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世間始終你好
世間始終你好
神都外那處村落的盡頭，綠草盈盈，綠水清畔。
在青山腳下，有一間茅草屋，一條小溪從旁流過，四周水綠山青，寧靜致遠。
茅草屋旁有一顆山楂樹，這個時節山楂都已成熟，上麵姹紫嫣紅。
看的黎水幾乎流出了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長大了，需要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估計儀態，她恐怕早就“出手”了。
蘇凡看著她，笑道：“剛摘下的山楂製成糖葫蘆的味道才是最好的。”
“嗯嗯。”黎水不住的點著頭。
“張大娘。”蘇凡來到門口，看著坐著的那名老婦人身前，禮貌的打著招呼。
黎水也走上前，甜甜的喊道：“大娘。”
老婦人正在製作糖葫蘆，拿出一根剛剛收過糖汁的糖葫蘆遞給黎水，看向蘇凡笑著說道：“什麼時候娶的小娘子，上次怎麼沒帶過來。”
蘇凡聞言臉上略顯尷尬，黎水則低下頭羞紅著臉吃著糖葫蘆，沒有去解釋，她當然希望別人這樣以為，心裏更是一百個願意。
“張大娘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凡當然得解釋一些什麼，但張大娘似乎並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直接張口說道：“要對人家好啊。”
蘇凡咧咧嘴，黎水搶他一步，說道：“大娘說的在理。”
“走，我帶你去村子裏轉轉。”
蘇凡知道這件事隻會越描越黑，所以他還是決定先走為妙。
村子的羊腸小道上很幹淨，也很安靜，偶有村民路過，閑靜安逸。
夕陽的餘暉落在兩旁的花草上，也落在那一對兒好看的人影上。
兩側的院落裏炊煙嫋嫋，籬笆圍成的蔬園裏瓜果成熟，婦人正在采摘，男人扛著鋤頭正好和背著布包剛從私塾趕回來的小男孩在門口撞在一起，氣氛祥和。
蘇凡很喜歡這樣的畫麵，有一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恬靜之感，可以讓人暫時忘掉所有的雜念或是不開心的東西。
黎水也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她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著能和眼前的男人過著這樣的生活，但那似乎隻是一種奢求。
有些人生來就是背負著某種使命的。
黎水背著小手，低頭看著那道被夕陽拉的很長的身影，低聲道：“在漠天關的這幾年你過的還好嗎。”
黎水的言語中滿滿的都是擔憂之情，蘇凡自然聽的出來，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可以認識像黎水這樣的女孩，不論這世間如何變化，她依舊沒有變，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想念著自己，擔心著自己。
能有一個像黎水這樣的人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對蘇凡來說這就足夠了。
“我很好，你看看我現在不是安然無恙的站在你麵前嗎。”
蘇凡很少見的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就像是從前一樣，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黎水的頭發，卻發現她已經長的快要與自己一樣高了。
黎水很享受的眯起眼睛，她很喜歡蘇凡摸她的頭發，他的手仿佛有一種魔力，很溫暖，讓她無法拒絕。
蘇凡收回手，笑著問道：“說說你吧，這些年還好嗎？”
“不好。”
黎水幽怨的看了蘇凡一眼，說道：“廟裏的靜修禪院好無聊……”
蘇凡眉頭微挑，黎水說完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剛剛被流放到漠天關後她就回了萬佛寺去閉關，而且此次參加百宗朝聖她代表的也並非北天教宗，而是關外黎族。
包括她這幾年在萬佛寺裏發生的很多事，蘇凡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或者說是為了他。
“傻丫頭。”蘇凡搖搖頭，歎息一聲。
黎水沒有說話，卻是倔強的微微撅起嘴巴，她喜歡他，這件事誰也改變不了，同時，誰也別想左右，傻怎麼了？傻才是愛情的根本。
兩人一邊走一邊靜靜感受這難得的懶散時光。
“黑鴉呢，他沒來參加百宗朝聖嗎？”蘇凡想起那個高冷至極的男人，不由笑著問道。
黎水抬起頭說道：“他呀，覺得百宗朝聖是一件非常無聊且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所以他又回北州關外和那些邪魔打交道去了。”
蘇凡點點頭，心道這倒是很像他的行事風格。
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講，百宗朝聖確實是一件挺無聊且沒有意義的事情，但你如果給它披上一件榮譽的外衣，那這件事情將會變的無比有意義。
世人都是有虛榮心的，修行者也一樣，這就是俗世的本來麵貌。
人處俗世，就是俗世之人。
“對了，小魁怎麼樣？”蘇凡繼續問道。
“你終於想起它啦，我還以為你把咱們的兒子給忘了呢。”黎水臉上露出不開心的神色，看著蘇凡。
蘇凡隻能無奈笑笑，雖然黎水現在出落的亭亭玉立，但跟他在一起時，有時還能看到當初可愛的影子。
黎水想著那隻小靈獸，像個慈愛的母親一樣，露出笑容，說道：“它呀，現在可好著呢，師傅說它並非普通的靈獸，人家現在搖身一變直接成寶貝了。”
蘇凡笑著說道：“是嗎，那以它的脾性，尾巴估計都翹上天了吧。”
黎水搖著蘇凡的胳膊，撇著好看的黛眉，說道：“是呀，蘇哥哥，我跟你說它現在胖的都跟個球似的了，我都開始嫌棄它了。”
“好了，好了，就由它去吧。”蘇凡被黎水晃的有些暈，趕緊抬起手想要止住她，卻發現黎水已經停下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臂，神色也黯淡了下來。
那是憂傷，無法掩飾的憂傷，觸碰到了她心底最柔軟的一麵。
蘇凡不經意的將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上麵的傷疤，繼續往前走，說道：“走吧。”
剩下的路，黎水又變的沉默起來，雖然蘇凡沒有多說什麼，但她知道他這些年其實過的不好，一點都不好。
那種日子叫做熬！
是啊，這些年在漠天關蘇凡根本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他不敢，他害怕一覺就再也醒不來了，但這些事他並不想跟別人說，特別不想告訴那些真心為他擔憂的人。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村子的另一頭，那裏有一處普通的院落，已經荒涼了一些時日。
蘇凡站在院前，心裏卻在回憶著那晚的一家三口，世事難預料，這其中該藏著多少的無奈啊。
黎水看出蘇凡的傷神，安安靜靜的站在他身前沒有說話，隻是雙手慢慢握住了他的手掌。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令世人唾棄的惡人，你……會恨我嗎？”
蘇凡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問出了他這五年來一直都想問的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他想問過很多人，但最後隻有在黎水麵前開了口。
黎水聞言沒有任何的猶豫，笑著搖搖頭，站在蘇凡的麵前，麵色無比認真。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那我就站在你身前，幫你殺光所有的好人。”
傻瓜，我又怎麼可能會恨你呢！
蘇凡笑了，緩緩將黎水摟進懷裏，不摻雜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