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莘瑤,好歹我們也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你所認識的季修黎,有這麼混蛋麼?”他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繞過她,頭也不回的走開。
修黎能說出這話,莘瑤就知道他其實始終沒變,他還是當初那個滿腔正義的陽光俊朗的季修黎,就算現在有再多的心事,他對自己也不會改變。
說不欣慰是假的,莘瑤回頭看著修黎的背影,微微彎起了唇。
然而修黎剛走了幾步,便又停下,回頭看了她一眼,走回來,因為他一米八幾的身高,所以近距離說話時要微微俯下身來,貼在她耳邊低語:“這次的事情的確是季程程搞的鬼,溫晴雖然沒有參與,但她完全知晴,你小心防範一些,季程程現在是發了狠,想要直接讓你消失,或者讓你走投無路,她現在被關的快要絕望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我會小心的,我隻是沒想到程程在裏邊還能聯絡到人脈,那天南希說過,程程雖然沒法出來,但是以季家的地位,想疏通一些人進去探視還是比較容易的,我就是疏忽了這一點。”莘瑤說。
修黎見她自己已經明白,便不再說什麼,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我也去交警隊那邊看看,回來告訴你情況。”
“好。”
當晚顧南希仍是沒有醒來,醫生進來檢查過,因為他之前失血過多,需要恢複的時間,肩上的傷已經受到控製,頭上雖然受到重創,但還好沒有傷及大腦,也沒有留下瘀血的血塊,所以最晚明天早上就能醒。
聽到醫生這樣說後,莘瑤這一整夜便都不打算睡覺了,始終守在床邊,用毛巾沾著溫熱的水給顧南希擦臉擦手,平日裏顧南希雖然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潔癖,但他素來都很幹淨,她不想他醒來的時候有任何不適。
半夜11點多,醫院的走廊裏也已經安靜了許多,隻有幾個值班的護士偶爾來回走動查房,夜漸漸安靜,莘瑤終於困倦的有些支持不住,索性靠在床邊,半眯著眼睛看著顧南希沉靜的睡顏,漸漸的睡了過去。
她是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的,因為她就趴在床邊,所以床上有一點點動靜她便馬上察覺到,陡然睜開眼,便見顧南希不知是什麼時候醒了,似是正要起身,卻結果因為起身時微微帶動了被子,將她驚醒。
“南希?你醒了?”這病房裏現在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朦朧中見顧南希俊朗的眉眼都一如當初一般在自己眼前,她有些混沌的發懵的以為是在做夢,下意識的開口。
結果病床上正掙紮著要起身的男人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眼神裏竟帶著幾分鄙視,再又好笑的瞥瞥她,輕聲說:“不然?我還能是鬼?”
一聽見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他的確是醒了,莘瑤掐了一下手臂,之後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不知是疼的還是激動的,她刷的站起身:“你別動,我去叫醫生,他們說過,你醒來後馬上就要叫他們!”
然而顧南希卻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的蹙了一下眉:“先別叫醫生。”
“怎麼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是背手的傷疼?還是頭疼?”莘瑤剛邁出的步子便收了回去,回身俯到床邊,小心的盯著他上上下下的看:“南希,你哪裏不舒服?告訴我呀!”
“別這麼緊張,我都醒了,還能有什麼事?”見她緊張兮兮的表情,顧南希勾唇一笑,唇色雖蒼白,卻溫柔依舊。
“那……那我去給你弄些吃的吧?你睡了這麼久,一直吃不進東西,打了幾天的葡萄糖,身體吃不消,我、我出去看看有沒有夜裏賣的流食,你現在估計隻能吃流食,不然胃一時間受不了……”說著,莘瑤便急急的轉身要去拿起外套。
然而手腕卻被他溫熱的手輕輕扣住,他現在似乎沒什麼力氣,僅僅是扣住她的手,卻沒有用力,莘瑤便停下身來:“還想吃其它的什麼嗎?我一起去買。”
“都這麼晚了,哪還有飯店開著?”顧南希歎笑:“別折騰了,我現在吃不進去東西。”
“那也得吃啊!要不,我去叫醫生?”莘瑤第一次麵對這樣虛弱蒼白的顧南希,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這可比他那次犯胃病睡的一晚嚴重多了,那時候隻是吊了一晚的水就沒事了,可他現在可是剛從死神的手裏逃出來,她現在就覺得像做夢一樣,雙腳都在發飄。
顧南希卻是抬手,放在嘴邊輕輕咳了一下:“那個……莘瑤。”
“嗯?”
“先扶我去一下洗手間……”
季莘瑤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笑了出來,趕情顧南希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啊。
笑歸笑,但他躺了這麼久,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解決生理問題是很正常的事情,莘瑤小心的扶他下床,因為他剛剛醒,幾天來也沒有吃過東西,身體很虛弱,完全沒什麼力氣,隻能靠著她扶著,但又似乎因為她懷孕,他不想把所有重量都靠在她身上,勉強的自己撐著在走,莘瑤便伸手扶著他的腰:“這間病房裏單獨的洗手間衝水的東西壞掉了,我扶你去外邊的洗手間,也很幹淨,而且沒有多遠,就隔了四十幾米。”
顧南希點頭,在莘瑤的攙扶下走出去,之後顧南希本來是打算自己進去,畢竟是男洗手間,但莘瑤怕他進去後萬一摔倒她聽不見,於是便趁著晚上這洗手間裏也沒什麼人,更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確定裏邊沒人後,幹脆直接扶著他走了進去。
這是季莘瑤活了這小半輩子後,第一次進男洗手間,顧南希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沒阻攔她。
沒多久後兩人回到病房,回來時有值班的護士看見他們,莘瑤順便讓那護士幫忙去叫值班的醫生,兩人回病房後不出一分鍾,值班的醫生便來了。
“顧先生。”那醫生一進來,便一臉恭敬的一點都不敢怠慢的走上前,扶著顧南希坐在床邊,為他綜合檢查了一下,之後取下聽診器:“已經沒什麼大事了,隻是背後的傷確實不輕,要仔細養一段時間,愈合之間千萬不要碰水。”
顧南希客氣的點點頭:“辛苦了,多虧你們救了我這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