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莘瑤笑了兩聲:“是啊,我也覺得修黎和南希有兩三分的相像,不過現在這世上這麼多人,有時候毫無瓜葛的兩個人會長的很像也不出奇。”

何婕珍看了一眼莘瑤臉上那自然的表情,又看看一直在盯著自己看的季修黎:“可是你們姐弟……”她搖頭笑笑:“一點也不像。”

“顧夫人的眼神果然很不錯。”季修黎忽然冷笑著開口。

何婕珍當即看他,眼神帶著疑惑:“小夥子,你認識我?”

季莘瑤暗暗在著急,不知道季修黎為什麼會對何婕珍這種態度,難不成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自己和顧家的關係?但不管怎麼樣,也不能任他就這樣在路邊和自己的婆婆發生什麼爭執,忙將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悄悄手緊,用眼神意示他不要亂來。

修黎淡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再又冷冷瞥了一眼何婕珍,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別樣的笑意:“不認識,隻聽姐姐說過顧夫人其人,今日一見,便唐突的亂認。”

何婕珍點點頭,眼神帶笑,看不出心思:“你認的沒錯,倒也不算唐突,既然是莘瑤的弟弟,怎麼站在這裏等她?快進去坐。”

“不必了,我和我姐有話要說,不知道顧夫人方便不方便?”

“方便,這有什麼不方便?你們聊,我先進去。”何婕珍笑笑,轉頭給莘瑤一個眼神:“注意別吹太久的風,懷孕的女人絕對不能受涼。”

說罷,何婕珍便又看了一眼季修黎瞬間僵住的臉色,觀察了他兩眼,便轉身走進了小區。

“你懷孕了?”何婕珍剛一走進去,季修黎便驟然擰眉,目光冷然的盯著季莘瑤。

莘瑤歎了口氣:“修黎,我……”想了想,她沒有說下去,隻是抬眼看他:“你怎麼會認識顧夫人?我從來沒有向你提起過她。”

季修黎卻是冷冷盯著她的臉:“我聽說顧南希前幾天在東郊受了槍傷,擔心你的狀況,本是想來看看你,但是看來……我是來錯了。”

說罷,他直接麵無表情的轉身便走。

“修黎!”莘瑤忙拉住他:“別離開我好嗎?我是你的姐姐,永遠都是,無論什麼樣的原因都絕對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的親人,不要這樣冷漠,別傷我的心可以嗎?”

“我沒有傷你的心,也沒有步步緊逼,你想讓我怎麼樣?眼睜睜看著你懷著人家的孩子開開心心的舉行婚禮?季莘瑤,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他甩開她的手。

“我隻想讓你記得我是你的姐姐!從小到大護著你,甚至前邊那整整七年來,你是我唯一堅強下去撐過一切的理由!所以季修黎你一定要記清楚,我是你姐姐,永遠愛你疼你絕對不會放開你的姐姐!”

她堅定的看著他,再次拉住他的手臂:“你不能因為這樣就甩開我,是我逼你也好,殘忍也罷,季修黎你捫心自問,我這個姐姐當的哪一點不稱職?而你也確實沒有讓我失望,你的成就你的一切都比我好了太多,我已經很欣慰了,所以現在我們不要互相傷害行不行?我們是手足!斷手斷腳要有多痛!你忍心讓我這麼痛嗎!”

他渾身一僵,她拉著他的胳膊,直接繞到他身前,雙手按住他的手臂,抬眼看著整整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他:“季修黎,除非你說,你要丟下我一個人走!”

他頓住,眼神冰冷,卻又仿佛被她硬生生逼到了極點。

她雙眼直視著他,緊握著他的手臂:“說,你不顧二十幾年的感情,不顧我們彼此相依為命的那些過程,你現在要丟下我一個人走!”

“季莘瑤!”他咬牙,卻是沒有再去甩開她,隻是狠狠瞪著他。

莘瑤卻分毫不讓:“沒有誰能比我更了解你!你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弟弟,你有多善良,你有多優秀,你又有多疼我這個姐姐,我比誰都清楚!季修黎,如果你願意傷我的心,就這麼一走了之,那好,你把我生命裏一直以來最重要的支柱拿開了,那我以後是怎麼樣,都不需要你來管!”

說罷,她直接放下手,轉身便要越過他身側走開。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七步……她一邊走,一邊等著他在她十步之內回頭。

可當她走出第十一步,他卻沒有任何反映。

季莘瑤皺起眉,緊緊纂著拳頭,深呼吸一口氣,驟然轉身瞪向他:“季修黎!”

然而他隻是緩緩轉過身,目光深沉而染著幾分冷嘲:“你真的以為自己很了解我?”

她一滯。

“哪天的婚禮?”過了許久,他才忽然低聲問。

她頓了頓,本能的回答:“這周的星期天。”

他幾不可察的點點頭:“好,我不丟下你,我也不可能丟得下。”

見她眼裏隱隱有幾分期待,他將緊擰的眉心鬆開了些許,啞聲說:“隻要你不後悔……你的婚禮,我準時參加……”

她當即走過去,深深的看著他。

她知道修黎絕不會是會在婚禮上搗亂的人,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然而還沒有問,他便忽然抬眼,看向小區門口,去而複返,正在看著他們的何婕珍。

“告訴顧夫人,前後二十幾年的帳,我們慢慢算。”他淡淡的說完,便在季莘瑤驚詫的表情下,轉身打開那輛寶石藍色越野車的門,不留絲毫轉圜餘地的離去。

季莘瑤驚疑的望著那輛車遠去的方向,心下開始打鼓。

告訴顧夫人,前後二十幾年的帳,我們慢慢算……

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猛地轉過頭,卻見何婕珍的眼神亦在望著修黎的車,似是在回想著什麼。

“媽。”莘瑤走過去。

何婕珍收回目光,朝她笑了笑:“冷不冷?”

見莘瑤輕輕搖頭,便抬手將她的領子輕輕撫平:“你這孩子,這麼多年獨自一個人闖蕩,其實也不過是個小姑娘,能培養出這麼一個好弟弟,也是你的福氣。”

不知道這是否話裏有話,但莘瑤卻說不出什麼,隻是彎了彎唇:“媽,每個女人都很不容易,無論是弟弟,還是自己的孩子,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疼愛的人而去爭取太多,所以很多時候,誰都沒有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又不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