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這款路虎車在G市內常有人開,款型不是什麼限量版,開這車的人很多,不是每一輛路虎都會讓她駐足不前。

而這一刹那,她抬眼,看著那輛黑色路虎漸漸遠去,卻亦在它遠去之前看清了那輛車的車牌號。

熟悉的車牌號震動著她的心,而車中的人因為遠去,她看不清。

隻是在那車剛剛開過的時候,她便注意到,坐在那輛路虎車駕駛位的人,一身白色的針織衫,依然幹淨利落的短發,著一身氣度不凡,卓爾清姿。

隻是那車已漸行漸遠,想再深看,卻已歸為模糊一片。

……

很多時候,我們常常在嘴裏念叨著愛,深愛,很愛,非常愛,卻有太多時候,往往不清楚愛情的真諦,而每一次所謂的銘心刻骨都不過是午夜夢回放不下的一場對於過去,對於某一個人的執念。

而這執念或真或假,或許隻是一場放不下的迷惘,僅僅是得不到的東西,便成了世間絕無僅有的美好。

於是這場美好便在人的生命裏生根發芽,直到長成心間的一棵砍不斷的藤樹……纏纏繞繞,藤藤蔓蔓……

終於,他還是回來了。

看來,他們終究還是比一般人有緣,否則怎會在偶然間便在這街頭錯過,季莘瑤望著已經遠去的早已看不見影子的路虎,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他沒有回日暮裏,沒有找自己,當然她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失憶這麼一說,就算有,也絕不會次次中獎都落在她的身上。

也許感情真的那樣現實,會隨著時間而漸漸淡化,也許經過這一場生死危機,八個月的休養和康複期,他重新回到這個國家這個城市,卻已經對這個兩年前將他親手推開的前妻沒有絲毫的眷戀。

身邊停下一輛出租車,季莘瑤隻停頓了片刻,便坐進車裏,抬眼望著兩邊的交錯不斷的車流,拿起電話,往家裏打了一通。

家中現在有她新請的保姆,特別擅長照顧孩子,電話是保姆張姐接的:“喂?”

“張姐,緒然和悠然睡了沒有?”季莘瑤撥弄著皮包上的拉鏈,嘴邊染著一絲無奈的笑意,此時此刻,隻想聽聽兩個寶寶的聲音,才能讓她相信曾經的那些一往情深是真的存在過的。

盡管,它已經消失了。

“還沒睡,緒然和悠然正舉著小手要來抓電話呢,你聽聽”張姐笑著在那邊抱起孩子:“來,乖寶寶們,給媽媽說兩句,媽媽出差回來了,晚上就能回來陪你們了哦!”

“媽媽……”

“媽媽!嘻嘻……”

兩個小東西像是在互相拚著誰的聲音更大,聽了張姐的話,對著電話大叫,莘瑤聽見了,頓時笑了一下:“我好幾天沒回來了,他們兩個還每天都掐架嗎?”

“緒然現在越來越會讓著妹妹了,就是悠然整天酸酸的,各種跟他置氣一樣,我背著你給這兩個小東西起了個外號,哥哥是甜寶,妹妹是酸貝,昨天悠然還把緒然的胳膊咬了一大口,可淘氣了”張姐笑著說。

季莘瑤對著電話笑,沒一會兒便轉頭見公司到了,便說:“我到公司了,先把從台灣弄回來的稿子交上去,下午就回家!”

“好咧,你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莘瑤付了車錢,回到公司後,將稿子交上去,讓人整理出來,之後便去開了個小會,公司半年前經過一次製度改革,各個部門之間分了幾個大區,她現在是B區三個報導部的主編,現在比過去更忙碌,卻又很充實。

直到忙到下午3點,她因為念著孩子,而匆匆的離開公司,走出公司大樓後,便要去路邊打車,卻是剛一走到路邊,便注意到一輛黑色路虎停在那裏。

她腳步一停,神色有些許的詫異,卻沒表露出來,隻是瞪著那輛停在路邊,與自己相差隻有五米的路虎,車窗沒有落下,她看不見裏邊的人,但卻清清楚楚的看見了車牌號。

一種激動到難以言語的情緒將她包圍,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在期待著什麼,隻是瞪著那車窗,仿佛能透過車窗看見車裏的人,瞪了許久,她愣是也沒敢向前走一步,生怕錯過。

大概就這樣看了近兩分鍾,那輛車才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接著以著緩慢的速度從五米開外開過來,停在她麵前。

她盯著緊閉的車窗,左看看,右看看,沒有一絲能朝裏邊看去的縫隙,正急的要抬手去敲一下,結果眼前的車窗便緩緩落下。

露出顧南希的臉,濃黑的眉毛,深邃而溫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清俊卓爾亦帶著獨獨屬於她的溫和,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另一手臂曲起,手肘一冊輕輕擱在車窗上,好看的眉宇微揚,就這樣看著她:“莘瑤,我回來了。”

季莘瑤怔怔的望著他的臉,等了十一個月,她這一年來根本不清楚自己要等多久,那時候顧南希頭部重創,肩骨和腿骨都受了很重的傷,因為從高處摔下內髒受到輕微損傷,盡管國內很想全力治療,但也怕醫治不好,無奈隻好將他送到國外,那時候大夫說,盡管是送到美國去醫治,他能活下來,甚至康複如初的幾率依舊隻有百分之二十多。

這一年來她雖然帶孩子偶爾回顧家,但是顧家人從來沒有提過顧南希的消息,她也不敢問,隻是有些自欺欺人的在等。

終於,他現在就在她的麵前,依舊雲淡風輕的淺笑,他說,莘瑤,我回來了。

“南希……”季莘瑤終於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伸出手就想摸摸他,他卻是輕笑,推開車門走下車,在她還沒反映過來的刹那便將她納入懷裏,緊緊抱住。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還帶著因為長時間在醫院休養而沾了滿身的淡淡的卻很好聞的藥味與消毒水味,季莘瑤一句話都沒有說,隻在刹那間抬起手便緊緊抱住他的脊背,用著和他一樣的力度擁抱,頭深深的埋在他的懷裏,卻不敢掉眼淚,隻是睜著眼,一直睜著眼,任由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轉。

現在是值得開心的時候,她不能哭,也不該哭。

“想我麼?”他輕拍著她的背,俯首吻著她的發際,溫柔,而一如當初一般的深情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