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一章 人間太吵，天上正好
寒水林的奇景舉世無雙，以特殊的陣法凝聚地脈深處濃鬱的靈氣，然後源源不斷的向上輸送。
很少有人知道此陣的陣眼便是天上那輪永恒不變的明月，就連月宮的很多門人也不知道，因為在寒水林中隻有掛在夜空之上的明月其實不是真實存在的。
澹台舞帶著蘇凡離開了象征著生命的泉水邊，緩步來到了寒水林中。
澹台舞的手很冰涼，比自己的手還要冷一些，剛剛穿過深水時澹台舞的動作還是很輕柔，起碼比進來時要舒服多了。
蘇凡在心裏想著，然後他抬起頭看著天上那輪沒有變換過位置的明月，不知道如果自己沒有變成一個廢人能否破了這千年的古陣！
寒水林是真的很美，幽靜中帶著無窮無盡的幻意，隻看一眼這裏的風景便可入迷。
澹台舞褪去了華錦長衣，摘了珠光寶釵，隻穿了一件紫色的娥裙，看上去簡單了很多，卻仍舊顯得落落大方，嫵媚動人，這樣的女人足以征服天下間任何一個男人。
蘇凡緩步跟在澹台舞的身後，沒有說話，身邊有美人相伴，又有美景欣賞，還有什麼可奢求的呢？
“你覺得寒水林的景如何？”
澹台舞走在前麵故意放緩了速度與蘇凡平齊，然後轉過頭露出笑意。
蘇凡看著林中的美景，說道：“美是很美，隻是少了日月的更迭，這份美則顯得太過單一了。”
澹台舞點頭，她很認同蘇凡的說法，說道：“所以我也想讓月宮重見光明。”
蘇凡挑眉，問道：“所以這就是你打算放手豪賭的原因？”
澹台舞輕抿紅唇，低頭看著腳下遊動的魚兒，複又抬頭說道：“世人都以為我錯了，但我不信，我想看看結局究竟是如何！”
“結局？”
蘇凡停下身子，腳下的漣漪一圈一圈變小，成群的魚兒聚在水麵之下。
他也很想知道大家都在各自期盼的結局究竟是怎麼樣的。
“你說如果當年我選擇了你，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了呢。”
澹台舞的聲音傳來，蘇凡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時光不會倒轉，何況當年的我無力改變些什麼，那是大勢，根本沒人可以扭轉。”
澹台舞說道：“時光當然不會倒轉，但現在的你，或者不久將來的你，會有這個能力。”
“哦？”蘇凡挑眉，沒想到還會有人如此看重他。
澹台舞站在一棵寒樹下，說道：“再回神都的你已經不得不讓妖後重視起來了，不隻是那盤棋，更是因為你能創造出無限的可能，在重用與毀滅之間，她選擇了前者，她要讓自己的疆土更加穩固，便需要商闕，更加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可那又怎樣呢？”蘇凡開口，他既然敢重回神都，自然有他自己的籌碼，讓聖後不得不重視，讓自己可以安然無恙的在神都之中站穩腳跟。
澹台舞玉手輕揮，寒樹葉枝無風振下，落進水裏，直到水深不見時，她才眸光微閃，說道：“因為你想要的不止於此！”
“啪！”
水動無聲，可水麵下的魚兒卻一瞬間驚慌的遊開，好像感受到了什麼可怕的氣息一般。
蘇凡神色微寒，他的確要下一盤很大的棋，大到甚至所有人都不敢想象，可澹台舞卻看懂了他的這盤棋，從一開始到現在她也一直在試探著蘇凡的底線，令蘇凡心裏很是不悅。
很少有人能看懂他究竟想要幹什麼，也是有原因的。
“你需要像月宮這樣的頂級勢力支持。”
澹台舞並沒有看蘇凡，而是盯著遠方的那團迷霧，緩緩開口。
蘇凡神色恢複如常，腳下重新有魚兒聚集，正如澹台舞所說，像月宮這種級別的頂級勢力，能夠得到其支持那等誘惑無人能夠抗拒。
蘇凡看向澹台舞，說道：“我今日來，想求一樣東西。”
澹台舞同樣與蘇凡對視，問道：“什麼東西？”
“解寒毒的藥。”
蘇凡的手放到離自己最近的那顆寒樹上，冰冷的寒氣直入心骨，比那月光還要冰涼萬倍。
寒毒的確很可怕，哪怕是修行者一旦沾染也根本無法承受。
拋開寒毒不說，寒水林的確很美，誰都想擁有，可太美的事物從來都不是唾手可得，就像玫瑰的刺，就像一直住在他心裏的那個女人，她想要的，自己始終給不了。
澹台舞含笑凝視著蘇凡，問道：“這算不算是你有求於我？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蘇凡收回思緒，怔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說道：“可以，你想要什麼？”
澹台舞凝望夜空之上的明月，神情中帶著期許，道：“我想要月宮重見光明。”
“人間太吵，天上正好。”
蘇凡搖了搖頭，聲音猶如茫茫月光幽幽傳來，澹台舞收回目光，落在蘇凡柔和的臉上，笑意更濃。
沒有錦繡溫柔的陪伴，和未央如黃雀一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蘇凡在回神都的路上自然是無趣的。
不過好在有月宮的靈兔代步，倒是省去和不少時間和體力。
蘇凡在神都百裏外的一座小鎮上吃了頓熱騰騰的湯麵，然後換了一輛馬車代步，繼續朝著神都的方向駛進。
不到百裏的路程蘇凡一直在睡覺，以此來打發時間，不過他的精神念力卻是始終向外擴散著。
在距離神都三十裏的地方有一座低矮的丘陵，官道直通神都必須要穿過丘陵，可蘇凡乘坐的這輛馬車卻怎麼也不敢穿過丘陵，嘶叫著揚著前蹄，停在原地，好像彌散著白霧的丘陵深處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蟄伏著一般。
“畜生就是畜生。”
蘇凡睜開了眼睛，從臥榻上起身，然後掀開車簾走了出來。
蘇凡走下馬車，將馬繩解開，放走了那匹黃馬。
許是前方真的有令黃馬畏懼的東西，解開束縛的那一刹那，黃馬直接向後方跑去。
望著奔跑逃命的黃馬，蘇凡也是搖了搖頭，世間萬物都是如此。
拚了命地活下去並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