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三章 我送你整個天下
入夜，天際星辰密布，映射在黃河之水上，更顯朦朧。
阿離睡的很甜美，仿佛隻要有如罕在身邊時她就會感覺異常安穩一樣。
如罕輕撫過阿離精致的臉頰，然後慢慢下床，穿衣走了出去。
周圍很靜，連風都沒有，走在青草上，好像可以聽見星辰閃爍的聲音。
如罕站在靠近黃河邊緣的水霧下，仰首而望，思緒飄遠。
不知何時起，他仿佛看到遙遠天際上的一顆星辰微微閃爍了一下，令他的眼神也跟著迷離起來。
等到他再次望去時，臉上出現了一抹詫異，一閃即逝。
如罕問道：“你是誰？”
水霧之上站著一個人，與他一般的年紀，黑發很短，在如罕的眼裏，對方的穿著也很奇怪，好像並非這個世界的人一樣，隻是那雙漆黑地眼眸如同星辰，裏麵好像裝著一整個宇宙般深邃。
“我就是那尊神。”
青年開口，聲音很普通，卻讓人生不起一絲的懷疑。
那是不容置疑的聲音，哪怕青年說他自己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也沒有人會懷疑一般。
如罕輕笑，仿佛是在說，其實我的心並不誠，可你又是如何出現的呢？
“因為我在等你。”
青年聽到了如罕內心的聲音，淡淡開口。
如罕並不覺得驚訝，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兩人對望，互相不語。
草原之上偶有風起，吹過如罕的鬢發，也吹過青年那雙可以看透世間一切的目光。
“如罕。”
“九曲。”
如罕問道：“你說你在等我？”
“沒錯。”九曲點頭，想要下去與他相對而站，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他最終還是止住了腳步。
“為何？”如罕看著九曲，似乎猜到他也許無法離開天上的這條河。
所以他應該真的是黃河之上的那尊神。
傳言就像真的出現在他的眼前一樣，來的那般的自然。
九曲說道：“你的宿命並不在這裏，我是來幫你解決一些事情的。”
如罕搖頭輕笑，他很確定他現在想要什麼，想要過怎樣的生活，所以對於九曲的話，他並不深信。
又或者說他並不在意自己的宿命究竟是什麼，他隻知道自己今後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
神的話語是不容置疑的，如罕的舉動正好觸碰到了九曲的威嚴。
九曲緩緩眯起了眼睛，說道：“敢不敢和我賭一局？”
“賭什麼？”如罕一直保持著仰視的姿勢，神態卻從未變過。
九曲說道：“我幫你找回你所失去的一切，我賭你會放棄你現在的生活，如何。”
“如果我沒有放棄呢？”如罕微微皺起了眉頭，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
九曲輕描淡寫的說道：“我送你整個天下。”
如罕搖了搖頭，望著無盡的草原說道：“我對天下並不感興趣。”
“如果這個天下裏有你最親最愛的人呢？”九曲的眼睛深邃的無窮無盡，好像一眼就可以看盡每個人心中的最深處。
如罕眉頭皺的更深，說道：“我最愛的人現在就在我身邊。”
“未必吧。”
九曲收回目光，望向遠處的帳篷裏。
如罕說道：“那你想要什麼？”
“我隻是想要你把這段故事走完，一路堅持下去。”九曲的聲音有些沉，好像在說著自己的心事一樣。
“為什麼會是我？”如罕露出疑惑。
“每個人都有他要堅持的東西，這就是命運。”
九曲的聲音逆流而上，越來越遠，他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璀璨的星辰之中。
“明日此時，不要遲到。”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大部分人的生活常態，草原上的人也是如此。
一天的時光有時漫長，有時卻又很快。
這要取決於每個人在做什麼事，或是跟誰在一起。
“如罕，為什麼我覺得一天過的好快。”
阿離依偎在如罕懷裏，蹙著黛眉，微微撅起嘴巴，帶著撒嬌的語氣看向如罕好看的側臉。
他們都是普通人，不同於壽元悠長的修道者，一輩子隻有那麼短短的幾十年，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可以相伴終老的那個人，自然希望時間可以在自己的指尖緩緩流過，最好是停住不前。
遠處有風而起，吹動著青草，如同海洋。
部落的男人正在放牧，而女人則領著自己的孩子在外閑走。
夕陽西下，紅霞映著天際，也映著阿離羞紅的臉頰。
“時間像個趕路人，因為他沒我這麼幸運，可以遇見那個想要守護一輩子的人。”
如罕的聲音很輕，好像微風。
阿離的臉頰更紅，勝過晚霞。
“我們可能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時間了。”如罕看向雲邊的黃河，卻始終看不到它的源頭。
“好啊，隻要跟你在一起，哪裏都是家。”
阿離的聲音中帶著一些喜悅，她知道如罕是在擔心自己想家，怕自己在這裏長時間住下去會不適應，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隻要有他在自己的身邊，哪怕是黃泉彼岸她也無所畏懼。
夜晚再次來臨的時候，所有人都已沉沉的睡去，萬家燈火盡滅之時，氣氛寧靜。
最近的四州關外並不那麼太平，各方勢力蠢蠢欲動，伺機尋找機會向中土發起進攻。
已經和大周休戰多年的東州關外蠻族甚至也動起了小心思，開始聯絡各族共討事議。
不過機會雖然有，但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膽量，或是實力。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陰河對岸的冥都百鬼，消失了多年以後再次重返人間，這無論對修道界，還是普通百姓來說都將是一個噩耗。
南海群島自稱仙人的巨擎，也選擇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出關。
一場空前絕後的風雨似乎正在悄然的醞釀之中愈發深沉。
神都皇宮之中，一如往日般尋常，所有人各司其職，隻有在深夜的時候才會看見寂靜無聲的庭院深處，宮女和太監們來去匆匆，麵色顯得有些肅穆。
有時也會看見禦醫往返於深宮之間，其中因由更是耐人尋味。
雖然皇宮之中將所有消息全部封鎖起來，看起來密不透風，但似乎一切又在清水之中，一看便透。
三月無早朝，文帝早已病危，任誰都能猜到也許文帝已經駕崩，隻是皇宮深處將消息封鎖了起來而已。
此時正是大周內憂之際。
所以各方勢力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蠢蠢欲動！
也許，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