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飯團

第159章 飯團

竇姐聽的滿頭滿臉的冷汗,膽戰心寒地瞧著舅姥姥的背影,眼神從害怕,漸漸變得憤恨起來。

“小師傅,你要我怎麼做?”

竇姐很快就明悟了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衝我傳音道。

我看向鹿島,隻見這小孩雙腿跪在雪地上,解開中山裝扣子,從懷裏摸出一個熱氣騰騰的飯團出來。

就是桃子形的,東洋那邊的飯團,下麵包著紫菜,上麵撒著海苔碎,香噴噴的,看上去很有食欲。

鹿島將飯團遞給竇姐,用生硬的漢語命令她道:“舅姥姥,去!”

他的意思,是讓竇姐想法子,把這個飯團偷偷送到舅姥姥身邊。

我和歐陽薇也搞不懂鹿島的想法,畢竟陰陽師這個職業,我們都是頭回接觸,陰陽師是怎麼和敵人鬥法的?除了式神,他還有什麼別的手段?這些我們都一概不知。

竇姐猶豫著,看向我。

我衝她點頭:“我是守信用的人,你已經自由了,幫不幫忙,全看你自個,沒人逼你。”

竇姐看看我,又看看舅姥姥,臉色一狠,將鹿島的飯團咬在嘴裏,輕輕叼著,手指在眉心上輕輕一彈。

她悄無聲息地化出了原形,變成了一隻毛烘烘的大灰老鼠,順著窗戶爬進了庫房。

此刻,舅姥姥依舊坐在棺材裏,跟雪藏鋒對罵著,兩人罵的可難聽了,邊罵,還邊衝對方扔著鍋碗瓢盆。

竇姐趁著亂,一路爬過去,鑽進了舅姥姥的棺材裏,放下飯團,然後鑽進了牆角的地洞,沒了蹤影。

歐陽薇也沒閑著,她雙手合十,蔥白的手指靈動無比,邊唇紅齒白地念著咒,指尖邊朝著舅姥姥跟雪藏鋒虛彈著。

我觀看著歐陽薇的動作,十分好奇,這個催眠術,有點類似幻術,但和幻術又有著極大的區別。

催眠術要事先給對方下暗示,這種暗示很隱晦,並不是靠言語或外物發動的。

而是通過手勢和密咒發動。

我曾請教過歐陽薇,她說這種提前的暗示,叫做“心理墳”,這個名詞我非常熟悉,之前我閉關,深挖黑相術的奧秘時,曾讀到過它。

催眠術的整套體係,都是建立在心理墳之上的,這玩意就跟定時炸彈一樣,何時引爆,以哪種方式引爆,完全由催眠師決定。

隻要能成功種下心理墳,也就等於獲得了對方身體的控製權。

歐陽薇說,在最頂級的催眠師眼裏,凡人皆是可操控的行屍走肉,生死隻在催眠師一念之間。

“小孩,你現在死,也不虧啊!”庫房裏,舅姥姥衝雪藏鋒尖叫道:

“你要女弟子,姥姥給你找了,你要錢,姥姥天天給你送錢,你的七情六欲,姥姥都給滿足了。”

“可你不曾想過,這些,是有代價的啊!”

我瞧向庫房的角落,地麵上擺了個床墊子,到處丟著女性的衣物,兩個一絲不掛的年輕姑娘,正抱在一起坐在床墊上,嚇的瑟瑟發抖。

這兩位,就是道長的女弟子了,看那模樣,應該是沒少被糟蹋。

雪藏鋒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雞眼般的眸子裏湧現出濃烈的殺機!

“畜生!住嘴!本道今日就替天行道,收了你這孽畜!”

“掌心雷!”雪藏鋒一臉肅殺之色,抬手,掌心冒出一團青色的雷光,朝著舅姥姥狠狠丟去!

那雷光就跟個大毛線團子似的,亂七八糟的,發出劈裏啪啦的雷鳴,急速落在了舅姥姥身上。

舅姥姥不躲不閃,穩坐在棺材裏,全身籠罩著雷光。

我們趴在窗外觀戰,隻見舅姥姥脖子像斷了似的,腦袋耷拉著,身體裏發出陣陣骨骼碎裂的響聲!

她就像個多年沒被維護過的提線木偶似的,骨架子都生鏽了,舅姥姥身體不停扭動著,坍塌著,突然間,後背高高鼓起一大塊骨頭,又快速收了回去。

接下來的畫麵,太過陰間,別說我們了,連雪藏鋒都給看傻了!

舅姥姥雙臂開始反扭,以一個詭譎的角度,扭到了後背,她手臂裏的骨頭都碎沒了!雙臂背在後麵,麻花般纏繞在一起。

然後腦袋開始360度地轉,脖頸骨發出哢哢的碎裂聲!

“這?這是個什麼怪物?”歐陽薇捂著小嘴,一臉的驚恐。

雪藏鋒再次抬手,又是一道掌心雷丟過去,舅姥姥不疼不癢地接了,腦袋繼續轉著圈:

“舒服!這副新身子,還是太虛弱,用不太習慣,剛好,借你這小道士的雷,給姥姥通通電,活絡活絡陰脈!”

雪藏鋒眉頭皺成了雞屁股,眼瞅著掌心雷奈何不了舅姥姥,他手伸進寬大的袖子裏,摸出幾張符籙,看都不看,就朝舅姥姥丟去。

“討鬼咒第四篇,災急火蓮,太上老君,萬裏陰山急急如律令!”

符籙貼在舅姥姥身上,立刻引爆,我耳邊傳來劇烈的轟鳴聲,庫房裏火星子亂崩,一道火光衝天,竟直接將庫房天花板,轟出了個大洞!

歐陽薇捂著耳朵躲在我懷裏:“這個雪道長……好猛啊!”

那是,茅山術是天下第一道術,能不猛麼?

庫房裏煙霧繚繞,亂七八糟的看不清楚,我低下頭,腦海中浮現出野狐禪。

來之前,我就一直在嚐試聯係青丘,以我目前的實力,沒太大把握對付舅姥姥,我想讓青丘關鍵時刻棒棒我。

我這個師父啊,越是關鍵時刻,我越指望不上他。

眼前出現小樹林的畫麵,蒲團上坐著個五六歲大的小胖子,這小胖子長得很是可愛,腦袋上兩個毛茸茸的小狐狸耳朵,他邊吮著手指,邊虎頭虎腦地衝我傻笑著。

我問小胖子:“青丘呢?”

小胖子指了指遠處的狐狸村,奶聲奶氣道:“青丘在佛堂講經呢。”

又開始執念循環了嗎?

野狐禪裏的青丘,每過一段日子,執念就會刷新,重來一次。

我歎了口氣,每個人的苦難都不相同,青丘的日子過的也不太平,他有自己的心魔要麵對,我不可能事事都指望人家幫忙,自個得盡快支棱起來才行。

“那你擱這幹啥呢?”我問小胖子。

小胖子邊摸著牛牛,邊傻嗬嗬看著我:“我替青丘值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