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墨煙

第516章 墨煙

盧曉瑩美麗的眸子裏金光閃閃,扭過頭來看向我:“我有種感覺,這人身體裏的肌肉,骨骼和內髒,已經全部木化了。”

“你看出什麼了嗎?”

我神色陰森,沉吟片刻道:“他的這個複活術,和那口豎棺有密不可分的聯係,而且這個術的原理要比我想的深邃,複雜的多。”

“他吃蠱術而不死,接下來他就對蠱術免疫了?”我無比忌憚地注視遠處的悲從喜:“所以他剛才,是故意硬吃了眼珠蠱和陰蛇蠱?”

我跟盧曉瑩密語的時候,趕屍老者也在和少年對話,兩人倒是一點都不忌諱,說話聲非常洪亮。

老者問少年:“此人的弱點何在?”

少年思索一番後,朗聲答道:“此人的命門在於豎棺,豎棺為其提供源源不斷的磅礴生機,豎棺不毀,他就能無限複活。”

“但豎棺的選材,是萬年份的沉鐵木,堅韌無比,水火皆不可摧毀其分毫。”

我聞言後,就順勢瞧向那豎棺,剛才的確有不少螢火蠱撲向了此棺,經受了那般猛烈的燃燒,此棺卻依舊完好無損,棺蓋表明散發著金屬般的黑光。

是萬年的沉鐵木無疑了。

老者點頭,又問少年:“所以,你打算用何對策?”

少年思考良久後,答道:“我先用五鬼搬運法,將豎棺挪移走,隻要豎棺和悲從喜本體拉開距離,他就無法複活了。”

“沒有了豎棺,我有把握一招之內殺了他!”

盧曉瑩偷聽兩人的對話後,密語著問我:“趕屍老頭是位阿修羅不假,可這少年不過是個大修行人,他好大的口氣啊!”

我同樣心生疑惑,我李三坡號稱修羅之下第一人,可巔峰時的我,都未必能對付的了悲從喜,而且五鬼搬運法,又是個什麼東西?我隻聽說過五鬼運財術。

老者聽完少年的回答後,長長歎了口氣,失望至極道:“你觀看了這麼久,又苦思了這麼長時間,絞盡腦汁才想出一個破敵之策,要是換到實戰,你哪有時間去思考?去觀察?”

“你!不是此人的對手!”

少年一臉的不服氣:“師父,我早在三年前,就得到了你的全部真傳,你卻一直當我是孩子。”

老者冷哼:“你的確是孩子。”

我不聲不響地聽著師徒倆的對話,心中突然出現了個奇異的想法——老者看似在教訓徒弟,實際上,是在對我現場教學!

我們鬼鬼祟祟潛伏在草叢裏的動機,已經被他瞧破了,老者知道我們懼怕悲從喜,所以他在教我戰勝此人的法門!

他倆對話的功夫,場麵上的四名白衣,已經向悲從喜發動了第二輪搶攻!

四白衣盤腿坐地,合力操控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朝著悲從喜飛去,這人頭的脖子下邊,還連著長長一截脊椎骨,人頭吊死鬼般吐著長舌,雙眼隻剩眼白,眼,鼻口裏不斷往外湧著惡臭的屍血,很快就降臨到了悲從喜頭頂。

盧曉瑩驚恐地告訴我,這玩意叫做飛頭蠱,東南亞管這個叫飛頭降,但其實原理類似,此降在泰國北部,老撾和越國非常盛行,比方說你跟一個人有過節,你去找黑阿讚,給他一大筆錢,黑阿讚就把這人的照片,姓名,頭發和指甲扔進一個火盆裏,點火燒著,然後就能發動飛頭降,到夜裏去找這人。

外網上有不少飛頭降的視頻,但我不建議大家去看,這玩意的確很陰邪。

悲從喜狠狠將那人頭拽了下來,摔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

“我早說過,我已經對蠱術免疫了!”人頭被踩碎後,化作滿地死蛆,悲從喜厭惡地甩了甩腳。

這飛頭蠱似乎是老嫗的本命蠱,此蠱凝結了她畢生的心血,殺傷想必是驚人的,卻被對方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破解,老嫗哇地吐出口鮮血,受到了極大的反噬。

她捂著胸口後退著,邊大聲吩咐著手下:“這個人咱們對付不了!快!快去請副總寨主,讓他帶上新煉成的黃皮子蠱來!”

悲從喜自然不會放他們去請援兵,赤身裸體站在血泊中的他,撿起地上的墨鬥,口中念咒:

“一木生,萬木滅!祖師爺神通遙相借!天極地覆,否極泰來!”

念完咒,他隨手一拉墨鬥上的小轉輪,墨線飛轉,那場麵像是墨盒打翻在了清水中,一大團黑森森的墨煙噴湧而出!

我看的正驚心動魄呢,心糾成一團,女屍的手突然毫無征兆地探進我雙腿間,輕輕拿捏住了我的要害。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時的感受,感官和肉體的頂級刺激,同時到來,我心中叫苦連連,卻來不及分神去管她,前方戰場風雲突變,勝負即將分曉,我一幀也不想錯過。

頃刻間,場麵上被濃鬱的墨煙籠罩,影影綽綽間,我看見墨煙化作一隻隻大手,朝著那些四散逃跑的蠱師抓去,管她紅的白的,場麵上十二名蠱師一個不少,當場倒地慘死,這些大手將她們的魂兒從身體裏硬生生拽出,捏的砰砰炸開。

墨煙中,不斷傳來婦女和男子的慘哭聲,宛如地獄邊境。

墨煙來的快,去的更快,悲從喜手指在墨鬥上輕輕一彈,墨煙一股腦地鑽了回去,再瞧空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土地被血染成了深紅色。

這場鬥法結束的非常突然,正如趕屍人所言,1VS12,悲從喜以壓倒性的優勢,輕鬆獲勝。

我鼻尖不停往下淌著冷汗,我嚴重低估了公輸門的可怕,人家僅僅派出了一個節度使,就讓苗疆付出了如此慘烈的代價。

也許副寨主的黃皮子蠱能對付他,也許對付不了,但從這件事你就能看出,公輸門比苗疆的綜合實力,要高出不少。

而且公輸門此行的目的,除了派出節度使,誅殺墨門盧曉瑩之外,更是奔著陰廟下麵的東西而來,隨著各方勢力湧入,陰廟的搶奪日趨白熱化,這對我來講是有利的。

要是能利用這一點,讓公輸門和苗疆背後的互助會鬥在一起,那可就有意思了。

我抬頭瞧過去,獲勝之後的悲從喜,臉上卻看不出絲毫喜悅,他蹲在地上,痛苦地咳嗽著,指頭縫裏再次湧出黑血。

咳了好一會,他總算騰出手來,從行李中取出一個裝滿清水的玻璃瓶子,喝了幾口,瓶中立刻湧入大量的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