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簡老的眼神忽然變的很惆悵:“也怪我,那時候覺得曉歐比我年輕太多,她還有她的大好前程,不該因為我這個大她太多歲的男人而停泊,可我錯了,如果當年我自私一些,憑著自己對曉歐的那份感情,把她帶離Y市,讓她徹底離開季秋杭那個雜種,也許現在的她還活著,而且活的好好的,而你……和我之間的關係便也就是父女,即便隻是名義上的,孩子,我相信自己一定會比季秋杭對你更好,至少不會讓你受苦。”
簡老皺著眉頭,始終是一邊歎氣一邊搖頭:“我當年就不該走,真的不該……”
莘瑤忽然為簡說的那些話而感動,眼眶一熱,也不知是因為他當年對母親的感情,還是因為他所說的他想給過她的父愛。
雖然終究是有緣無份,但是這世上曾經有人想過給她一份父愛,給她們母女一個家,給她的母親一場幸福,這就讓她很欣慰了。
她微笑:“我媽媽當年錯過您,也是她的遺憾,也許今生無緣,來生再續,您這麼多年未娶,應該不是因為她吧?”
簡老嗬嗬笑了一聲:“是因為她。”
莘瑤當是便啞了口。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母親很可悲,當年有這麼好的人在守著她,關心著她,愛著她,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那一個不可能的人?寧願最後死給他看,也不肯回頭看看真正溫暖的人?
女人一但傻起來,真是可憐又可恨。
不想再提這些沉重的話題,莘瑤調整了一下心態,忽然想到石芳,便直接問:“您認識石芳嗎?”
簡老聽見這個名字,似是愣了一下,再又仔細回想,之後道:“不算認識,但是聽你母親有說過這個名字,這位石芳,應該是她當年很好的朋友,一起在美國學過繪畫,而且感情很好,之間該是無話不談,我後來也很奇怪,石芳跟我雖不熟,但也知道我對曉歐的感情,可曉歐死後,她竟然沒有試圖找過我,來告訴我這些。”
“那是因為石芳瘋了,在美國的一處很隱蔽的療養院,一關就被關了二十幾年。”莘瑤說。
簡老當即驚訝的看看她:“也是在你母親自殺的同一年?”
見簡老這神情,像是知道什麼一樣,莘瑤這一次沒有藏著那些秘密,而是點點頭:“是,同一年。”
簡老轉過頭,不再看她,而是向旁邊緩步走了走,像是在想著什麼。
“您是不是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媽媽和石芳兩個究竟為什麼會一個自殺一個瘋掉?究竟是巧合還是被人謀害?簡老,您是不是知道什麼?”莘瑤忙跟了過去,悄聲問。
“如果我猜的沒錯……”
簡老停下腳步,似是在考慮什麼,之後頓了頓,回眸看向季莘瑤,便當即皺起眉,眼神似是有些疑惑,他再又忽然轉頭,看了看四周,看了看顧家的一切,之後再又將目光落在季莘瑤的身上和她的肚子上,嘴唇一動,卻沒有說話。
莘瑤卻是對他這眼神不解,更又憑著女人的第六感而感到一陣恐慌,也跟著他環顧四周,看看周圍,沒覺得有什麼異樣,再又摸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有什麼問題嗎?”
簡老搖了搖頭:“不是,其實我對你母親當年的事情知道的也並不是很多,如果真要談及對她的了解,她僅僅是她剛剛懷孕之後卻流離失所,被愛人所棄,然後我讓她在我那裏幫忙,也算是給了她一份在孕期力所能及的工作,那時候,她將自己的很多事情都藏的很深。”
“說實話,曉歐她……我是說,你媽媽她……有一身傲骨,卻偏偏身世低微,她從沒有和我談及她的家庭和父母,我隻在和她相處了幾個月後才知道,她有一個深愛的男人,就是季秋杭,但是那個曾經與她相愛幾年的男人,為了地位,為了名望,為了許多現實的東西,拋棄了已經懷有身孕的她,娶了那時地位還算不錯的何家的小女兒,何漫妮這人我見過,年輕的時候是個十分漂亮機靈又極會精打細算的女人,而曉歐……”
簡老歎了口氣:“曉歐很聰明,隻是不喜歡把那些頭腦用在感情上,她堅信季秋杭和她之間的感情,結果最後把自己害的遍體鱗傷,如果曉歐早一天開始防範何漫妮的存在,也就不會發生後邊的事,但她太相信何漫妮了,也太相信季秋杭,結果最後,被新結交的友情所出賣,被深愛的人所拋棄。”
季莘瑤對於這些自己母親的往事,聽一聽,也隻能淡淡的一笑而過:“這樣說來,我媽當時有了孩子,季秋杭是知道的。”
簡老皺眉,沉吟了一會兒:“不,我記得曉歐說過,她是在季秋杭與何漫妮在公開情侶之後才自己去檢查出來身孕的,那時候季秋杭不知道,後來季何二人訂婚結婚時,曉歐不肯放棄,在臨產前大著肚子上門要去說個理,可那時候,何漫霓竟然也懷孕了。”
季莘瑤心頭一顫,原來她的媽媽,竟然執著到了如此地步。
“至於你剛剛說的石芳。”簡老猶豫了一下,才道:“我知道她是曉歐那時候十分要好的姐妹,她們兩人在十幾歲時一起在美國的油畫班進修過,而且她們年紀相仿,我隻見過石芳一次,她和你母親的氣質很像,聽說那時候她們已經是很多年的姐妹了,常常吃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所以久了,互相的喜好等等一切都相同,就連身上噴的香水,都是同一款,我不能理解女人和女人之間的這種比情人還要親密的友情,但是現在年紀大了,閱曆越來越多,也就能理解了,女人和女人之間,確實在要好的時候,能像一對孿生姐妹一樣難舍難分。”
“不過,你母親雖然表麵柔弱,但骨子裏十分要強且十分倔強,像一頭看不見刺的刺蝟,事情都藏在心裏,除非萬不得己,否則絕對不四處說自己的遭遇,她說過,她不喜歡在人前扮柔弱裝可憐,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真輸了,也是自己的問題。而石芳,因為從小家庭狀況極好的關係,性格很開朗,那時候……”
說到這裏,簡老忽然猶豫了一下,再又看看季莘瑤:“那時候石芳剛剛與顧遠衡往來,正在往他地下情人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