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絕望之後
夜色微涼，寒風凜冽，天上洋洋灑灑的飄起了雪花，街上不見百姓，空無一人，隻有店鋪酒樓前的幾盞燈籠在夜風中搖曳。
碧月閣的後門前停著三輛華麗的馬車，數名背負大刀，身穿灰色棉衣的壯漢綁著從不同地方抓來的奴才直接押進了馬車裏。
奴才們誠惶誠恐卻又不敢反抗，因為稍微有一些反抗之意就是一頓暴打，那些大漢毫不留情。
“都給我手腳麻利點，別搞出大動靜來，這個月的十五，公子可是非常重視的，別出現什麼紕漏，給我找麻煩。”
碧月閣管事站在門旁，低聲喝道，灰衣壯漢們點頭應是，更加小心翼翼。
馬車之中塞滿了奴才，其中有男有女，大家不敢大聲呼喊求救，那樣隻有死路一條。
最前麵的馬車裏已經裝滿了奴才，大家蜷縮在一起，像是將要販賣的物品，各個麵露絕望之色。
一個身穿綠衣、丫鬟打扮的女孩顫抖著身子，眼中隱有淚光在閃動，顯得很害怕。
“如玉別怕，萬事有我呢。”穿著麻衫的牙子在一旁安慰道。
如玉小聲啜泣道：“牙子哥，我們會不會有事啊。”
牙子笑著說道：“不會，我們死不了的，放心吧。”
“死不了？”
坐在車尾的一名奴才嗤笑兩聲，說道：“知道咱們要被抓去哪嗎？”
“抓哪去？”
其他奴才聞言，不由全都將目光望了過去。
“鬆來林的獵場！”
那名奴才冷笑兩聲說道：“抓去那裏隻有兩個結果，要麼被那些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亂箭射死，要麼被猛獸活生生的咬死，你們自己選吧。”
“什麼，他們怎麼如此殘忍！”
“怎麼可能，大周的法律何在！”
“你怎麼不怕？”
奴才中立刻響起了不小的討論聲，有惶恐，也有恐懼，更多的則是無助和絕望。
在那些位高權重的人的眼裏，哪有什麼法律可言，他們開心就好，又有誰會關心這些奴才的死活呢。
“反正已經要死了，索性就認命了唄。”那名下人靠在車壁上，閉上了眼睛，真就擺出了一副認命的樣子。
“牙子哥。”如玉緊緊抓住了牙子的胳膊，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她還不想死。
“都別他媽的吵了，再吵現在就宰了你們！”
壯漢拉開車簾，麵露狠色，嚇的那些奴才趕緊閉上了嘴巴，不敢說話。
牙子目光閃爍了一陣，等到那些壯漢走遠，去到第三輛馬車前裝人時，他的嘴角才慢慢蠕動起來，然後吐出一個刀片。
旁邊的奴才見狀，驚恐的道：“你幹什麼……難道你想逃？”
“噓！”
牙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將捆綁住自己的繩子劃開後，又去幫如玉解開，然後低聲說道：“想跟我一起逃的，我可以幫他！”
其他人聞言全都膽怯的縮了縮脖子，外麵那些凶神惡煞的壯漢可都是懂得修行的高手，如果現在逃走反而會死的更快。
最開始冷笑的那名奴才睜開眼睛，不屑的道：“真是不自量力，我告訴你，你現在出去，必死無疑。”
看見大家的反應，牙子沒有多說些什麼，拉起如玉的小手，慢慢掀開車簾，趁著那些壯漢不備，準備悄悄的逃走。
這世上又很多事情都是看似絕望的，你如果不去嚐試永遠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成功。
“快來人啊，有人逃跑了！”
馬車裏傳來先前那名冷笑奴才的聲音，不遠處的壯漢聞言，齊刷刷的抽出大刀追了過來。
牙子聞聲，暗道一聲不好，當即也是不管不顧，趕緊拉起如玉的小手往前飛奔，希望可以趕快逃離這裏。
天上的雪花漸濃，不見星辰的夜裏特別昏暗，厚重之感壓著人心。
街上人跡全無，很多店鋪門前的燈籠也已經熄滅，光明夾雜在黑暗之間，讓人心中更加恐懼。
牙子踩著地上的積雪，牽著如玉的手拚了命的往前跑去，穿梭在光明與黑暗之間，他並沒有絕望，他知道不論如何他都要讓身後的女孩活下去。
不論如何！
身後的踏雪聲越來越急促，且越來越迫近，那些壯漢都是修行者，其速度自然要比普通人快上數倍不止。
壯漢奔跑之間氣息穩固，麵色沉冷，一看便都是些殺伐果斷之人。
“牙……牙子哥，我跑不動了！”
如玉在身後喘起了粗氣，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跑了這麼久早已身疲力竭，再加上惶恐，身上早已沒了力氣。
牙子奔跑間也喘著大氣，回過頭看向滿頭大汗的如玉，說道：“如玉，再堅持一下記好了。”
“不行了，不行了，牙子哥。”
如玉此時腳底就像是灌了鉛一般，直接坐到了地上。
牙子皺眉，看向身後街尾昏暗處傳來的破風聲，心弦緊繃。
此時停下來必死無疑。
牙子左顧右盼，最後拽起如玉跑到了巷子口，將她藏在一個大籠子裏，並叮囑道：“一會兒聽見聲音變小時，就趕緊逃走。”
“牙子哥！”
如玉蹙起黛眉，感激的道：“謝謝你，你也要小心一些。”
“放心吧。”
牙子拍了拍如玉的肩膀，然後穩定心神，繼續向著前方跑去。
身後的踏雪聲響起，又快速的遠去後，周圍再次恢複了安靜。
如玉捂住嘴巴，不敢發出半點聲音，臉上的汗水與淚水交雜，證明她現在恐懼到了極點。
過了好一陣，外麵仍舊靜的出奇，沒有半點聲音，如玉放下手大著膽子猛吸了兩口冷氣，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然後開始大著膽子鑽出了籠子。
一陣寒風劃過，如玉如墜冰窖，嚇的她差點昏厥過去。
在她身前，幾名壯漢並沒有離去，而是滿臉陰冷的看著她。
最前方的壯漢左手提刀，右手攥著牙子的人頭，上麵還有散著熱氣的鮮血流淌而出。
“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啊。”
當先壯漢沒有絲毫的廢話，揮起手中的長刀便要結束如玉的性命。
如玉已經嚇的不知所措，看著寒芒閃過，她隻是下意識的朝著旁邊還亮著燈籠的大門裏跑去，希望可以有人出來救她，那是她最後的希望。
幾名壯漢也是沒有想到如玉竟然跑的這麼快，互相對視一眼，不再猶豫的揮刀衝了過去。
如玉用盡最後的力氣推開大門，看到不遠處燭火閃耀著的幾人，終於再也堅持不下去昏倒在地。
隻是在昏迷前她喊出了兩個字：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