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兩個怪胎
蘇秉鍾來到場中叫住了正要離散的蘇家子弟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道：“好了，今天的演練就到這裏，接下來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明天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實戰演習，有想參加的嗎？”
蘇秉鍾的猶豫在於他要對每一位蘇家子弟負責，而決定說出這番話，也是在於要對這群孩子的未來負責，這種實戰對抗風險雖然巨大，但絕對足夠任何人成長。
場間少年少女們一聽有特殊的實戰演習，大部分人都是眼前一亮，想也沒想就決定要參加了，畢竟這是蘇家武師的提議，想必對自己得修習一定會有很大的幫助，不過也有的少年想的較多，擔憂的也較多，並未急著開口，以唐宇為首的那一小眾人便在他的授意下，選擇閉口不言。
蘇秉鍾看著大家得反應，緩緩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而是繼續道：“這次的實戰演習對象已經確定。”
“是誰啊？”“厲不厲害啊，別到時候沒幾下就把他們打跑了。”
場中有弟子迫不及待的問道，惹的大家哄笑起來。
“海沙幫。”
當蘇秉鍾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滿場嘩然，然後就是死一般的沉寂，海沙幫的人，他們雖然沒見過，但絕對是他們童年生活裏的噩夢和揮之不去地陰影，光是聽聞海沙幫的斑斑劣跡，就已經讓他們止不住的惶恐不安了，更別說親眼見他們，這對於從小養尊處優的蘇家子弟來說無疑是天方夜譚。
“蘇武師，您這恐怕不是演練吧，這是叫我們去送命啊。”唐宇心思一轉，上前兩步，緩緩開口，語氣中流露著對大家的關懷，眾人也是跟著點頭。
蘇秉鍾不語，不管唐宇是否真的在拉攏人心，但他說得確實沒有毛病。
天上不知何時積了許多雲，厚重的仿佛要從天上掉下來一般，看在這些蘇家子弟眼裏卻好比是凶神惡煞的海沙幫囚徒，猙獰著朝這裏奔襲而來，要把他們撕成碎片，嚇的大家渾身顫抖，不敢言語。
蘇秉鍾想到會有這種結果，轉過頭看了一眼也有些無奈的蘇凡，隨即衝著眾人揮了揮手，叫他們離開。
演武場火把通明，亮如白晝，蘇凡抬眼望了望滾滾烏雲，就像是洪水猛獸般，拉近著與地麵的距離。
“今年的第一場雪怕是不會小吧。”蘇凡低語喃喃，回憶起曾經的苦日子，沒有父親的照看，冬天是最難熬的，又冷又餓，還總是被人呼來喝去，其實在蘇凡眼裏，有的蘇家人甚至比海沙幫的人還要可惡，隻不過現在都過去了，一切都會變好的。
“蘇靈兒，你怎麼還沒走。”
蘇秉鍾有些訝然的聲音傳來，蘇凡收回目光望向場中，那個亭亭玉立的小女孩仍舊站在場中，仿佛一朵酌青蓮而不妖的花，潔白，清純，也倔強。
蘇靈兒對上蘇凡的眸子，小臉不由微紅一下，趕緊收回目光，轉而望向蘇秉鍾，清脆地聲音中透著篤定：“我要參加這次實戰演習。”
“嗯？你說真的？”蘇秉鍾將信將疑的看向蘇靈兒，聽到海沙幫這三個字，還不退縮的除了蘇凡，就是這個蘇府的小天才了，還真是一對兒怪胎。
“嗯。”蘇靈兒背起小手，點點頭，沒有絲毫的猶豫就答應了，繼而蹦蹦跳跳地離開，在她眼裏明天好像並不是要去麵對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是單純的一場秋遊。
蘇凡嘴角微扯，這個小丫頭有點兒意思，蘇秉鍾看著兩人的表情，不禁咧咧嘴，心中感歎道：這就是一對兒怪胎啊！
蘇凡道：“那明早我們在東府門集合。”
看著準備離去的蘇凡，蘇秉鍾叫住了他，問道：“這件事你沒有稟報給府主吧。”
蘇凡聞言，腳步停頓，沒有回頭，隻是微微點了點，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他是在點頭，就像是輕風吹過了發梢，隻是動了動。
蘇秉鍾猜測到對方這件事絕對是瞞了大部分人，不然也不至於過來求自己，歎息一聲，道：“這件事辦好了是天大的功勞，辦不好……你知道後果的。”
“我知道。”蘇凡點了點頭，這次是很認真的在點頭，消瘦的身子逐漸沒入黑暗，做好這個決定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打算給自己留後路，要想成功就必須要麵對一個又一個九死一生的磨難。
蘇凡信命，但從不認命！
一夜無話，天剛蒙亮，無日。
湛藍的天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遮天蔽日的烏雲，灰蒙蒙一片，仿佛關外險地，黑池沼澤上萬古不散的瘴氣，看一眼就覺頭暈目眩。
蘇凡推門而出，也僅僅隻是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黑雲雖重，但這雪恐怕短時間裏是下不起來了。
觀微經中有一部分是專門為了推演天機而創，蘇凡這些天的認真鑽磨，竟也窺得其中的點滴奧義，雖然隻是皮毛，卻足以令普通人獲益終身。
東府門外有一條街，不是很繁華，甚至人跡罕至，再加上這種天氣，更加不會有人出現。
蘇凡來到這裏的時候，蘇秉鍾和蘇靈兒早已到了，兩人就坐在不遠處的小攤前，安安靜靜的吃著早飯，隻是這一老一小，怎麼看都有些不夠協調，蘇秉鍾完全就是一個粗老漢，吃起飯來就跟打架似的，不管不顧，看的蘇靈兒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著，不停的遠離他。
看著蘇靈兒滿臉嫌棄，而蘇秉鍾毫無察覺的樣子，蘇凡就覺得忍俊不禁，甚至笑出聲音來，算是給這沉悶危險的一天增添一絲喜悅的色彩。
“哎，蘇凡，你怎麼才來，快過來吃飯。”蘇秉鍾看見了麵帶笑意的蘇凡，自然想不出他在笑什麼，嘴裏吃著東西，還一邊叫他過來，滑稽地樣子，惹的蘇凡和蘇靈兒同時笑了起來。
一碗熱騰騰的湯麵，吃的蘇凡心裏暖洋洋的，看著小臉平靜的蘇靈兒，他也是不覺點了點頭，這等膽量一般人可比不了。
“九小姐，一會兒可能會很危險。”蘇靈兒在蘇家女輩中排行第九，而蘇凡目前還是藥奴身份，所以於情於理，於尊重於禮貌，他都要喚蘇靈兒一聲九小姐。
“我知道一會兒要麵對的都是些什麼東西。”蘇靈兒沉默一會，忽的眼光閃爍，甚至隱有淚花，蘇凡知道那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傷心，更貼切的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蘇凡有些訝然，不知道蘇靈兒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緒，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恨海沙幫的人。
以至於恨大於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