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善!

第七百六十六章 善!

首飾店裏並不算昏暗,各色光毫閃爍,表明這裏每一樣首飾的價格都不菲。

銅鏡裏慢慢伸出了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蜘蛛的小腦袋。

蜘蛛起初有些害怕,但那隻手實在太過溫柔,也漸漸消融了它心中的恐懼。

“我要你身上最重要的一樣東西。”

輕柔的聲音在蜘蛛耳邊低語,蜘蛛不覺眯起了眼睛,低聲說道:“我什麼都可以給你,隻要你讓我變成人就好。”

“你的善良!”

銅鏡裏的聲音忽然大變,不再溫柔,尖銳的好像一把利劍深深的刺進了蜘蛛心髒最柔軟的地方。

蜘蛛大驚,呐呐無言。

深秋來臨的時候,莊稼早已褪去了金黃,都被農民收割而走,隻剩下空曠的黃土地。

三全山下有一條河,常年灌溉著莊稼地。

河水並不深,清澈的可以見到河底的石沙,和蔚藍的天空合成一色時,在白雲的映襯下更顯悠靜。

老農在旁邊的莊稼地裏收拾著殘梗以備冬日燒火取暖用。

老婆婆則帶著自己年紀尚小的孫子孫女在河邊嬉鬧玩耍。

難憶不知在哪裏尋了一個破碗,此刻正蹲在河邊動作有些笨拙的盛著河水,有魚躍上河麵時,他還會很驚慌的後退幾步,等到他認為安全下來時,才敢再度上前。

一碗水足足打了有兩盞茶的功夫,難憶才小心翼翼的走回岸邊。

岸邊不遠處有一塊大石頭,很平滑,石頭下生長著許多倔強著還不肯枯萎的綠草。

日上三竿的時候,石頭被照射的很暖和,西湘躺在上麵感覺特別的舒服,舒服的讓她不自覺的眯起了迷人的雙眼,舒服的讓她暫時忘記了身上的傷勢和疼痛。

她忽然發現原來這種暖意要比她每晚打坐修煉的冰床舒服多了。

真想天天都來這裏曬曬太陽,西湘在心裏想著,然後她聽著難憶迫切卻又不敢太快的腳步聲,悠悠睜開了雙眼,單手托腮看著難憶說道:“你膽子怎麼那麼小。”

“我……”

難憶語塞,俊臉憋的通紅,隻得將破碗遞到西湘的身前,說道:“喝水。”

西湘滿臉嫌棄的看著那支破碗,說道:“還是算了。”

其實食物和水對於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調息身上的傷勢,以及人類的精血。

就比如此刻正在不遠處玩鬧的小孩子們,他們的精血最純,西湘看著都會流出口水。

“你不能再害人了!”

難憶忽然擋住了西湘的視線,緊緊皺著眉頭說道。

西湘收回視線,淡淡的道:“不害人我怎麼活。”

難憶凝眉,陷入深思,後又抬起頭說道:“那你害我吧,佛祖常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看著難憶一臉認真,誓死不悔的神情,西湘忽而露出了笑意,心說這還真是一個呆子啊。

“我現在需要調息,如果你想報官或是找那些修行者過來,現在可是最好的機會。”

西湘說完不待難憶答話,直接盤膝坐到石頭上,閉上雙眸開始調息身上的傷勢。

難憶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站到西湘的身前,那般模樣到更像是守護著她。

西湘的唇角慢慢勾勒出一抹極美的弧度,山花都為之羞澀。

下午的時候氣溫回升了不少,河邊的百姓自然也多了不少,一些婦人拿著木盆來到河邊洗衣服,這裏的水清,而且再過一會兒氣溫又會冷了下來。

西湘到這時才睜開了眼睛,氣色也好了很多,隻是還是無法正常的移動,隻能半躺在石頭上。

“你一直都沒有動過?”

西湘的聲音傳來,難憶才放下警惕的神情,活動著發酸發澀的手臂和大腿。

“你餓了嗎?”

難憶轉過頭看著西湘一臉無語的神情,就後悔自己不該這麼問了,她就算真的餓了又能怎麼樣,難道自己真能抓來一個大活人讓她去吸食精血?

要不自己舍出一些精血來給她吧!

難憶在心裏想著,正要將手臂伸過去,誰知西湘早已滿臉嫌棄的別過頭,去欣賞河邊的景色。

微風不寒,拂過西湘楚楚動人的身姿,吹亂她的秀發,在陽光的照耀下,是那樣的凝眉。

難憶忘了心中的佛法,在這一刻早已完完全全的看呆了。

“呆子。”

西湘看著河邊悠然生活的百姓,嘴裏卻小聲說道。

西湘在河邊那塊石頭上調息了兩天,難憶便守在這裏兩天,幾乎是寸步不離。

渴了便去河邊盛水,餓了便去旁邊的林間采摘些果子用來充饑。

西湘這兩日除了調養傷勢,便是欣賞著河邊的風景和那些過著普通生活的平民百姓。

他們不能去附近的鎮上,更不能去神都裏,所以這裏變成了最適合的地方。

起碼在西湘將傷養好之前朝廷和修道屆的人應該不會找到這裏。

其實西湘真正擔心或是畏懼的並非朝廷亦不是修行者,而是伏天!

暮色降臨到大地的時候,濃重的黑雲也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冷雨還是不適時宜的下了起來。

難憶背著西湘到阿婆家去避了一陣雨,到夜深時,雨才停下,烏雲才漸漸散去。

阿婆本是好意想要收留他們,可西湘卻執意要回河邊的那塊大石頭上。

難憶拗不過西湘,隻好再背著她回到了河邊。

也是過了很久之後難憶才知道其實西湘是怕連累到阿婆一家。

夜裏的路其實並不好走,秋雨過後更加寒冷,感受著背上傳來的柔軟和香氣,難憶渾身發熱,也不覺得累。

被雨水洗過的星空更加好看,明閃浮沉。

西湘坐在被難憶墊了一層棉被的石頭上,收回望著夜空的目光,轉而看向難憶,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難憶手裏撥弄著雜草,說道:“你心存善意,我就該救你。”

“心存善意?”

西湘跳動著好看的眉頭,好像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難憶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直視著西湘的眼睛,他能從西湘的眼底看到那抹被藏的極深的純淨。

那是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