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必要的讓步，也是進步
柔姑娘等在蘇凡回時的路上，含笑看著他，金律澤這人並不好對付，她多少也有所耳聞。
事實上四關的任何一個將軍都有著屬於他們自己的本領，才能讓朝廷放心的將大周這重要的屏障交到他們的手裏。
如今蘇凡竟然能從金律澤的手上全身而退，這倒是令柔姑娘有些驚訝。
當然如果柔姑娘在沒有知道剛剛議事廳中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她恐怕會對蘇凡令眼相看的。
柔姑娘輕理著秀發，笑眯眯的說道：“蘇先生果真了不起。都已經學會拿我做擋箭牌了？”
煌虎看了看柔姑娘，覺得事情有些不妙，直接扔下蘇凡這個病秧子，火速離開“戰圈”。
蘇凡沒有管煌虎，隻是在心裏默默詛咒了他一百遍後，才看向柔姑娘，點頭道：“柔姑娘的消息果真靈通，隻是沒想到金律澤手底下竟然也有你的人。”
柔姑娘不置可否，接著說道：“那是聖後的人，畢竟率土之斌莫非王臣，反倒是你第一次和金律澤見麵，感覺如何？”
蘇凡皺了皺眉頭，說道：“金律澤是一個極有城府之人，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過銀豪商坊半字，哪怕我將名單交給他時，他也麵色不改，提及你，是我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辦法。”
這一次的見麵金律澤是有備而來，在議事廳後聽之中，藏了無數金律澤這些年精心培養的高手親信，他這一次與蘇凡見麵，談不上興師問罪，但也必須要給蘇凡一個下馬威，讓蘇凡知道這雲海關始終是他金律澤說了算。
但蘇凡每一步都走的滴水不漏，每一招都接的恰到好處，令金律澤根本無從下手，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期間甚至還被蘇凡給威脅住了。
其實柔姑娘不論蘇凡用了什麼辦法，從他在議事廳中安然無恙的走出來時，就已經足以令她刮目相看了，起碼這個看起來孱弱的男人可以用他自己的肩膀去撐起很多東西，起碼他有這個實力可以在雲海關中與其他將士周旋而不落下風。
那與邪魔的對碰呢？
柔姑娘現在有理由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也絕對有這個實力。
回到房間後，蘇凡退下了絨襖，直接坐到了地塌上，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身體上的休息。
青花為蘇凡和柔姑娘端上熱茶後，便乖巧的站到一旁，整理著蘇凡剛剛退下了衣衫。
柔姑娘坐到地塌的另一側，看著蘇凡的側臉，麵目含笑，她自然能理解蘇凡剛剛為何要硬接下金律澤的攻勢，那不是逞能，而是要贏的尊重。
金律澤雖度量不大，但也算是一世梟雄，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他們尊重的是勇士，而絕非那些躲在深宮庭院中的文臣。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柔姑娘率先開口，如果按照之前的商議來看，攘外必先安內，那麼這新來的禦使大人與雲海關的鎮守大將軍如何共存便是首先要解決的問題，這並非是小事。
蘇凡睜開眼睛，目光落在沙盤上距離雲海關極遠處的地方，緩緩說道：“蚩尤部落和邪魔始終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北州關外的地形並不複雜，多為草原和丘陵，很難見到高山以及大江大河，仿佛一眼便能看盡所有，望到盡頭一般。
柔姑娘目光閃了閃，蘇凡是想要讓金律澤意識到在雲海關他們最大的敵人應該是邪魔和蚩尤，絕非彼此，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畢竟金律澤的勢力在這雲海關早已根深蒂固，與他相悖絕非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蘇凡舉杯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而當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後，一山便可以容下二虎，隻要他不先咬我就好。”
柔姑娘點頭，語氣之中帶著讚賞，說道：“蘇先生大度。”
蘇凡笑著搖了搖頭，拿起長棍在沙盤上看似隨意的比劃著，那條雖長棍而起的細線就像是勇往無前的邊關將士，直搗黃龍。
柔姑娘目光隨著長棍的走勢而移動，同時說道：“可你別忘了金律澤的度量，你這樣公然的將邊關將士換成自己的人又讓他如何能夠坐視不理呢。”
蘇凡的長棍停在沙盤的某一處，不再前進分毫，同時說道：“我會做到適可而止，必要的讓步其實也是進步。”
必要的讓步其實也是一種進步，這句話說的極有深意，讓柔姑娘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隨後的半月時間裏，蘇凡廢了數名邊關將士的官職後，在極短的時間內，又填補了新的人選，那都是他精挑細選的人，自然也就是他的人，可以為之賣命。
而對此，金律澤自是震怒不已，但卻又無可奈何，他雖手握邊關的兵權，統帥三軍不假，卻也管不了委任之事，在朝廷立下的規矩麵前，就算他是大將軍也不可越雷池半步。
隻要蘇凡不做的太過分，不觸碰到他的底線，金律澤還是可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蘇凡知道金律澤並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他手裏有兵符自然可以為所欲為，但他同時也忽略了一點，同時被蘇凡牢牢的攥死，兵將之爭往往在於誰更有主動權，一旦疏忽便是滿盤皆輸。
蘇凡所抓之點在於金律澤曾以為他在邊關可以隻手遮天，從而做了一些目無王法之事，而這些事剛好可以成為蘇凡的籌碼，去攻破金律澤辛苦搭建的權力之塔，從而不費一兵一卒的去改梁換柱，彼此呈勢均力敵之勢。
北州關外的整個冬季是漫長的，對於持久的戰爭而言更是殘酷的，再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玄兵與蚩尤部落統帥的邪魔在關外交手無數，期間互有勝負，誰也沒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雖然玄兵與邪魔之間沒有大規模的戰爭，但在關外各個重要的隘口還是發生了不少小規模的摩擦。
玄兵知道那些邪魔是在試探，是在醞釀一次更猛烈的攻勢，為了保護百姓們的安全，雲海關關丞在深冬的某一日命令封了城，關閉中土與關外各族的貿易往來，並全力地方邪魔的攻勢。
雲海關提前幾日便發布了命令，關外所有的商隊聞訊無不快馬加鞭的趕回雲海關，就好像大批遷徙的動物，離開黑暗，回到光明的懷抱。
邪魔對於他們而言就是黑暗，永無止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