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羽一瞪,插著腰理直氣壯道,“朕要仙女姐姐成為我皇嬸嬸不行嗎?”
靳一:“……”
不得不說,他也覺得紀三小姐與自家主子站在一起的身姿十分般配啊。
被陸靖羽帶跑偏的靳一開始琢磨著,紀三小姐生的貌如玄女,他家主子模樣放眼京中也無人比擬,這麼一瞧,豈不是更加相配了?
而且聽了陸靖羽講述今日之事,他便對紀三小姐油然生起濃烈的肅敬之意。
這般聰慧有膽識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家主子!
至於以前那些京中傳言?
大美人嘛,總是有點脾性,理解理解。
陸淮琛不知道自家小侄子與屬下正樂嗬嗬給他牽紅線。
他踏入屋內,就聽陸瑾桃壓抑的哭聲。
陸淮琛眉間微蹙,欲往裏屋走時,便看到幾名侍女小心翼翼側過紀令月的身,太醫正持著剪子將匕首邊緣的布料剪開。
白皙如玉的肌膚黏著血肉,皮膚因匕首尖端的毒液而泛著青黑之色。
陸瑾桃忍不住道,“你們方才給月月喂下的藥到底有沒有用啊,為何皮膚開始呈青紫之色?”
那太醫知道陸淮琛在身後,他回答陸瑾桃的同時相當於說給陸淮琛聽,“公主請放心,臣等已經抑製了這位小姐身上的毒性。”
陸瑾桃反而不太相信,“這可是那幫人用來對付皇兄特地下的毒,你們居然說已經抑製了?”
那太醫捋了捋胡須故作高深的一笑,“這確實是罕見的毒,哪怕尋便京中大夫也無人能解。”
“但臣自幼出身唐門,後來脫離門派還俗於世才進宮當了太醫,世上什麼毒臣沒見過?故而臣才敢如此肯定,這位小姐身上的毒已經抑製了下來。”
陸瑾桃鬆了口氣,就聽這太醫繼續道,“臣現在要拔劍處理傷口了,隻怕到時候紀三小姐會在劇烈疼痛中醒來掙紮,為了不嚇到公主,還是請殿下移步出門。”
陸瑾桃上前一步,頂著微微哭腫的眼睛搖了搖頭,“我不,我要陪在她身旁,她今晚承受了那麼多,如今又受了傷,若是醒來沒看到熟悉的人該有多害怕,本公主不能……”
她話沒有說完,就聽到陸淮琛道,“瑾桃,你出去。”
陸瑾桃轉頭,剛要再爭取一下,卻在撞上他那雙眸後,停留在嘴邊的話猛然一滯。
她不敢違抗陸淮琛,但卻不忍心將紀令月一人放在屋裏,她道,“我就在外屋等著。”
說完後,她扭頭便走出裏屋。
陸淮琛沒說什麼,他看著屋內一群侍女,蹙眉,“你們也出去。”
那些侍女對他的命令一向遵從,她們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隻是紛紛點了頭,輕輕放下紀令月後出了門。
餘下三名太醫麵麵相覷,方才一直開口的老太醫溫正忍不住開口,“王爺,她們都出去,若是這位小姐掙紮,我們三個老家夥可扛不住啊。”
陸淮琛淡淡掃了在榻上闔眸昏睡的紀令月,“本王在。”
三人先是一愣,溫正發白的眉毛猛的一抖,他流露出不可置信。
怎麼回事?
攝政王不是傳說中方圓十裏之內異性不得靠近嗎?
也許是老太醫眼中的驚愕太過強烈,陸淮琛轉頭一瞥,“怎麼,你有意見?”
“老臣不敢……”
陸淮琛輕嗤,“行了,開始吧。”
他走上前坐在床頭,伸手攬起她已經用紗布包紮好的脖頸,用軟枕墊在外側
這般輕柔又容易產生曖昧氣氛的舉動,偏生在陸淮琛麵無表情下變得索然無味。
陸淮琛眼底充斥著薄冰般的淡漠,無人看得懂他究竟在想什麼。
以溫正為首,三名太醫麵麵相覷,此刻也沒人敢再說什麼,準備就緒後,咬咬牙準備拔匕首。
三個加起來兩百多歲的太醫,頓時回到了第一次初入江湖行醫時的緊張。
溫正很快鎮定下來,他見數塊紗布在旁邊壓著,握住匕首陡然向上拔起。
“啊!”
一聲尖叫響徹裏屋,紀令月猛的睜眸,劇烈的疼意沿著骨髓竄延至四肢百害。
紀令月簡直使出渾身吃奶的勁兒來掙紮,偏生有一股沉甸甸的力量將她禁錮著無法動彈半分。
連個緩和的過程都沒有,紀令月頓時經曆了從昏厥到十分精神的過程。
她突然哭出聲來,餘光隱約瞥見有人拿著東西使勁壓她的傷口。
紀令月本是很容易忍的人,可這般撕心裂肺的痛教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滿臉淚痕,淚水不要命似的往外冒,可又不願意叫的鬼哭狼嚎,疼痛到失去理智之前,她低頭準確無誤的咬住被褥,喉嚨發出吚吚嗚嗚的聲音。
這時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紀令月,你是小狗嗎?”
紀令月疼的死去活來,這時候居然還有人在嘲笑她?
這簡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抬頭,剛想把懷踹一肚子的怒火衝說話的人發泄,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動作,讓她雙眼一黑,倏然失去平衡撞進溫熱的懷抱中。
那幾個太醫嚇一跳,其中一個性子暴躁的太醫下意識怒罵,“莫要亂動!”
陸淮琛目光飄過,溫正立即出聲打了圓場,他委婉道,“煩請攝政王大人辛苦一下,我等行醫途中最忌諱病患亂動,一個不慎或可失去性命。”
陸淮琛慢悠悠道,“知道了,你們繼續吧。”
此時埋在他懷中不敢亂動的紀令月腦子一片發蒙。
抬頭一瞬間巨大的震驚稍微衝淡了腰間的痛意。
這是什麼情況?
大反派為什麼在這?
他又為什麼會待在她的身旁,居然還按著自己?
陸淮琛看了她一眼,出了聲,“紀家丫頭,你膽子倒是挺大,怎麼發現那個人有異狀的。”
他這般不經心的態度,像隻是進行一個尋常不過對話。
殊不知他身旁三位太醫心跳如擂鼓,生怕兩人講著講著就把什麼他們不該知道的東西說出來。
紀令月憤憤想著,自己都傷成這副模樣了,居然還要分出精神跟他鬥智鬥勇?
救命啊,讓她再一次昏過去吧。
紀令月蒼白著臉,因為受傷神誌不清,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她沒好氣道,“一般沒有正常人在病患身負重傷並遭受折磨的時候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一名太醫手一抖,差點把紗布擠入傷口。
溫正狠狠瞪了他一眼,嘴型重複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八個字。
陸淮琛挑眉,聲音帶著幾分危險,“你在罵本王?”
溫正此刻開始縫合,尖銳的針刺入皮膚後,紀令月渾身猛的一抖,痛的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