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確認過眼神
“我說小姐，都三天了，你要不要這麼花癡！”
小骨一進房間，就見到自家小姐正拖著香腮看著躺在雅間大床上的那道消瘦身影，不由搖搖頭，故意大聲喊道。
“去！”淮秦橫了小骨一眼，俏臉含笑，嘴唇微彎又將目光望了回來。
“完了，完了，中邪了，魔障了！”小骨搖頭晃腦，收拾一陣才走了出去。
“原來真的是你，我記得你的眼睛。”淮秦看著蘇凡昏迷中好看的臉頰，自語。
那晚的最後時刻她看到了倒在自己懷裏的蘇凡的眼睛，是那樣的熟悉。
如果說命中的緣分是老天安排好了的話，那淮秦有理由相信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她的命中注定，讓她重新又有了希望。
淮秦伸出手，輕輕撫過蘇凡的黑發，眉眼，臉頰，然後紅了兩腮。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就如同這轉眼即散的晚霞。
“哐當！”
房門被再次用力推開，淮秦看著才沒走多久又慌慌張張跑進來的小骨，不禁蹙起了黛眉，說道：“你幹什麼，這麼慌張，別吵到他，他需要靜養。”
小骨此刻哪還顧得了這些，大口喘過兩口粗氣，趕忙說道：“小……小姐，不好了，大老板他……回來了！”
“什麼！”淮秦聽聞，張大了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噩夢終究還是趕在品花大會之前回來了。
今晚的瀟湘館很冷清，門口掛上了謝客牌，表示今晚不做生意。
大廳內燈火通明，幾乎站滿了瀟湘館所有人，卻極為安靜，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不久，走廊裏走來一人，身穿鎏金華服，臉上戴著鍾馗麵具，很是猙獰，看不清麵目，隻能隱約判斷他是一名男子。
鎏金華服男子行出來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畢恭畢敬的垂下了頭，生怕哪一點做的不好，而惹怒了他。
所有人都怕他，極度的恐慌之感蔓延上心頭，因為他們麵對的這個人正是瀟湘館的大老板。
大老板身後跟著四個身穿喪服的人，也不知是化了妝，還是天生就那模樣，四個人的臉色慘白無比，嘴唇卻是極為猩紅，好像剛剛飲過鮮血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四人合力扛著一頂棺材跟在大老板身後，緩步朝著二樓走去。
淡淡的腐臭味自棺材中傳了出來，讓所有都生出一種嘔吐的感覺，卻沒人敢有所聲張。
整個瀟湘館隻有一個人有資格抬起頭直視大老板。
她就是此刻正站在二樓麵無表情的淮秦。
那個深得大老板寵愛的女人。
寂靜的大廳內，響起一陣喜悅的笑聲，可落在眾人的耳朵裏卻尖銳無比，好像九幽之地的無盡寒風，刺人心骨。
這笑聲是大老板發出的，他是因為見到了淮秦才顯露出了喜悅。
隻是這樣的喜悅看在淮秦眼中卻是心悸不已。
“小秦，我回來了。”
大老板的聲音很尖銳，就如同他剛剛的笑聲一樣，哪怕是想說些溫柔的話也顯得那般惱人。
“奴婢見過大老板。”
淮秦微微欠身，不留痕跡的往後移了半分，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難聞，即使用上了最名貴的香水去掩蓋，可也遮不住那屍腐之味。
“你近來可好？”
大老板伸出手，慘白無比，輕輕的撫摸著淮秦極美的側臉，然後深情的問道。
“還好。”淮秦的身體有些僵硬，想要繼續後退，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牆角。
“不，你不好。”大老板搖搖頭，揮了揮手，令身後的四人將棺材打開。
一股濃煙散出，刺鼻的腥臭味立刻彌漫開來，大廳內的很多人都控製不住當場嘔吐起來。
淮秦看著棺材裏的屍體，眼睛大睜，錯愕的說不出話來。
棺材裏躺著的屍體是褚都，雖然全身潰爛，但淮秦依舊能認出來。
全場死寂！
殺朝廷之人會是什麼後果？
但大老板不在乎。
他隻是緩緩牽起淮秦的玉手走進了她的閨房之中。
屋內有粉燭在跳躍，映照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頰。
淮秦哭了，再也控製不住的哭了，沒有絲毫的感動。
感動早已被惶恐和無助所覆蓋，她隻希望這樣的噩夢能早點醒來。
“怎麼了？怎麼還哭了？”
大老板皺起了眉頭，溫柔的為淮秦拂去眼角的淚花，與她對視，說道：“乖，不哭，一切都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大老板想要攬過淮秦的肩膀，卻被她奮力的推開。
他有些驚訝，這應該是淮秦第一次拒絕他。
“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感動過，我一直在暗無天日的惶惶不安中度過，我哪來的安全感！”
淮秦一邊後退，一邊委屈的大喊，她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束縛她的牢籠幾乎快要將她逼瘋。
所以她再也不想壓抑心中這種情緒，她必須要釋放出來。
“你到底怎麼了，你這樣我會心疼的。”
大老板很罕見的有些慌亂，渾身再不見了以往的狠厲之氣，柔聲道：“怎樣你才會開心，你告訴我，我都答應你。”
“放過我，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淮秦泣不成聲，癱軟在地。
大老板身上的戾氣一閃而逝，抱起淮秦，說道：“我不會讓任何人擁有你，我更不會讓你離開我。”
淮秦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她的心已經沉入了穀底。
這一晚，淮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下的，隻是當她睜開眼睛時，大老板已經離開了。
淮秦起床，沒有梳洗，沒有打扮，就那麼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個上午都在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老板回來了，昨晚的話曆曆在目，身上的枷鎖不可能退下，她的心也再次沉了下去。
小骨輕手輕腳的端著茉莉花粥走了進來，她知道小姐此刻的心情，自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安靜的站在一旁，想用無聲的陪伴來緩解小姐心裏的苦和傷。
“端下去吧，我沒有胃口。”
聞著茉莉清香，卻讓淮秦想起了大老板身上的屍腥味，讓她不由蹙起了黛眉。
“小姐，昨天你就沒有吃東西了。”小骨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家小姐。
淮秦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