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vlkk那男醫生見她站在那裏不動,便使了個眼色,讓旁邊的護士繼續按住一直唔唔痛苦的叫著,拚命掙紮的石芳,見他這意思是還要打針,季莘瑤陡然一把直接摘下他臉上的口罩,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一看就是個剛畢業的醫科大學生,連點經驗都沒有,就會聽主任的話行事。
她咬牙:“你這算什麼醫生!治不好病就隻會打鎮定劑嗎?要是一直控製也就罷了,她都被控製了二十幾年了,你這種歲數的醫生也已經內心麻木到了這種地步嗎?”
那男醫生當場愣住,被季莘瑤罵的臉上微微一紅,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裏。
“你們出去!別再打針了!我在這裏看著她。”季莘瑤皺眉,直接冷聲命令。
“可是季小姐……”
“別再可是,也別再叫我,出去!”季莘瑤轉頭,示意他們馬上走。
“石芳要是發起瘋來,你……”
“我說過,發生任何事情我自己承擔!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季莘瑤瞪了他一眼。
那男醫生一時語塞,隻好拿回她手上的口罩,收拾了一下東西,和那個不敢說話的小護士一起走了出去。
見他們走了卻不關門,季莘瑤回過身,走出門外,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外似乎是打算偷聽的那幾個醫護人員,那幾個人被她一瞪,忙轉身走開了。
季莘瑤隨之將房門重重關上,回身看了一眼蜷縮在床上顫抖的石芳,當即蹙起眉,快步走過去,俯下身靠近床邊,伸手去碰她:“石阿姨,別怕,是我……”
石芳像是被嚇住了,一直顫抖個不停,不肯睜開眼睛,淩亂的頭發把她本來雖蒼老但卻仍然精致的麵容映的看起來十分扭曲。
莘瑤心下一陣難受,伸手輕輕抱住她:“別怕,別怕……”
哄了她好半天,直到懷裏的石芳漸漸安靜下來,睜著眼睛傻傻的看著自己,季莘瑤才朝她微微一笑,抬起手,將她臉前的頭發向一旁輕輕撩起,溫柔的說:“石阿姨,您一定是偶爾清醒的吧?是不是被這些人嚇怕了?還是這些人用什麼方式對你?你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
石芳隻是呆呆的看著她,一句話都不說,但是雙眼卻是始終盯著她的臉。
眼前這個雖然與自己有幾分相像,卻是麵容枯槁,身形瘦如骨柴的女人竟像個孩子一樣縮在她懷裏,顫抖的像是尋求依靠,季莘瑤忍不住伸手緊緊抱著她,她沒有尿褲子,也沒有吐出來,身上還是早上換過的幹淨的衣服,因為有護士給她洗過澡,身上還是香皂的味道,頭發上也是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而這間病房裏滿是消毒水的刺鼻味兒,但是也很幹淨。
她抱著石芳,像是對著一個孩子一樣,輕輕的拍哄著:“好了,不怕,不怕了啊”
“瑤……”忽然,石芳試圖張了張嘴,傻呼呼的輕輕叫著她:“瑤瑤……”
那一刹那,季莘瑤的眼淚就險些飆了出來,低頭看著竟然能叫出自己名字的石芳:“石阿姨,你已經認出我了是嗎?你記得我的名字了,是不是?”
而石芳卻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隻是一味的輕輕叫著:“瑤瑤……”
“瑤瑤……”
她不停的重複,然後自己一個人在那兒傻笑著,在季莘瑤站起身來時,石芳順手抱著床頭的枕頭,緊緊抱在懷裏,將臉貼在上邊,傻兮兮的輕拍著懷裏的枕頭,輕輕的搖晃著,像是在哄著一個將睡未睡的孩子:“瑤瑤……”
“石阿姨,瑤瑤在這裏,我長大了,我不是那個你曾經抱過的繈褓中的小嬰兒,我是長大後的瑤瑤,你的好姐妹單曉歐的女兒,我知道你沒有完全的瘋,你一定還記得什麼,你沒有忘記我,你別這樣好嘛,轉過來,轉過來我們說說話!”
莘瑤伸手要將她手裏的枕頭拿走,結果石芳卻不幹,尖叫了一聲伸手就要推開她,莘瑤眼疾手快的向後退了一步,驚愕的看著那抱著枕頭一直叫著自己的名字,像是怕別人去搶她孩子一樣的石芳。
季莘瑤試圖靠近,卻見石芳仿佛渾身都充滿了防備一樣,像是一隻在愛護孩子的母獸,周遭都是危險的氣息,莘瑤雖然很關心她,但不是沒有理智的,站在床邊沒有再靠近,隻是靜靜的觀察著她,再又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在口袋裏翻了翻,將從早上因為打算見她就攜在身上的那條白水晶項鏈拿了出來。
這條水晶項鏈是當年巴西總統夫人送進中國的,是頂級的白水晶,在這病房間不算太明亮但也不算暗的光照下一樣被映的十分璀璨光華。
她握著那條水晶項鏈,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將之輕輕送到石芳麵前:“您認識這個嗎?”
石芳的眼神瞬間被她手中亮晶晶的東西吸引,猛地轉過眼來,因為有枕頭擋住,莘瑤看不清她的表情,正要俯下身去近距離的看一眼,結果忽然門外傳來急急的腳步聲,她一頓,來不及去看石芳的反映,便猛地將那條水晶項鏈收了回來,放回口袋裏。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重重推開,顧遠衡走進來,冷漠而嚴肅的看著季莘瑤:“誰讓你跑來這裏?你懷著孩子不能貿然接觸她,你不知道嗎?”
看顧遠衡這態度,應該是剛剛那個所謂的主任聯絡到了他,但是顧遠衡的神情似是真的怕她在石芳這裏有什麼危險,而不像是知道什麼內幕一樣,心下就更是孤疑起來。
莘瑤不動聲色,沒有再去看那邊緊抱著枕頭鎖在床角的石芳,隻是笑了笑:“爸,您也知道我和修黎關係好,不管血緣關係怎麼樣,在我的思想裏,修黎就是我的親弟弟,而石阿姨是他的媽媽,就像我的媽媽一樣,所以我一時沒忍住,想來看看她,陪陪她……”
“你懷著孕,不能冒這種險,別忘了你懷的可是我們顧家的孩子,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季莘瑤負擔得起?”顧遠衡冷眼看著她,語氣是冷冰冰的完全傷人的態度。
莘瑤頓時隱隱蹙起眉:“爸,我以為您早該接受我了,我懷的是顧家的孩子又怎麼樣?我是您的兒媳婦,雖然做為晚輩說這些話不應該,但是您做為長輩,是不是在說話的時候應該留些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