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她堅持著走到廚房門口,將無力的身體靠在牆上,看著他的動作,竟看到失神。
終於,顧南希關閉了爐灶,這才去看她,卻是剛轉過眼,就看見季莘瑤一雙澄澈的眼裏染了滿滿的愧疚和歉意。
“對不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著廚房的磨砂玻璃門的門框,眼中的愧疚愈來越濃。
“刺蝟的本性,不是麼?”他輕笑,順手端了兩隻盤子走出來,放在餐桌上,回眸瞥見她靠在廚房門邊沒有動,便走過去,停在她身旁,垂眸淡看著她眼中的愧疚,由是歎笑:“你這女人,氣來的快,消的也快,我隻解釋了這麼一句,你不怕我隻是隨便找了個借口?”
季莘瑤這一回倒是沒讓他失望,很堅定的搖了搖頭:“是我錯了,就是我錯了,你不用安慰我,是我沒想周全,對不起。”
她簡直太荒唐了……
竟然想躲他躲的遠遠的,卻結果這麼幼稚可笑,原來她季莘瑤也被感情衝昏了頭腦,沒有顧慮到顧南希的處境,他那時因為晚宴上發生的事而回去處理,肯定徹夜未眠,第二天又忙了整天,晚上去看一眼殷老,結果她卻……
“不得不說,你這醋吃的可真是不一般。”他忽然似笑非笑的俯首,靠近她蒼白的臉,唇在她幹裂的唇上輕輕擦過,惹得她渾身一顫,募地一個激靈,抬眼看他,同時隻覺腰上一暖,身體被他按進懷裏,知道她唇上幹裂的很疼怕被碰到,便沒有深吻下來,轉過臉在她嘴角輕輕一吻,須臾故意貼在她耳邊道:“下次吃醋,記得告訴我,這樣的不告而別,隻許一次,下不為例。”
明明是她辦了個胡塗事,生了個胡塗氣,又得了個胡塗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多蠢啊,她自己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結果被他這樣的包容,反倒莫名奇妙的熱了眼眶,順從的將頭貼在他懷裏,道歉的話她可以說,畢竟她是真錯了,但是這個吃醋……
“我才沒有吃醋。”她將臉靠在他胸前,悶悶的小聲說。
結果顧南希卻隻是抬手將她更深的按在懷裏,無聲的抱著她,也不與她爭辯,任由她自己一個人在那兒羞澀別扭嘴硬,輕聲歎道:“季莘瑤,我們可以試著相愛。”
她在他懷裏不動,鼻間滿是屬於他的獨特的味道,異常的好聞,她不說話,隻是抬起雙臂,輕輕環上他的腰際,算是沉默的應允。
相愛?
她本來並不敢奢望的,在Y市時他說的那些話,他對她的一切溫柔與包容,她覺得,他隻要是喜歡她的就好了,他們互相接受這個婚姻就好了,隻要關係不再那麼尷尬就好了,卻沒想過要相愛。
但是如果對像是顧南希,她願意,試著,相愛。
幾分鍾後,季莘瑤因為昨夜燒的太嚴重,現在也沒有退燒,體力有限,隻好任由自己像個體弱多病的林黛玉似的被扶到餐桌邊坐下,看著顧南希後來又端過來的粥,又看看桌上那兩道比較清淡但是看起來卻是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直到她從盤子裏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時,更是詫異的抬眼看看坐在她對麵的顧南希。
這麼清淡的東西都能被做的這麼好吃,她用力咽了咽,雖然嗓子疼,但是確實餓了,又麵對著這種樸實無華的美味,再疼也得咽,又吃了兩口,見他眼中隱隱有幾分笑意,忍不住問:“顧南希,你還是人嗎?”
他低笑:“在美國那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若是連自己的肚子都不會喂飽,那豈不是早就被餓死了?”
“你自己一個人住?沒有請個阿姨照顧起居?”
“我自己有手有腳,不需要被誰照顧。”
他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便不想再提及有關美國那邊的任何話題,不再說什麼。隻是看著她吃的很香,目光微微掃向她因為穿著他的家居服太寬大而露出的大片肩膀,那上邊有一塊不是特別明顯,但卻像是許多年前的舊疤,看起來像是曾經傷的極為嚴重。
他昨晚用酒精幫她擦身體時才發現那處疤痕,以前都沒有注意到。
“你肩上曾經受過傷?”他不經意的問。
季莘瑤握著筷子的手驟然一僵,臉色不太自然的不去看他,徑自抬起另一隻手將身上的衣服向上扯了扯。
察覺出她的動作和眼中隱隱的不自然,顧南希沒有再繼續問,隻是靜靜看著她低下頭專心吃菜的模樣,眼中是隱隱的幾分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近乎寵溺般的淡笑。
吃過飯後,季莘瑤又被顧南希按在臥室裏測了一次體溫。
是38度5,比起昨夜的40度危險的近乎致命的高燒已經好了許多。
雖然依舊腦袋發沉渾身無力,但好歹她季莘瑤也不太喜歡一直這樣被人照顧,堅持著在客廳裏來來回回的走,在窗外透射進來的陽光的照耀下,臉上漸漸溢出了些汗。
身上的汗粘粘的,想起身體昨晚被酒精擦拭過,就算是揮發的快,但肌膚上應該還會有些殘留,這一想之下,她便覺得身上發癢,想要去洗澡,卻結果被顧南希直接就給否了。
“退燒之前別洗澡。”他說。
季莘瑤站在客廳裏,身上粘粘的實在難受,由是像個小可憐兒似的眼巴巴的看著那一身清爽的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顧南希,心下嫉妒的要死:“可是身上很癢,你不是說過勤洗熱水澡能驅寒嗎?大不了我把水溫調的熱一點。”
顧南希一副慵懶而優雅的模樣靠坐在沙發裏,雙腿隨意交迭,視線從手中的報紙上轉移,看了一眼一副難受表情的季莘瑤:“你確定以你現在的狀態,不會直接在浴缸裏睡著?”
她囧了囧,抬手抓了抓發癢的脖子,嘶啞著說:“不會,我很快就洗好,洗好了馬上就出來!”
他好看的眉宇微微一動,算是允了。
那時候的客廳裏被窗外耀入的陽光照耀的明亮溫暖,映著他的側臉,他的眉眼如畫,五官並非剛硬的冷線條的立體深刻,卻是好看的那麼的洽到好處,那就是一個清清爽爽的讓人一眼就能記得住的男人,真實而俊挺非凡,看著她的目光沒有半分的輕浮,淡淡的輕輕的笑,仿佛他們已相愛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