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製邪廟前
受陳山火委托,朱飛越來雨林絞殺互助會餘孽,順道帶上倆徒弟來曆練下。
見朱飛越捧著竹籃大吃特吃,蘇翠翠嚇的花容失色,趕忙上前阻止,朱飛越吃的口滑,隻顧要吃,哪攔得住。
紅的,綠的,藍的,紫的,看都不看,抓起就往嘴裏塞。
邊吃,肚子裏邊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仿佛隨時要竄稀。
眾人盤坐在他身邊,皆是一臉愁容,我刻意往朱天師身邊蹭,想從他身上沾點仙氣,可瞧他吃毒菌子的可怖模樣,我又有點害怕。
蘇翠翠小嘴歎著香風,雙手托腮注視著遠方,一臉的神往:
“我想李哥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他,要是李哥能在,該多好啊!”
李富強看向蘇翠翠,嘲笑她道:“師妹,你瞧你那一臉花癡相,我哥是何等神仙人物?他怎能看上你呢?”
“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蘇翠翠回頭看向李富強:“師哥,你說過,李哥會來龍虎山看我,他怎麼一直沒來?”
“他去葬區渡劫了,大半年後才能回來。”
李富強站起身,給我們每人盛了碗肉粥,肉是他昨晚才捕殺的香獐子肉,米是正宗東北五常大米,入口絲滑,香氣撲鼻。
胖子喝了兩口粥,放下碗,一臉好奇地張望著我,嘀咕道:“我以為全世界,就我哥是幻術師,想不到遇到了第二個。”
我喝著粥,頭都不抬道:“一會你會看到第三個。”
“是互助會的鄭青海嗎?”朱飛越從地上抓起一把土,撒進粥裏,厚嘴唇子懟在碗邊吸溜了一大口,滿臉的陶醉:
“我就說味不對,原來是缺了把胡椒麵。”
我驚悚地看向他,李富強和蘇翠翠早對此見怪不怪了,默默地喝著粥。
“是。”我答道:“但是在今早動身前,鄭青海給我寫了封信。”
我把信的內容說給朱天師聽,他聽完後點了點頭:“我覺得這人沒撒謊,他可能真的有求於你。”
“如果是詭計,這種程度的詭計有什麼用呢?讓你放鬆對他的警惕?”
我喝光碗裏的肉粥,抹著嘴道:“鄭青海交給我對付,但是互助會守衛森嚴,除了鄭之外,可能還有互助會的高層鎮守其中。”
話說完,我用餘光瞄向一旁的朱飛越,我的言外之意是,剩下的人你能不能對付?
朱飛越放下碗,整了整領帶,直勾勾看向我,眸子裏透出陣陣瘋光。
我給他看的心裏發毛,此人身份特殊,我也不敢吱聲,更不敢用眼神去刺激他。
盯著我看了兩三分鍾,朱飛越突然衝我憤怒地大喝:“你瞅啥?”
李富強不禁皺眉:“師父,是你在盯著人家瞅!人家從頭到尾都沒敢拿正眼瞧你。”
朱飛越恍然大悟,猛拍了下大腿:“他們人多是吧?不怕,我跟呂洞賓有過命的交情,何仙姑是我叔,曹國舅是我小姨子!”
“我現在就給她們打電話,讓她們來助我降妖!”
我眼睛一亮,我以為八仙過海隻是虛無的傳說,但另一方麵,八仙的確是道教的重要人物,朱天師若是能請來八仙助陣,那不得把羅紅衣的骨灰給揚了?
朱飛越從西裝口袋裏拿出隻老式計算器,按了幾個按鈕,開始打電話。
計算器裏傳來機械的女聲:“七加九加二,乘以三,除以十八,清零,清零!”
朱飛越滿意地答應著,丟掉計算器,幹淨利索地站起身:
“八仙馬上到,我們走!”
蘇翠翠留下看守營地,我和李富強跟在他後邊,快步走出樹林,朝著製邪廟的方向前行。
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八仙,一切都不過是朱飛越中毒後產生的臆想,我們三個人殺向了製邪廟。
我邊走邊觀察朱的表情,他是那樣的篤定,自信,他好像真的認為,他那隻老式計算器能通靈,隻要按下一串特殊代碼,就會有八仙來助他。
但是你別忘了,張之淼前輩就是死在那的,在張之淼之前,更有無數修行人慘死於製邪廟前,他們的血,將廟前的土地都染成了深紅色。
製邪廟,是三大陰廟的主廟,這地方防守的力量最凶猛,鄭青海隻是其中之一,互助會對此廟極度重視,它們指望廟裏的外道頭骨,來讓三屍神提前蘇醒。
江湖上到處充斥著陰廟的傳言,但凡有點人形的,都來了,都指望從這裏分點湯喝,我尋思,互助會肯定不隻派來了鄭青海,再加上苗疆大蠱坐鎮,我們這邊就三人,能打的下來嗎?
我看向李富強,他臉很白,看上去很害怕,其實他的膽子比之前大多了,奈何有這麼個不靠譜的操性師父,於是一切也都變得不確定起來。
後來我一尋思,我好像也沒給過這個堂弟太多幫助,我總是在忙,為這樣那樣的事到處瞎跑,想到這我心生愧疚,衝李富強笑了笑:
“別怕,小場麵。”
“你害怕的時候,想想你哥,你就不怕了。”
李富強感激地點了點頭,他不知道,他遠在藏區的哥,其實就在他身邊,哥還是那個哥,但哥比以前更瘋了,更不要命了。
不一會,我們就來到製邪廟前,這地方沒什麼可描述的,一大塊空地,漆黑的廟門潛伏在樹叢中。
我見到了老前輩的屍身,他的頭顱依舊插在屍身旁的旗杆上,已經高度腐爛了,可雙目還是憤怒地圓睜著。
我看到這畫麵,心中突然湧現出巨大的悲涼,你說江湖是什麼?我指著張之淼的腦袋說,這就是江湖,誰都不能全身而退,我可憐張之淼,下一個該被可憐的可能就是我了。
想到這,我盤腿坐地,調勻呼吸,盡管一夜未睡,但我的精力已經養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我精神高度集中,全身每個毛孔都猛烈收縮著。
接下來發生的這場鬥法,將是我人生的重大轉折點,我會死麼?死就死了吧,還有下輩子,我這樣想著,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但所有人臨死前卻又都不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