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意料之中
“看樣子大人是記起我了。”
蘇凡將玉佩丟給我劉大人，站起身，繼續說道：“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談多了啊。”
“談？”
劉大人平複心情，冷哼出聲：“就憑你，也想跟我談，而我們之間又有什麼好談的？”
劉大人身居高官多年，對於蘇凡這樣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本身就有很大的不滿，又何況對方如此囂張，言語之中根本沒有一絲謙卑之態和恭敬之意。
哪怕他之前救過自己，也沒有任何資格可以在自己麵前談條件。
劉大人的心中所想，蘇凡很容易洞察透徹，但他並不在乎，對於這樣的貪官他亦有自己的交談和處理方式。
蘇凡麵色平靜，看著劉大人緩緩說道：“那日去青樓私會風塵女子是其一，你真正的目的是去幹什麼，還需要我明說嗎？”
無法承受蘇凡直視的目光，劉大人眼睛有些躲閃，說道：“你說什麼我可聽不懂，趁我沒有叫人之前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蘇凡咧嘴一笑，坐到椅子上，仰視著柳大人，說道：“大理寺的兵衛就在門外守著，你盡管喊啊，當然前提是你不在乎那些食材清單公諸於眾。”
“你說什麼！”
直到蘇凡說出這句話時，劉大人的臉色才徹底變了，甚至有些猙獰，那種感覺仿佛被人抓住了可能毀了他前程的辮子一般。
他的前程本該似錦，但也正如蘇凡的言外之意，他的那些灰暗的東西不能曝曬在陽光下。
“上麵這些違禁的食材分別於上個月十五和二十八兩日運進客來食坊，我說的沒錯吧。”
蘇凡從懷中又掏出一張清單白紙，拍在了桌子上。
劉大人心髒狂跳，抓起白紙看了一遍，震驚不已，臉色更加猙獰，看向蘇凡，狠聲說道：“你竟然敢調查我。”
劉大人怒的是蘇凡敢查他，驚的則是蘇凡竟然真的能夠查到他的那些見不得光的賬目！
“劉大人稍安勿躁，我並無惡意。”
蘇凡神態如常，指著身旁的椅子，說道：“這回我有資格和中郎大人談了吧。”
許久，劉大人緊緊攥著的手才舒展，任由那張白紙飄落在地，有些疲軟的坐了下來，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蘇凡揉了揉太陽穴，然後靠在椅子上，說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嚐兩塊藻粒糕。”
“什麼！”
劉大人聞言，神色一驚，眼神轉了兩圈，說道：“沒了，等下一批進來再說吧。”
蘇凡眼神眯起，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最近張員外身死一案鬧的滿城風雨，很多人都繃緊了神經，對於此案都抱著撇清關係的態度，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聽聞了很多風聲的劉大人。
如果在張府仔細探查，不難發現張員外平時喜吃糕點，不論這上麵是否另有文章，做為神都最大的食坊幕後老板，劉大人自然是能不惹禍上身就盡量避開。
誰也不願意惹上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即使此事與自己無關，可往往露出一些蛛絲馬跡以後，便很難避開，或是撇清關係。
蘇凡麵色平靜，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般，目光繼續直視著劉大人，說道：“劉大人跟我就不需要藏著掖著了吧。”
劉大人不語，額頭卻有汗珠凝起。
“或者我們將走貨單拿出來仔細的對照一遍！”蘇凡起身來到劉大人的身側，緩緩開口。
聽聞一些風聲以後，劉大人完全可以命令下人將所有的藻粒糕處理掉，但蘇凡知道為官者，特別是像劉大人這樣的高官，都有一個共性，就是謹慎小心。
如果皇後那邊的人查到糕點這一條線索上，必定會深查他的食坊，所以藻粒糕他可以藏起來，但絕對不能處理掉，不然可就真的百口莫辯了。
劉大人驚的渾身冒出冷汗，他並不認識眼前的青年，也不知道他究竟對自己有沒有惡意，他隻知道自己一直被他牽著走，對方似乎對自己格外了解，這一點是最可怕，更是最無從招架的。
在蘇凡麵前，劉大人就像是一個失敗者，毫無還手之力的那種。
最後，還是劉大人率先妥協了，他命手下的奴才拿來了藻粒糕，轉交給蘇凡。
那名下人是今日負責保護劉大人安全的大理寺兵吏，長相很普通，若仔細看去，會發現他的眼睛裏藏著一抹猩紅，非常的特別。
但必須及其認真的觀看之下，才能夠發現那抹異於常人的猩紅。
“劉大人，多謝你的糕點，我們後會有期了。”
蘇凡和劉大人道了一聲別，然後轉身接過那名大理寺兵吏手裏的糕點，對著他點了點頭，旋即離開了客來食坊。
劉大人有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木訥，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理寺兵吏緩緩躬身，準備退出房間，卻被劉大人叫住。
他看向那名兵吏，坐直身子問道：“今天你值守？”
那名大理寺兵吏彎腰點頭，回道：“是，大人。”
劉大人眼睛突然眯起，老練的像隻狐狸，緩緩說道：“剛剛我和那個年輕人的對話你都聽見了。”
那名大理寺兵吏頭未抬，繼而凝眉，沒有開口說什麼，算是默認。
劉大人神色未變，繼續問道：“你叫什麼？”
“趙生。”那名大理寺兵吏拱手回道。
按照正常的情況，換做其他的兵吏被大人這樣質問，怕是會惶恐的去解釋，或是保證不會將今天的話說出去，但趙生沒有，反而表現的非常鎮定，以這樣的方式來給劉大人肯定的回答。
往往這樣的人都會很聰明，是可用之才！
劉大人身居高官，自然希望自己的手底下可以有將才輔助，這樣對他來說是好事。
“來大理寺多久了？”劉大人不再用質問的語氣，品了一口茶，旋即問道。
“回大人，五年。”趙生躬身說道。
“嗯，不錯。”
劉大人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趙生，說道：“大理寺寺丞的位置一直有個空缺，明日你來頂上吧。”
趙生的臉上先是露出一抹驚訝的表情，然後恢複如常，躬身謝道：“多謝大人的提點之恩，小人一定竭心盡力為大人分憂。”
趙生的表情絲毫不差的落在劉大人眼裏，讓他很滿意。
人都該貪慕虛榮，是好事。
這份虛榮是他給的，他也有理由相信趙生會竭力為他辦事，隻要趙生還想往上爬！
“去給我查一查剛剛的那個年輕人，算是你新上任的首個任務，查好了，另有獎賞。”
劉大人離開之前委派給趙生一個任務，讓他去查蘇凡，是徹徹底底的查。
趙生躬身相送，看著劉大人的背影，臉上卻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些全部都在蘇凡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