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六章 狼是要喂的
“你……你……你們,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馮俊昆看了眼蘇凡,又看了看站在蘇凡身後,模樣恭敬的趙生,更加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蘇凡緩緩往後靠在了椅子上,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支藥瓶細心把玩著,且語氣冰冷的道:“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印竟然敢私通倭族,究竟是誰給你的膽量。”
“我……”
馮俊昆聞言明顯一驚,慌忙的垂下了頭,也是直到此刻他才清楚蘇凡和趙生為何將自己抓過來秘密審問。
馮俊昆的遲疑和惶恐是蘇凡一早就預料到的,對此蘇凡並沒有多少的詫異,而是緩緩搖頭說道:“看樣子你沒有這個膽量,說說吧,背後到底是誰在指使你。”
“什麼背後……根本沒人!沒人指使。”馮俊昆更加惶恐,連連搖頭。
蘇凡緩緩俯身,凝眸說道:“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最好別去挑戰。”
蘇凡的語氣格外的平靜,聽在馮俊昆的耳朵裏卻如同一根根利箭穿心而過,驚懼不已,但想到幕後的主事人,他還是強忍著懼意使勁的搖了搖頭。
“有骨氣,有你這樣忠心的奴才的確很不錯。”
蘇凡緩緩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似在養神。
馮俊昆咽了口吐沫,心中揣揣不安。
王平將目光望向趙生,見後者點頭後,他的目光才慢慢變的狠厲起來。
“啊!”
殺豬般的嚎叫從房間裏傳了出來,憐兒在外麵聽的清清楚楚,不過因為琴音的阻隔並未傳到樓下。
憐兒心中亦有些害怕,她當然知道裏麵正在發生著什麼,聯想到蘇凡冰冷的眼神,她的手甚至都在顫抖,音調也出現了偏離。
房間裏,蘇凡微微皺起了眉頭,不知是因為憐兒的走音,還是因為馮俊昆的守口如瓶,隨後,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這回可以說了嗎?”
蘇凡再次俯身,看向馮俊昆,目光之中有淡淡的冷意浮動,他的耐心已經達到了極點。
王平收回了手,將馮俊昆仍在地上,後者氣息萎靡,手腳已經被王平打斷,癱軟在地上,隻剩一口氣在吊著。
馮俊昆聞聲,滲出血跡的嘴角扯出一抹視死如歸的笑容,表達他此刻的態度。
“還真是一條忠心的好狗啊。”
蘇凡冷眸,將手裏一直把玩的藥瓶扔到趙生的手裏,隨即起身,緩步離開。
趙生凝眉,將藥瓶交到王平的手裏,並低聲吩咐道:“做的幹淨點。”
“好。”王平點頭,沒有任何的猶豫。
房間外,憐兒還在談著琴,她因為害怕更是微微閡上眼睛。
蘇凡將手附在琴弦上時,驚的她差點尖叫出手。
“我有那麼可怕嗎?”
蘇凡緩緩露出笑意,然後離開了這裏。
憐兒惶恐,趕緊跪身認錯。
憐兒眼帶迷茫,呆呆的看著蘇凡的背影,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一刻,在憐兒眼裏,遠去的蘇凡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怕了,甚至還有些親和。
蘇凡想了一下,又折返回來,揮了揮手,又給了她一些銀子,才轉身離開,並沒有對她多做些什麼。
百花樓門外的寬敞大道上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
馬車裏,林子虛和周長安坐在其中,等著蘇凡坐上來後,各自行禮。
馬車由煌虎駕著慢慢駛向道中心,沒入了人海之中。
周長安看著蘇凡的麵色,隨即開口問道:“會不會是君半生或者商闕?”
“應該不會是他們兩個人。”
開口說話的是林子虛,蘇凡的目光始終沉靜如水,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按照正常的推論來看,在如今的神都可以威脅到蘇凡的應該隻有這兩個人。
但商闕以及商家世代忠心,都乃忠良之輩,不可能與倭族同流合汙,密謀些什麼。
同理,君半生又太過自負,更加不會與倭族這等低民合作的。
所以如今看來,不論是商闕還是君半生都不太可能買通倭族的人,來刺殺蘇凡的。
周長安隨即一想也有道理,兩人再次陷入了沉思當中。
“也許一直都是我想錯了。”
蘇凡長長呼出一口氣,手指不由慢慢摩挲起來,這些年他一直在下一盤棋,裏麵有太多的變故和太多的身不由己,這世上沒有神,隻有一直走下去,才能看到輸贏,才能看到每個人隱藏在背後的真麵目,才能知道結局。
周長安看著蘇凡習慣性的動作緩緩凝眉,既而轉口說道:“先生,寒江渡要見您。”
“寒江渡?”
林子虛挑著眉頭,說道:“他在這時候見先生能有什麼事?”
“他就是一隻狼,喂不飽的狼,野心實在是太大了。”
周長安想起在法司律內部,寒江渡避開所有人偷偷向自己遞話時的嘴臉,不由皺了皺眉頭,讓他心生反感。
蘇凡嘴角扯出笑意,望著微風時而卷起車簾後的街景,開口說道:“有野心才有弱點,是好事,而且現在的他也隻不過是一隻小狼崽子而已。”
周長安問道:“先生,那您見嗎?”
蘇凡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見,當然要見,既然養了,就得抽空好好的喂一喂。”
馬車行過長街,喧囂之下的茶樓頂層,商闕負手而站,靜靜地看著,目光出奇的平靜。
等到馬車完全消失,商闕才合上宣窗,收回了目光,問道:“你確定馮俊昆什麼都不會說嗎?”
“他沒這個膽量,在普通的人眼裏很多東西都要比死亡更可怕,更有威懾力。”
沙啞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來,那裏坐著一個人,看不清容貌,甚至連身形也看不出來。
這聲音不似正常的聲音,很明顯是故意變了聲音。
商闕緩緩眯起眼睛,屏風後麵的人說的沒錯,這世上隻有修行者才恐懼死亡,特別是那些即將看破天機的老古董,歲月的長河將會更加泛濫。
因為他們隻差一步,便可以永生,所以那些站在大陸巔峰的巨擎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增加壽元,成為那萬古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