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番解釋,終於將季莘瑤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然而莘瑤隻是淡淡看了單縈一眼,才轉眼對顧南希道:“顧南希,如果真的是我在這中間插了一腳,耽誤了你們什麼,你不好意思跟我開口的話,那現在請你明明白白的給我一句話!如果你是真心和我走下去,就別在這裏表現你的博愛和偉大!”
莘瑤是真的不想和單縈撕破臉,但是她的婚姻,她的人生,也有屬於她自己的尊嚴!她也有她的底線!
顧南希皺眉,按住她在他懷裏輕輕掙動的身子,眸中帶著一抹嚴厲的憂色:“我們回去說。”
他的臉近在咫尺,薄唇微抿,眼神凝視著她,那是一份坦蕩誠懇和認真。
“莘瑤,你別怪南希,是我爺爺找他來幫忙,南希他隻是……”單縈卻在一旁插了話。
孰不知她季莘瑤等的就是單縈的這句話。
“單小姐。”她緩步走過去,目光無瀾:“這裏是兒童醫院的門口,不是辦離婚手續的民政局大門外!請問你,以著什麼立場什麼角度去說出這種話?想要替誰去維護和辯解,也要在他沒有家沒有妻子的時候你才有資格,不是嗎?”
單縈的臉瞬間僵硬,泓月般美麗的雙瞳近乎詫異的直盯著她,明明那麼巧舌如簧的人,此時此刻卻被她季莘瑤一句話噎的回不了嘴。
說的沒錯,無論她與顧南希有多少過去,怎樣的過去,此時此刻,季莘瑤才是他的妻子,而她單縈此時所說的任何話,除了嬌情之外,仍然是嬌情!
單縈抿了抿嘴,並無要在顧南希麵前有任何軟弱無助的樣子,僅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季莘瑤的臉。
季莘瑤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若非她們都是經過二十一世紀良好教育的人,恐怕此時已經互相大打出手,當這邊小魚似是半懂不懂的為了保護自己的媽媽而伸出小手要去推她的腿時,顧南希直接拉住她:“莘瑤,我們先回去。”
他的聲音近似溫柔的輕哄,耐心的看著她,緊皺著眉頭,拉著她的手腕,其實他無非就是不想現在忽然這般盛氣淩人的她對單縈或者小魚動手是吧?
當然,季莘瑤也無意拉扯,正如她曾經對季秋杭所說,大家都經過十幾年的教育,好不容易披了一張人皮,何必一定要弄個原形畢露呢?現在,也一樣。
單縈的目光卻是看著顧南希堅定的去拉季莘瑤的手,始終站在原地,目光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
季莘瑤忽然微笑,轉眼看向顧南希:“南希,是不是隻有已成回憶的東西才值得你珍惜?”
他深深看著她:“不是。”
他的回答如此堅定。
他直接將她帶上車,回到日暮裏後,顧南希哄了她一夜,一直抱著她。
其實季莘瑤當然知道,單老在G市做客,單老的曾外孫女發燒,又打電話直接找顧南希幫忙,電話打的如此直接,於公於私顧南希也無法婉拒。明知他和單縈不可能有什麼,可是她依然難以釋懷。
一直到淩晨四點多,他們還沒有睡,季莘瑤的腦子有些恍惚,朦朦朧朧的起身想要去陽台吹吹風,卻被顧南希攔住。
“天氣冷,你身體抵抗力太差,會感冒。”
她笑了笑,二十幾年自己一個人都走過來了,感冒了那麼多次也死不了,她怎麼能放任自己在他懷裏繼續嬌氣下去呢。
至少,她永遠都不會讓自己做第二個單縈。
她的耿耿於懷雖是整夜未消,但季莘瑤不是會因為一件事而一輩子不放的人,第二天是周末,何婕珍和雨霏會過來陪他們一起去看婚紗,當第二天的太陽在淩晨照常升起時,她站在窗邊看日出。
日暮裏這個小區,是個很特別的環境,盡管城市高樓迭起,想要看日出日落是難上加難,可是在日暮裏這邊,打開門便是朝向西方,直接就能看見傍晚日落的全景,而落地窗的這一邊是東方,亦能完完整整的看見日出。
那時候已經是12月,還有八九天,就是他們的婚禮。
她倒了杯水,坐在窗邊看日出,水很燙,放在手裏燙的她發疼,正想著要不要把水杯放到旁邊,顧南希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水杯。
彼時他一隻手半攬著她的腰,眸光溫和,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堅定而有力,她靠在他身上,聽著穩健的心跳,忽然抬頭看他:“南希,我們會始終都在一起的吧?”
他放下水杯,用力的抱住她:“會。”
“關於單縈……”
“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那小魚……”
“如果小魚真的是我女兒,你認為我會放任自己的女兒在外生活?”
其實這些,她又何嚐不懂:“還會有下次嗎?”
“不會了。”
第二天上午,季莘瑤是被噩夢驚醒的,她夢見自己被逼進了死角,被人拿刀扼住脖子,鮮血順著她的脖子一點點向下流,陡然睜開眼,卻見是雨霏正坐在床邊,拿著一隻尺子在她脖子和鎖骨處也不知道是在量著什麼東西。
季莘瑤嘴角抽了抽,翻坐起身:“你這是在量什麼?”
“嫂子你今天不是要去試婚紗嗎?雖然我哥說婚紗設計和珠寶設計都已經找好了人,我最近對珠寶頗有研究,想看看你脖子的粗細,以後我要是設計出第一條項鏈,幹脆直接找你做模特。”雨霏一邊說著,一邊在旁邊的紙上記下了尺寸,同時瞥了一眼時間:“都快中午了,你怎麼現在才醒?”
莘瑤是淩晨看了日出才睡,見已經是上午9點多,記得顧南希說與婚紗設計師那邊約好的時間是上午10點半,便趕忙起身,卻是剛一翻身而起,就直覺似乎是自己起床的動作有些大,肚子上一陣若有若無的抽痛,她猛地坐回到床邊,倒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雨霏忙伸手過去扶她。
季莘瑤坐在床上,搖了搖頭:“沒事,可能剛剛起床的動作太急,扭到了哪裏,肚子有些疼。”
“那你坐一會兒,我叫我哥進來。”
“不用,已經好了,剛剛就是起床的動作太急而己。”季莘瑤拉住她,低下頭揉了揉肚子,感覺好像沒什麼大事,但是忽然瞥了一眼雨霏身上這寬鬆的衣服,頓時想起這幾天自己仍然有一點惡心的狀況,但卻不怎麼明顯,隻是在吃飯時胃口不大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