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嘛,還不快殺了他們!”
為首的黑衣人就因為這一下,恍然明白過來了。
合著剛才那男的就是個半吊子,那女的也是個虛張聲勢的!
他一想起自己今晚居然被這兩人唬了三次,氣的捶胸頓足。
這幫人神情也跟著一肅,手中的刀芒一閃,衝上去揚手便砍。
他們本就覺得這兩人不過三兩下便解決了,隻等為首之人一聲令下。
沒想到這麼一拖,反而給他們惹了大麻煩。
所有人都是一個念頭,那就是速戰速決!
喊殺聲如餓狼出柙,刀刃上卷起帶著血氣的風。
阿奇與蘇澄清二人奮力抵抗著,饒是隻爭取一秒也好,那也是一份生機。
紀令月繃緊了神經提防有人偷襲,她嘴巴不斷祈禱著,“佛祖菩薩耶穌基督不管是哪路神仙都好,快來救救孩子吧……”
“紀家丫頭,為何我每次碰到你,你都如此狼狽?”
涼涼的笑意帶著幾分戲謔從天而降。
紀令月茫然的抬手,隻見兩道身影淩空踏來,輕巧的落在她身前。
當那如碧海之端升起明月般耀眼的容貌自黑暗中緩緩顯露而出時,紀令月捂著嘴,滿臉不可置信。
“陸陸陸……陸淮琛?”
陸淮琛聽到紀令月失聲喚他全名,那華美而厲烈的眼角微微上挑。
一聲低沉動聽的輕笑響起,像是花驟然盛開在寂靜黯然的夜裏,他嘴角的輪廓微微勾起。
“看你人小個子矮,沒想到膽子倒挺大。”
“唬的這幫廢物團團轉也就罷了,如今竟敢直呼本王名諱了,嗯?”
紀令月原本看到陸淮琛,就像看到救世主一樣,差點含淚抬臂望天喊一聲哈利路亞。
陸淮琛這一下又把她感動的淚水給硬生生逼回去了
她瑟縮了一下、身子,笑的訕訕,“不不不,王爺聽錯了,我怎麼有那個膽子直呼您的名諱那?”
不承認!打死她都不能承認!
陸淮琛看她跟鵪鶉似的,嗤聲一笑。
為首的黑衣人眉目充斥著戾氣,他瞳孔布滿血絲,衝陸淮琛揚起大刀,“給老子滾開!”
陸淮琛聞言,扭頭看向眼前那幫露出驚恐神色的黑衣人,骨節分明的指自銀灰衣袂中探出,隻見那手指屈彈,刹那雪光亮起劃破長夜。
一道銀光裹著暗灰化作直線射入為首男子的肩膀。
那黑衣男的肩膀頓時被轟開一個血洞,他瞳孔睜的碩大,腥紅的血絲在刹那間如潮水般湧起。
他的功力,廢了!
在他脖頸青筋暴起欲嚎啕痛呼時,陸淮琛又是一彈指。
那人兩眼一翻,頓時暈了過去。
陸淮琛冷哼,“聒噪。”
紀令月:“……”
人家還沒喊呢就被你打暈了,怎麼就聒噪了?
陸淮琛好似隻是興之所至,隨手廢一個人,剩下的全都交給任勞任怨的靳一。
不過片刻,地麵橫七豎八躺著的數具黑衣人。
紀令月眨眼,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簡直棒呆了!
紀令月頓時揚起如花般燦爛的笑意,熱衷的朝陸淮琛迎了上去。
她輕輕合著掌,笑靨明媚。
“王爺當真是救世主在世,總是能從水深火熱之中救我等性命。”
“哎呀王爺可喜歡錦旗,我命人裱幾個字送到王府內如何?”
見陸淮琛總算施舍了眼神過來,紀令月露出白皙的一排牙——
“妙手回春,救我狗命。”
陸淮琛:“……”
他眼神冷颼颼的一刮,“靳一,把她扔出去。”
被揪出院外的紀令月站在夏夜的風中淩亂著。
連帶著蘇澄清與阿奇也一道被趕了出來。
她瞥了眼被火光掩映得通紅的後院,臉上的笑倏然收起。
“小姐!”
綠翹的聲音焦急呼喚聲傳來,她一路狂奔過來,停在紀令月身前時差點背過去。
紀令月撫著她肩膀替綠翹順過氣,她問道,“你可有去喊巡防營?”
綠翹點了點頭,“奴婢遠遠的看到小姐舉起手後就跑去喊巡防營了。”
紀令月蹙眉,“這麼點距離,巡防營該趕到了,為何還遲遲不見人影?”
“這個嘛……”
綠翹突然吞吞吐吐的,她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紀令月。
“其實奴婢剛跑出去,就看到巡防營的將士們,隻是被攝政王攔了下來。”
“啥?”紀令月倏然瞪大雙眸,“你說什麼?”
“王爺將巡防營大半人數調配到山底,另一半人數調去保護其他人。”
“奴婢心急,便告訴王爺小姐被困的事情,然後王爺說交給他就行……”
紀令月突然冷下了臉,“也就是說,他早就來了,隻是從頭到尾躲在一旁看好戲?”
嗬,男人。
紀令月咬緊了後槽牙,把腳底的石子當做是陸淮琛恨恨地踩著。
蘇澄清這時候開口,“王爺應當有自己的思量,若他真打算袖手旁觀,隻憑我們三人是無法活著出來。”
紀令月發泄完以後,收起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她抬眸看著蘇澄清,福了一禮,“多謝蘇公子相救。”
蘇澄清拱手回禮,這一姿態被他做的如清風霽月般豁朗灑脫,少了文人書生氣,多了幾分瀟灑。
他展開淡淡的笑意,深意無限,“今夜艱險,或有賊人在四周徘徊,還請郡主早日回屋休息。”
紀令月眼皮子一動,心領神會,“多謝公子關心。”
等人離開了之後,她陡然看向阿奇,突然出聲問道,“阿奇,你可願意跟著我?”
阿奇一愣。
紀令月十分真摯道,“你方才救了我,我願意幫你脫離此地,你可願意?”
“我身旁隻有綠翹一人,少一位得力助手,你若是同意,明日便隨我回紀府吧?”
“我雖不能給你什麼,但至少能讓你吃得飽穿得暖。”
“你如果有想做的事情或者心願,我會盡全力幫你完成。”
她說完,有些緊張的等待著。
方才陷入險境的時候,不管阿奇出於什麼念頭,他總歸是救了她。
光憑這一點,紀令月就不能對他這個處境坐視不理。
阿奇看著紀令月真摯的模樣,絲毫不摻雜一絲虛偽之色,不知為何鼻間一酸。
阿奇抬袖掩去眼眶的淚水,忽而跪在地上叩首,“承蒙郡主厚愛,小的願意!”
紀令月鬆了一口氣,她微微傾身扶起阿奇,“起來吧,今夜你回屋收拾一下,明日隨我回府。”
阿奇稚嫩的臉上露出第一個真心的笑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