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選擇
“這裏是齊國的皇宮。”
蘇凡眼神平靜，向著四周望去，最後抬起頭看向矗立在遠處的精華宮殿，微微張口說道。
“是。”
女子回答的很平靜，一陣風吹進了庭院，她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抹動容。
那是惶恐，對於已知死亡的恐懼，因為她還不想死，她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這位公子，這裏不太平，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勸你還是先行離開。”
蘇凡忽然轉過身，望向庭院的正門，搖了搖頭，說道：“我為何要離開？”
女子的臉上閃過一抹訝然，正在這時，庭院地正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一行人，各個麵色肅殺。
這是一群精壯男子，提著長刀，穿著盔甲，看其模樣和妝容應該是齊國皇宮裏的禁衛軍，也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兵衛。
他們來這裏自然隻有一個目的，所以他們直接無視了蘇凡，當先那名男子氣息完全鎖定住依舊坐在古琴前的女子，怒目圓睜，帶起塵土揮刀而至，毫不留情，也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女子柔弱更不會武，雖然惶恐，但她依舊讓自己保持鎮靜，保持最後一份優雅。
“這是王上的意思嗎？”
刀尖迫在眼前停下，女子顫抖著身子，突然開口喊道，喉間不停滾動，表達著她此刻緊張的心情和對答案的渴望。
“這是王上的意思。”
禁衛軍統領肯定的回了她一句，旋即刀尖不停，迅速落下。
女子露出了淒美的笑容，既然是王上的意思，那她活著還有何意義，她曾是王上最寵愛的妃子，如今卻淪落到被打入冷宮賜死，這應該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吧。
什麼至死不渝，都是笑話，哪裏又能抵得過權欲紛爭呢！
黃粱春夢，終是夢，也終該醒的。
那把刀近在咫尺，冷若寒鋒，卻還是沒有穿透女子的胸口。
刀尖之上彌漫著璀璨的星光，比這天光還要迷人眼神。
禁衛軍統領抽刀而撤，等到星光細微化無時才能睜開眼睛，看向擋在女子身前的蘇凡，神情凝重無比，沉聲說道：“她是迷惑王上的妖妃，你要救她，就是在逆天而行？”
“我不管她是誰，但我知道現在她還不能死。”
蘇凡皺眉，這裏是太虛古境，眼前出現的一切應該都隻是時空的投影，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但他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裏一定有著什麼原因，或是有什麼事情等待著他去做，所以他需要先搞清楚。
“殺！”
微風起，殺伐絕！
禁衛軍統領揮手下令，數名軍人提刀而戰，毫無懼色。
蘇凡麵容冷峻，抬手而上，攥著兩名禁衛軍的手腕，猛的向後一甩，隨即腳下發力踩著地麵，奔著另外兩名禁衛軍衝去。
“砰，砰！”
那兩名禁衛軍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反應，隻感覺一道勁風點在了自己的胸口處，隨後便永遠的停止了呼吸。
蘇凡出手很果斷，他心裏清楚這種時候如果還有所猶豫的話，那麼死去的便很有可能是自己。
雖然這是文試，但依舊存在著性命之憂。
“我是所有人眼中的妖妃，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女子悲傷的聲音在身側響起，蘇凡冷眸，擊退兩名禁衛軍之後，才偏過頭說道：“有些話能騙得過他人，卻說服不了自己。”
“啊！”
狂風驟起，禁衛軍頭領大喝一聲，舉著長刀自半空之中落下，大有力劈華山之勢。
蘇凡雙手高舉，凝成星辰罡氣直接抵擋下對方的攻勢。
中古時期地境界劃分並沒有蘇凡這一時代的精細，普遍也都不高，而且那時正是靈氣與精氣的重疊期，需要禦氣修煉的武者阻礙更多，修行自然緩慢。
女子沒有在意眼前地戰鬥，而是微微垂首，凝神片刻，才繼續道：“可是王上也曾真的為了我而沉淪，而至百姓於危難之間，這難道錯也不在我嗎？”
“謬論！”
蘇凡冷笑，周身真氣爆發直接將禁衛軍統領推開，看向女子說道：“錯自然在你們口中的王上身上，你並無害人之心，是他甘願沉淪，歸根結底，錯對之分始終難講真理，隻在於究竟誰對這天下來說更重要而已！”
“呼！”
蘇凡話落，忽的狂風大作，天上烏雲密布，雷聲滾滾。
那是天在震怒，有些話可說，有些話卻不可亂說。
蘇凡的話句句高亢，亦是在說老天不公！
所以，老天自然要懲罰他。
數名禁衛軍最終還是死在了蘇凡的手裏，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著自己親手殺死的這些禁衛軍，蘇凡並沒有任何悔意，他隻是在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
他知道這是文試的考驗，重點在於你如何抉擇，是順勢而為，還是逆勢而行，隻在於你自己。
這道題蘇凡已經交出了自己的答案，不論結果是對是錯，他都絕不後悔。
女子的目光有些呆滯，怔怔的望著古琴上還散發著熱氣的鮮血，不知該怎麼辦。
她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王上最終選擇了拋棄她，她就已經不打算在這個世界上苟活，就算活著也毫無意義，如同行屍走肉的活著，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該活下去，不該為了任何人而輕生。”
蘇凡來到女子身邊，伸出手想要扶她起來，給她一些鼓勵，讓她擁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活下去？”
女子呆滯地臉上慢慢有了變化，然後淒慘一笑，靜靜地望著這座深宮庭院，搖頭說道：“活下去還有意義嗎？”
蘇凡的眉頭微皺，從女子的語氣神情中他已經看出了對方早已有了輕生的念頭。
女子很小心的擦掉古琴上的血跡，仿佛那是她最心愛的寶貝。
“這是當初王上送給我的，他說我彈的曲子是世界上最動聽的，無人能及。”
女子將古琴抱在懷裏，閉上眼睛，回憶著當初和王上在一起的一幕幕，露出滿足地笑容，輕聲呢喃：“他還說要聽我彈一輩子的曲兒。”
又是一道溫熱的鮮血洋洋灑灑漫上天際。
女子最終還是拔出了古琴中的藏劍，選擇了死亡。
蘇凡始終站在原地，他有充足的時間阻止女子自殺，但他並沒有出手。
因為他也愛過一個不該去愛的人，他知道那種滋味簡直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