忠兩眼也不由得一暈。

隨即他看到站在柴房門口的身影,青筋驟然暴起。

他抽出長劍,盯著那人的眼神恨不得將他扒皮拆骨吞吃入腹。

“大膽,還不快束手就擒!”

朱孝忠一吼,屋內痛不欲生的朱邢神智恢複了一絲清晰。

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撕扯著喉嚨大喊。

“爹,快來救我!”

朱孝忠手微微一抖,待他上前一步清楚看到朱邢的慘狀後,幾乎同時抬起劍朝陸淮琛刺過去。

陸淮琛身形並未動彈半分,一道身影躥了出來。

烏蒙臉上凝著煞氣,抄起大刀揚手就將朱孝忠手中的武器拍飛數丈外。

烏蒙整個人散發著不虞的氣息,他瞪大雙眸,如暗中狩獵的豺狼虎豹,周身彌漫著殺強烈的殺氣。

當他知道因為自己一瞬間的疏忽,導致小皇帝與紀令月兩人被抓走的時候,當場暴怒差點把客棧給拆了。

還是恰好出現的陸靖羽扼製住他瘋狂洶湧的殺意。

烏蒙此刻看著朱孝忠,正打算把人殺的時候,身後陸淮琛一句話頓時將他拉回了現實。

“人留著。”

短短三個字,猶如冷水當頭澆下。

烏蒙深吸一口氣,忍著殺了這些人的怒意,他掏出禁軍令牌,朝著朱孝忠沉聲嗬斥。

“吾乃當朝禁軍大統領,寧城城主朱孝忠聽令!”

朱孝忠正打算讓身後的護衛進攻,在看到烏蒙手中的令牌時,臉色大變!

心跳仿佛隨著呼吸在這一刻靜止了。

朱孝忠顫著手上前,待他看清令牌之後,渾身的血氣差點衝到頭頂。

那麼他身後的那個人……

“噗通”一聲,朱孝忠惶恐的跪在地上,身子如篩糠般抖著。

他麵如死灰,頭深深的抵在地上,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老臣朱孝忠,聽令。”

“爹!”

朱邢捂著肩膀,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朱孝忠誠惶誠恐的卑微模樣,一股怒意竄上腦頂。

他死死瞪著陸淮琛,用著幾乎要咬碎牙的力度,一字一句道。

“你們究竟對我爹做了什麼!”

“混賬,你給我閉嘴!”

“你再給我多說一句話,老子當場殺了你!”

朱孝忠跪在地上,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朝朱邢大吼。

他罵完連忙扭頭對烏蒙道。

“烏大統領,小兒自幼被我嬌慣才養出了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還請大統領恕罪。”

“不知天高地厚?”

烏蒙勃然大怒,一字字擠出牙縫道,“我看你兒子膽子都敢捅破了天!”

朱孝忠腦子一懵,他抬頭,不知道烏蒙是什麼意思。

而此時,紀令月與陸靖羽同時從屋內走了出來。

陸靖羽視線在眾人身上一掃,他在麵對外人時儼然恢複了在朝堂上威嚴的氣勢,臉上絲毫看不到孩童的稚嫩之氣。

他光是站在那兒,不凡的氣度就已經震得不少人心中一凜。

朱孝忠此時已經震驚到連正常的話都說不出口的地步。

他腦子好似灌入一團漿糊,瞪著震驚的雙眸麻木又驚愕的朝著他深深叩首。

“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句話道出,滿院皆靜。

一步步艱難走出的朱邢聽到這句話,雙腿差點絆過門欄,臉朝地摔個狗吃屎。

他看著朱孝忠,結巴道,“爹,你是不是瘋了?”

可朱孝忠沒有回話,從他臉上絕望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他絲毫沒有在開玩笑。

朱邢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身子定在了原地。

陸淮琛輕笑一聲,笑意卻不到森涼的眸中。

他道,“膽敢綁架陛下與清河郡主,朱孝忠,看來你是嫌活得太久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陸靖羽,語氣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

“陛下,敢問要如何處置。”

陸靖羽情緒此刻遊離在憤怒的邊緣。

自看到朱邢欲對紀令月不軌時,驟然想起上京之亂那一夜,綱達欲輕薄紀令月時他卻無能為力的場麵。

陸靖羽心中早就蘊了一團火,他冷聲開口,一字一句沉如千金。

“抄了朱家一族,殺無赦。”

此話一出,朱孝忠兩眼一黑,徹底暈死了過去。

緊接著,朱家上下奴仆被控製在了城主府裏,那幫護衛被教了兵器,趕到院中監視著。

因為要留下來處理朱家雜事,陸淮琛沒有直接離開城主府。

而紀令月與陸靖羽則坐在正堂之中,烏蒙帶著愧疚之色走到二人麵前一跪。

“屬下失職,護衛陛下不利,還請陛下責罰。”

陸靖羽氣已經消了大半,聞言看了烏蒙一眼,突然揮手。

“行了,今日之事全都是朕的自作主張,與你無關。”

“你今日也救了朕,將功補過,無須再談。”

烏蒙好似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放下,聞言也隻是點頭,隨後沉默的站在陸靖羽身旁。

陸靖羽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頭看向了紀令月。

他剛想開口,陡然見到紀令月垂眸,話到嘴邊一改。

“仙女姐姐,你怎麼了?”

“可是嚇到了?”

他想,這種事情但凡被一個女子遇見都足夠嚇破了膽,紀令月看起來雖然比那些隻會哭哭啼啼的女人厲害數百倍。

但她也是一名女子,心底肯定有柔弱的一麵。

紀令月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她道,“陛下可記得給我們送東西的那名小廝?”

陸靖羽點了點頭,那家夥送了兩個饅頭,他想忘都忘不掉。

紀令月沉思著,“我總覺得他不對勁。”

陸靖羽好奇,“有什麼不對勁的?”

紀令月擰眉,“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陸靖羽一愣。

這時,門外短暫的響起吵鬧聲,隨即一個人高聲一嗬不知說了些什麼,那些嘈雜的交談漸漸安靜了下來。

紀令月抬頭,伸手招了一名下人問話。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那下人恭恭敬敬的垂首,“回稟郡主,隻是一名下人因勞累昏倒了,並沒有什麼大礙,郡主無須擔心。”

紀令月心裏滿滿勇氣不好的預感。

她語氣有些急促的問道,“那下人是在馬廄裏照料馬的嗎?”

那下人一愣,驚訝的微張著嘴。

“郡主您怎麼會知道?”

話一落,眼前的人早就急匆匆的衝了出去。

紀令月循著躁動聲響起的聲音朝馬廄走去,陸靖羽與烏蒙見狀也跟了上去。

她撥開在一旁圍觀的下人走到其中,在看到躺在地上緊閉雙眸的人時,瞳孔微縮。

這個人,儼然就是前頭進柴房給她送東西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