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皇子的對峙
宮外的涼風拂過蘇凡的長衫，拂過他的鬢角，晨光打在他的臉上不見棱角，反而很柔和。
澹台舞看著蘇凡好看的側臉，說道：“我現在越來越期待百宗朝聖第一輪的文試了。”
“哦？”
蘇凡挑眉，偏過頭看向澹台舞，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澹台舞搖搖頭，笑而不語，本屆百宗朝聖的首輪文試雖然聖子沒有選擇參加，但因為青麓書院的商闕以及無光寺的禪子都會參加的緣故，依然備受期待。
禪子仿佛超脫物外的大智者，而商闕就像是世間的學者，兩人都擁有無所不知的學識和能力。
世人非常期待此二人在文試之上的博弈，那絕對可以用曠世古今來形容。
澹台舞不同於聖子，她對文人特別重視，對於商闕和禪子的重視程度甚至超過了聖子。
但認識了蘇凡以後，她需要重視的人裏麵便又多了一個。
如果說禪子和商蘇凡兩人下的是一盤曠世古今的棋局的話，那麼蘇凡便是那個局外人，他雖然看上去很普通，很容易被眾人忽視，但他往往會給出不同的見解，而且極為有理。
他就好像是一個變數，把所有的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
而他才是那個真正的旁觀者清的人！
這是澹台舞的心中所想，起碼她有理由相信，有資格做那個局外人的隻有蘇凡。
側殿的龍蘭菊依舊在涼風中飄搖，散發著濃鬱的香氣，煞是好聞。
因為月宮這層關係，這是蘇凡第一次來到天下權利的中心皇宮太和殿，他自然不想錯過這些見聞。
一道聲音回蕩，澹台舞和蘇凡同時收回目光望向太和殿中，那裏似乎靜了太久。
此時的殿內，劉大人感受到水運監察司投來的目光，皺起眉頭思索片刻，才上前兩步，拱手說道：“皇後娘娘，開鑿水運這件事並非一日一時之功，還需要從長計議。”
皇後聞言點了點頭，知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便揮手命令幾人先退回自己的位置後，繼而問道：“還有沒有其它事情？”
接下來覲見的都是一些關於民生的小事，早朝逐漸接近尾聲，皇後露出倦怠之意，一旁的太監會意，上前兩步正要通布早朝結束，這時一直未曾言語的太子站了起來。
太監看了太子一眼，趕緊躬身一禮，退了下去。
太子先是象征性的衝著皇後行禮，然後看向滿朝的文武百官，說道：“說一說關於張員外遇害一事吧，有誰知曉盡管謹言。”
“咳！”
皇後輕咳一聲，遞給了八皇子一個眼色，旋即在宮女的攙扶下離開了太和殿，張員外遇害一事說到底也就是一起凶殺案，還不足以到滿朝皆重視的地步，她自然也不會太過於過問或是幹涉，交給他們皇子處理便好。
皇後走後，太和殿的氣氛不再那般壓抑，太子與八皇子的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自然也就沒有好臉色。
太子身穿八龍黃袍，頭戴金冠，在龍台之上踱步，隨後站定，看向八皇子麵露笑意，說道：“八弟，聽說你一直在追查張員外遇害一案，進展的怎麼樣了？”
八皇子聞言心中冷笑，最關注張員外一案的恐怕要數自己這個身為太子的哥哥了吧，他之所以這麼問，無非就是怕自己搶他一步破案而已。
其實最想得到天啟錄的也是太子，他和八皇子明裏暗裏的爭鬥都要處於下風，再加上皇後葉勒氏及她的家族在背後支撐，太子很難爭得過這對母子。
所以八皇子擁有著天然的優勢！
“張員外生前做過我幾日的老師，我追查此案最多也算是緬懷故師，但卻稱不上專業。”
八皇子嘴角含笑，就氣勢上而言絲毫不落下風，張口說道：“若論查案緝凶，大哥，你的……大理寺要更為專業一些吧，我們也都很關心張員外遇害一案究竟進展如何了。”
其他支持八皇子登基的官員都將目光望向了大理寺卿，對他施加壓力，大理寺是負責查案這些事宜的主要部門，他們也理應給出一個解釋。
太子麵色有些陰沉，看著似笑非笑的八皇子，沉聲不語，他也是沒有想到竟然被對方反將了一軍。
大理寺卿看了一眼沉默不語麵色有些難看的太子，猶豫了一下，站了出來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百官，說道：“張員外遇害一事我們大理寺正在全力追查，並且已經有了眉目，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出真凶。”
“要不了多久？”
八皇子搖頭輕笑，看著太子，接著說道：“這種回答是不是太過冠冕堂皇了，要不了多久究竟是有多久，是僅僅隻是有了眉目，還是已經鎖定目標，又或者是毫無頭緒？”
大理寺卿聞言，眉頭不由皺起，正想說些什麼，太子突然上前兩步說道：“周靖暄你管的未免也太多了吧，我一國之儲君做事什麼時候需要向你彙報全部？”
滿朝皆靜！
太子也算是黃袍加身，真龍天子，他一旦震怒起來，其威嚴也足以震懾百官。
八皇子低下頭麵露冷笑，拱手說道：“八弟自然沒有資格讓大哥對我知無不言，八弟隻是希望能夠快點破案，這樣一來我老師也可含笑九泉。”
“哼！”
太子麵上怒意未減，拂一拂衣袖，冷聲說道：“退朝！”
八皇子帶領百官再次躬身行禮，然後相繼退出了太和殿，今日早朝之對勢，他算是占據了一些上風，逼得太子在如此肅穆的朝堂之上露出怒色，也算成功。
未來的天下國君，有哪個百姓或者官員願意選擇一名暴君呢？
太和殿外，八皇子被眾多官員簇擁著離開，他看到了蘇凡，也看到了澹台舞，眼中閃過一抹訝色，但卻沒有說些什麼，隻是衝著對他躬身行禮的蘇凡微微點頭，然後離開。
八皇子並非笨蛋，澹台舞身後的月宮選擇支持太子，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相信蘇凡也一定知道。
但他依舊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自己的麵前展露和澹台舞非常的關係，八皇子心裏清楚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至少他不會傻到那麼武斷，去判斷蘇凡已經背叛了他。
“這是你故意為之吧。”蘇凡看著八皇子離開的背影，緩緩眯起了眼睛，就像初晨的陽光，並不熱烈，但卻刺眼，隱有鋒芒在湧動。
在早朝結束之前，他曾借機先離開八皇子的視線，但卻被澹台舞給攔了下來，其中緣由不言而喻。
澹台舞紅唇微掀，看向蘇凡的側臉，說道：“你又何嚐不是在將計就計呢！”
蘇凡臉色恢複如常，同樣露出笑意，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