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狂怒

第343章 狂怒

“你毀了我的勾魂鈴!那可是我捕食活人用的心肝至寶啊!你卻背著我,把它弄成了一堆鐵粉!”

“你放跑了我的新娘,我可愛的新娘子啊!那麼美的嬌滴滴小娘子,我三生三世,好不容易才等到的!”

歐陽薇捂著小嘴幹嘔了兩聲,指著歡喜佛背上的老婦,問我:“那不是之前伏擊咱們的餓死鬼嗎?它怎麼也跟歡喜佛糾纏上了?”

我簡單講了竇姐的事,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馬義神色難看道:

“餓死鬼,在陰間可是非常獨特的存在,並不是所有鬼餓死後,都有資格成為聻的……連這麼凶的扭曲死物,都拖延不住歡喜佛,由此可見,它內心的恨意有多猛烈了。”

說話的功夫,歡喜佛追至一百五十米範圍內,淒慘地衝馬車方向放聲大哭:

“你不但放跑了我的新娘,你還把我的眼珠,喂給了這隻惡臭下賤的餓死鬼!”

“我的眼珠啊!那是我的心頭肉啊!”

“而且,你還盜走了我的極善寶葫蘆,那是我拿來對抗六道天劫用的……你知道我為了獲得它,流了多少血,耗費了多少心機嗎?”

“小英,你做的這些,我都能原諒你,可是,你的心是有多黑啊?你甚至連我的家都不放過,一把火,將它燒成了灰燼……”

歡喜佛邊大步追趕著馬車,邊大哭著控訴我的種種罪行,那一聲聲怨毒無邊的哭聲傳進車廂,聽的人毛骨悚然,腳底板透涼。

這條公路四周,始終彌漫著大霧,路兩側的風景被完全隱藏,看不見一點端倪,這公路最終將通往何方?誰都不知道,那車夫其實也不認識路,前方每每出現岔路,他隻憑借本能隨機選擇。

大敵當前,沒人願意束手待斃,都準備好了殊死一搏。

李富強手捧亞麻畫紙,哆嗦的猛打擺子,紙上烏七八糟,黑壓壓畫了一大團,畫完他覺得不滿意,揉成團再畫。

歐陽薇盤腿閉目,似乎在醞釀大招。

徐媛嚇的小臉慘白,抱膝發抖。

“三坡!”

馬義麵色慘白如雪,看向我道:“被它追上,咱們都得死,一會這畜生靠近了,你我協力用術打它!拖延它的速度!”

我點了點頭,當歡喜佛追至五十米遠時,我和馬義拉開車門,探出半截身子。

陰間淒慘的寒風,吹到我身上,我就感覺這張人皮,隨時要被吹跑。

追趕在後方的歡喜佛,看了眼馬義,毫不在意,看向我誰,它略微一楞:

“是你?小英呢?”

“這一切,都與小英無關。”我一隻手抓著車廂把手,陰冷地看著歡喜佛:

“小英早被我弄死了,你剛才說的這些事,全是你爹我一人幹的!”

說著,我將撕下的黃皮子符朝它丟去。

歡喜佛身體跳到半空,抓住符看了眼,頓時秒懂,知曉我扮演小英,害它害的這麼慘,歡喜佛頓怒到發瘋,追趕的速度更快了:

“孩子,你挺有本事的,可你千萬別落在佛爺手裏!佛爺要你的靈魂永生永世,不得安寧!”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這是我的慣用伎倆,我很喜歡在鬥法前,先激怒對方,這涉及到心理學的博弈,但底層邏輯很簡單——憤怒,是弱點和錯誤的放大器。

《孫子兵法》裏有講:怒而撓之,卑而驕之。

就是說敵人越是易怒,你就越要去激怒它,而當敵人膽怯時,你反而要想方設法地捧殺它,使它驕傲。

又有雲,主不可怒而興師,將不可慍而致戰。

這是在警醒我們,遇上再生氣的事,也別動怒,把這股氣藏在心裏,盡可能地麻痹對手,讓它對你放下防備,再一鼓作氣,用行動讓敵人付出慘烈的代價。

千萬別小看孫子兵法,這東西在國內無人問津,可放在海外,它卻被很多頂級富豪奉為行事準則,這是有原因的。

當時歡喜佛給我這麼一氣,麵目一下就猙獰起來了,步子邁的也更大了。

我瞅它離馬車越來越近,馬義想出手,我示意他別急,我們一直壓著不動,等歡喜佛追至三十米時,我突然毫無征兆地甩出一道煙鞭,毒蛇般朝著它的雙腳攻去!

我這道煙鞭醞釀了很久,給朱雀爐憋的是炙熱發紅,它被憋的足足有碗口那麼粗,藏青色的大煙鞭,夾帶著藍色電弧,它發出淒慘的悲鳴聲,電閃雷鳴間,狠狠咬住了歡喜佛的雙腳!

“業火燎原!”

幾乎是同時,馬義也出手了,麵對陰物,誰也不可能藏拙,出手就是大招,馬義這邊咒音一發動,歡喜佛全身就燃起了碧綠色的火苗子!

它雙腳也被我煙鞭抽打的直踉蹌,高跟鞋斷了根,朝著兩側橫飛出去。

趁著歡喜佛站立不穩,快摔倒的瞬間,我目露猛烈殺機,對著它打出一道繁雜隱晦的手勢,口中輕念咒音:

幻術,黃泉地獄轉生!

我不可能對陰物下幻境,這玩意太凶了,哪怕真把它扔進幻境中了,故事會,藏屍胎都沒法困住歡喜佛,它不到一秒就能出來,還順帶著能幻境給毀了。

所以我一出手,直接用上了黃泉之書裏的大幻術,它能讓死物,無限循環將死前的那一天,直到重複至意識消磨,魂飛魄散為止。

我這邊幻術打過去,三十米開外,歡喜佛身體顫抖,立刻停下了腳步。

它似乎陷入了一種猛烈的痛苦中,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猛地抬頭,口,鼻,雙眼中噴出猛烈的業火烈焰,像被點燃的天然氣油井那般,瘋狂燃燒起來。

餓死鬼依舊趴在他身後,不肯撒手。

我和馬義還沒來得及高興,歡喜佛很快又站了起來,業火和大幻術,都奈何不了它,歡喜佛嘴巴裏吐出一口黑霧,抓著霧往自個臉上一抹,內部燃燒的業火就給熄滅了。

“重複臨死前的那一天?嘻嘻嘻……”

歡喜佛陰損地衝我笑著,略微調整了下眼珠,繼續發足追趕:

“很有創意,可是……那一天,我死的非常安詳啊!重複一億遍,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一臉的陰霾,喊婆的這套幻術,的確有一個很致命的缺陷,如果對方的死相不夠慘烈,那麼重複死亡也將失去意義。

馬義不聲不響,從懷裏摸出一個小針線包,取出一根銀針,朝著歡喜佛丟去。

“菩提青蓮封陰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