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殺人者從不說的字
碼頭旁燈火依舊，人影攢動熱鬧非凡，河上有煙花亮起，更是絢麗多彩，閃亮夜空。
灰灰躊躇的站在原地，從未如此為難過。
“老板，先給我來兩塊。”
一道爽朗的聲音，伴著銀子落下的聲音響起，看的攤後老板眼睛都亮了起來，跟天空的煙花一樣惹眼。
“得嘞。”
蘇凡依舊披著那件黑白相間的絨襖，獨自一人拿著油糕，坐到了盆火旁的小板凳上，準備趁熱來吃。
炸糕自是要趁熱吃，不然可就沒有味道了。
灰灰微微蹙眉，心想他那麼瘦，胃一定很小，買了兩塊油糕絕對吃不了的。
想到這裏，灰灰還是走了過去，坐到了蘇凡的對麵。
蘇凡仰起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中的一塊油糕直接遞了過去。
灰灰舔了一下上嘴唇，伸手接了過來，她沒有急著吃油糕，聞著油糕散發而出的淡淡香味，臉上漸漸露出了笑意。
她很少笑，隻是沒人知道。
蘇凡問道：“這是酥油糕，淮南郡特產，在整個大周都很出名的，你難道沒吃過？”
灰灰蹙眉，然後搖頭，表示自己沒有吃過。
蘇凡搖頭歎息道：“那你的童年真是太無趣了。”
“嗖！”
一道淩厲的寒芒射來，震的蘇凡渾身一顫，知道灰灰眼中含怒，也是不敢怠慢，趕緊將桌子上的一個小白瓶推過去，討好道：“酥油糕蘸米醋，味道可是很好的，我小的時候就是這麼吃。”
男人們都說女人是母老虎，但同時女人也是一個十足的吃貨。
一談到吃，灰灰果然消了氣，按照蘇凡的說法，蘸著米醋，吃起了酥油糕。
周圍百姓依舊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碼頭旁閑逛，熱鬧非凡。
蘇凡淡笑的看著灰灰吃東西的樣子，後者很快吃完了手裏的酥油糕，然後又把目光放在蘇凡桌前的酥油糕上，意圖很明顯，你要不吃，我可就替你消滅掉了。
蘇凡挑了挑眉頭，還是將桌前的酥油糕推給了灰灰。
灰灰很快又將第二塊酥油糕解決掉，直到這時她才滿意點了點頭，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蘇凡看著她剛想說點什麼，卻突然感覺周圍一陣冷風襲來，下一瞬後，自己已經被灰灰拖到了一處貨箱堆積的狹小空間內。
在不遠處的碼頭旁依舊人聲鼎沸，熱鬧如常，隻是在人群之中閑步慢走的兩道人影讓灰灰不自覺的凝起了眉頭。
那兩個人正是武照日月和克莉絲汀！
武照日月有說有笑，目光不自覺的左右瞧望，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一樣。
貨箱堆積如山，隻留出中間一人寬的行走距離，灰灰望著碼頭旁的同時，一隻手還不忘捂著蘇凡的嘴，防止他出聲。
兩人的距離很近，幾乎是貼在了一起，甚至能同時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聲。
蘇凡也看到了武照日月的身影，不由眯起了眼睛。
她似乎不想讓武照日月看到她和自己在一起，那種感覺就好像害怕自己偷情被抓一樣。
武照日月和克莉絲汀漫步走遠之後，灰灰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暗暗放下了手，不過她的目光仍舊在望著外麵，完全沒有在意現在兩人仍舊緊緊貼著。
“那個......我說......咱們兩個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蘇凡的聲音傳來，灰灰回頭而望，才發現兩人的姿勢實在不雅，隨後佯裝平靜的離開了這個狹小的空間。
蘇凡看著她，搖了搖頭，隨後也走了出來。
看著碼頭旁的一艘掌燈客船，蘇凡當先走了過去，並說道：“走吧，吃也吃過了，便宜也被你占了，接下來也該談談正事了。”
灰灰看著整理著自己胸前衣衫的蘇凡，氣的握著紙傘的手都在顫抖，恨不得一掌劈過去。
剛剛情急之下她捂著對方嘴的同時，另一隻手的確習慣性的抓在了他的胸口上。
難道這就叫占便宜？
溫良的外表隻是掩飾，實際上他就是個無恥的小人！
從見他的第一麵，他的人設性格就在灰灰這裏給蓋棺定論了！
這次出來閑逛是聖後的旨意，武照日月了解自己的母後，自然也知道她的用意。
看著走在旁邊的克莉絲汀的神情，白天在太常寺遇刺的確給她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緩過神來。
“對了，我派去負責保護你的那個人呢？”
武照日月左右觀望，實際上他現在的心思完全沒在對方的身上。
克莉絲汀聞言看了看分布在碼頭各處的法司律的人，隨即反應過來，說道：“你是說灰灰姑娘吧，來到這裏後我就沒看到她了。”
“哦。”
武照日月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她這麼擅離職守可不好。”
在武照日月的授意下，暗處天網成員身影漸漸消失，四處尋找著灰灰的身影。
碼頭旁，一艘客船緩緩駛離了港口，朝著漆黑如墨的遠處行去。
燈塔上的光芒越來越遠，喧鬧聲也越來越小，四周漸漸的平靜下來，如這不起波瀾的河水，隻有點點星光灑下，在水麵上靜靜徜徉。
客船裏，燭火搖曳，氣氛極為祥和。
灰灰站在窗邊，打開了一條縫，凝視著漸漸遠去的喧囂，神情仍舊緊緊繃著，沒有一刻掉以輕心過。
“你這樣活著不累嗎？”
蘇凡盤膝坐在矮桌旁，不急不緩的泡著熱茶，看向灰灰說道：“這艘船被我布置了陣法，除非意念超強的人，不然沒人能找到咱們的，放心吧。”
灰灰聞言才合上了宣窗，來到蘇凡的對麵坐下，張口說道：“你我是同一類人，累不累或是值不值得需要來問我嗎？”
蘇凡舉杯喝茶的手一頓，旋即搖頭輕笑，很少見的用喝酒的方式將杯裏的茶一飲而盡。
“皇家的禦茶，想必灰大人從小就喝慣了吧。”
蘇凡搖晃著手中的茶杯，微紅的茶水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更加剔透，也隻有上等茶葉泡過之後才會給人這樣的觀感。
看著蘇凡似笑非笑的眼神，灰灰眸子微寒，冷聲說道：“你要是再敢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就殺了你！”
蘇凡無所畏懼的聳了聳肩，殺人者從來不會說出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