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史上最尷尬的一幕
遠處的城樓上日落西斜，近處的街巷內長煙炊嫋，傍晚的火燒雲總是那麼的紅豔，讓人想要摘下來披在身上。
街上百姓悠閑，吆喝聲不斷。
蘇凡喘著大氣，很艱難的翻過了鏡花園的高牆，不是自己為了保留實力，而是他現在氣的確真的很弱。
蘇凡開始本意隻是想讓自己躍牆時看起來瀟灑自然一些，但那件絨襖還是掛在了牆頭旁的飛簷上。
這件事本來算是挺尷尬的一件事，不過好在此刻鏡花園內封了園，裏麵並沒有人，自然也就沒人看到他的窘樣。
蘇凡試著跳了好幾次才成功取下絨襖，回身正準備往裏走，還沒等絨襖完全披在身上時，更加尷尬的一幕終究還是發生了。
尷尬的源頭來自於那一雙好看的眸子，有著淡淡的灰色，好像未經打磨的寶光，是那種最天然的美。
灰灰就站在蘇凡的不遠處，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蘇凡試探性的問道：“來多久了？”
灰灰直言道：“從你掛在樹上開始。”
“………”蘇凡嘴角忍不住一陣抽搐。
“你剛才的動作好醜。”灰灰搖了搖頭。
“………”
蘇凡挑了挑眉頭，沒有理會她，徑直的走進了鏡花園。
笑話，這麼丟人的事情哪有再深談的必要！
灰灰跟在他的身後，同樣了走進了鏡花園。
蘇凡是來查案的，同樣灰灰也是來查案，雖然保住了克莉絲汀的性命，但大意帝國的使臣哈姆雷爾還是死在了她的眼底下。
不論責任是否在她，她都要將這件事查個明白。
鏡花園被大理寺的人封了以後，所有的人都被清了出去，這裏自然顯得安靜了不少，，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點聲音。
蘇凡走路時很輕，但因為這裏太靜的緣故，他還是能夠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當然，灰灰的腳步聲他也能聽見。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這裏的氣氛除了安靜以外，隱約還夾雜著些許的尷尬。
持續許久而沒有散去的尷尬自然還是因為剛剛蘇凡的翻牆事件。
那應該不是事件，而是一次事故。
也許在自己身上這輩子都不會發生第二次的事情卻不偏不倚的被灰灰給看見了，不知道這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該是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不好了。
而且今天的黃曆應該不適合出行吧，怪隻怪自己出門時沒看黃曆，仔細想來自己平時應該也沒有在意過這些。
看來以後得多注意注意了。
蘇凡邊走邊在心裏亂七八糟的想著，為了緩解尷尬，蘇凡轉移話題說道：“一個人來的？”
灰灰目視著前方，微微點頭，開口說道：“嗯。”
“吃過早飯了嗎？”蘇凡試著沒話找話，來緩解彼此之間的尷尬。
“………”灰灰不語。
蘇凡接著問道：“那吃過午飯了嗎？”
“………”
灰灰仍舊沒有再搭理他的意思，腳步也加快了不少。
蘇凡知道自己剛剛是在尬聊，他是故意的，隻希望灰灰能快點忘了剛才的那一幕，這才是他最真實的目的，為此還在心裏不停的祈禱著。
灰灰左肩上的那塊白布比較顯眼，剛才平等身位行走在她的右邊，並沒有注意到。
看著灰灰肩膀包紮的白布上仍隱有血跡，蘇凡上前兩步再次與她平齊，並問道：“你的傷不礙事了？”
“小傷。”
灰灰的話依舊言簡意賅，沒有多餘的廢話，實際上如果換做別人她甚至不會開口回答對方的這個問題，更別說那些有的沒的的廢話了。
兩人來到了昨晚哈姆雷爾出事的閣樓前，蘇凡微微凝眉，問道：“連你也沒有看清來人是誰嗎？”
“霧真的很大。”
灰灰仰起首，灰色的瞳孔裏仿佛再一次看到了昨晚那場從天而降的大霧。
那場大霧實在是太過詭異了，詭異到好像萬物都被包裹在其中。
詭異到好像世界本來就該是這般模樣。
蘇凡沿著這座院落裏緩步走了一圈，手掌撫摸過門簷、石柱和裝飾的瓷器，眉頭一點一點皺的更深。
殺死哈姆雷爾的凶手的確很強，或者說警覺性極高，百淩霄甚至沒有來得及留下任何的訊號。
蘇凡此次來鏡花園探查哈姆雷爾死因隻是其一，事實上他完全可以從趙生那裏得到很多消息。
他這次親自來這裏，最主要的原因是要看看百淩霄在出事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求救的信息。
有些隱秘的溝通方式，隻有他和百淩霄之間才知道。
可惜這一次百淩霄並沒有留下任何的訊息，這也是蘇凡最擔心的地方，以往就算百淩霄因為某些事情不出現，也不會斷了聯係的。
可這次並不一樣，蘇凡心中更是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蘇凡知道如果百淩霄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他自己恐怕會內疚一輩子的。
線索！
對，隻要找到線索，找出昨晚出現在這裏的凶手，便一定能夠找到百淩霄！
蘇凡在心中想著，思緒也漸漸的明朗起來，伸手在門簷下摸了一把。
注視著手指上的淡淡水氣，蘇凡的眉頭也漸漸的挑了起來。
鏡花園裏還有一些遺留下來的霧氣，很疏也很淡，薄如蟬翼。
落在木板上，落在假山上，凝成一層薄薄的水霧，仿佛嗬出一口氣便會消散於無一樣。
這樣的水氣根本沒人會注意到，但卻還是被觀察入微的蘇凡給看到了。
冬天有霧本就稀奇，霧裏藏水便更加的匪夷所思了。
如此薄薄一層的水氣，即使中州的冬天並不是那麼的寒冷也一定會結冰的。
所以這層水霧才會吸引到蘇凡的注意力。
這世界上隻有一個地方的水是不會結冰的。
蘇凡慢慢的閉上眼睛，看似平靜，腦海中卻有無數鮮活的畫麵穿梭而過。
蘇凡正在利用觀微經，通過這裏先前最細微的變化，以及空氣中殘存遺留下來的氣息，推演著一些東西。
然後他緩步來到了一簇嬌豔的鮮花旁，在最中間的位置上應該盛開過一朵花。
之所以說盛開過，是因為這朵花在極短的時間裏便迅速枯萎了。
“花開彼岸，有冥而現。”
蘇凡緩緩睜開眼睛，也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和判斷。
不會結冰的水隻在冥都，隻有陰河的水才不會受溫度的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