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安越澤的欺騙,再是顧南希朝她撒下的網。
季莘瑤由此而清楚自己所站的是什麼樣的角度,可是此時此刻,她已經沒了退路。
無論是淩家還是顧家,對付她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簡單,現在季程程又忽然出現,步步緊逼。就算她明白顧南希的利用,她也必須走進他撒下的網裏,這道網雖並不溫暖,但足以將那些對她虎視眈眈的人隔絕在外,至少,她和修黎所受到的幹擾會減少許多。
與其說是被利用,她不如換一個想法。
他們是互相利用,不是麼?
當晚季莘瑤還沒回到家,接到總編的電話,說是水利局那邊請吃飯,強烈要求她也一起,她不想去,但總編說完地址後就掛了電話,明顯是不想聽到她的拒絕。
晚上七點五十五分,季莘瑤到達總編在電話裏所說的帝之花園酒店,看了一眼時間,便匆匆快步走進酒店。
結果剛衝向電梯就眼見著電梯門漸漸合上,忙喊了聲:“等一下!”
電梯緩緩打開,她感激的跑了進去,剛要開口對裏邊的人致謝,卻是當看清了電梯裏的一男一女時,到了嗓子眼的聲音立時被她咽了進去。
季莘瑤輕輕推了推臉上幾乎遮住自己大半張臉的墨鏡,同時看見顧南希身旁的那位氣質非同一般的美女,而她顯然是沒有看季莘瑤,隻是安靜而乖順的將雪白的玉臂挎在顧南希的臂彎裏,時不時側頭在他耳邊開心的說著什麼。
顧南希卻是在季莘瑤忽然闖進來的瞬間,淡冷的眸光就那麼迎上她的視線。
兩人相視僅有一秒,季莘瑤便利落的走到他們兩人身後,平靜的看著眼前相攜的一對璧人,目不斜視的盯著顧南希的肩膀,仿佛眼前隻是兩個陌生人。
顧南希亦是沒有回頭,因為她的墨鏡將臉遮住了太多,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認出她。
當電梯到達9樓的時候,那個漂亮的幾乎讓人移不開眼的女人忽然笑著說:“南希,程程說她好多年都沒有看見你了,今天吵著要你請她吃飯,也不知道季阿姨有沒有一起過來”
季程程也在這家酒店?
季莘瑤臉色白了白,同時“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那儼然就是由上蒼鬼斧神工精心雕畫而出的男女走了出去。
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刹那,她不經意的抬眸,看見那個女人撒嬌似的輕輕搖晃著顧南希的手臂,顧南希滿眼寵溺而又對她十分無奈的輕笑,在她額上溫柔的印下一吻。
視線當即被緊閉的電梯門隔絕,季莘瑤麵無表情的摘下臉上的墨鏡。
“顧南希我早就認識,他可是我最好的姐妹青梅竹馬的愛人!”
“南希,程程說她好多年都沒有看見你了,今天吵著要你請她吃飯,也不知道季阿姨有沒有一起過來”
兩句話回蕩在她耳邊,然而此時此刻季莘瑤的腦中卻回憶起那麼一幕——
七年前的大年初五,她渾身是傷的趴在季家前院的雪地裏,一輛車在她麵前停下,一雙修長而挺拔的腿出現在她麵前,她那時已經又冷又餓身上的傷都在泛著疼,暈眩中感覺到那人身上並不屬於季家人的氣息,便伸出手拽住他的褲腿跪到他身前低聲央求他救救她。
可是那個渾身都透著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疏冷的男人,一點一點拽出被她纂在手中的褲腿,冷漠的走開了。
“南希哥,你終於從美國回來啦!溫晴沒有和你一起來嗎”季程程甜甜的嗓音在季家別墅門前響起。
那時季莘瑤終於攢了些力氣將頭抬起來,卻隻看見那個年輕男人的背影,挺拔而頎長,優雅而高貴,她以為那是從天而降的可能救她脫離苦海的神,卻原來隻是她的異想天開。
“這女孩是誰?”那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聲音卻是淡淡的。
“她呀?一個賤女人生的孩子,不用管她”季程程開心的笑著,拉著那個年輕男人走了進去:“南希哥,你好多年都沒有來Y市了,怎麼不叫溫晴也一起來呀”
……
徹骨的寒冷刹時席卷了所有神經,季莘瑤麻木的心刹那間被狠狠揪痛。
南希,顧南希?
原來是他?
“來,季小姐,再喝一杯”
帝之花園酒店的第10層VIP包廂,季莘瑤已經被勸著喝了兩瓶脾酒和半杯白酒,本來酒量就不是很好的她一看見又是一杯酒往自己麵前送了過來,頓時抬起手捂住嘴,轉身衝了出去。
倒黴的是10樓和11樓的洗手間正在被封閉打掃,她沒辦法,忍著到了嘴邊的惡心順著安全通道直接跑到9樓的洗手間,衝進去便對著洗手台哇的一聲狂吐不止,直到胃裏終於舒服了些,才忙衝了水,又迅速的洗了一把臉,抬起臉看著鏡子裏麵色蒼白的自己,從包裏掏出紙巾,轉身一邊擦著臉上和手上的水,一邊走出洗手間。
剛走出去,就赫然撞見朝這邊走來的季程程,她一怵,本能的轉身就要走開,季程程卻是已經眼尖的看見了她:“季莘瑤?”
她腳步一頓,知道躲不過去了,隻好站在原地,聽見季程程快步走向她,高跟鞋接連碰撞地麵的聲音很是刺耳,不禁回頭瞥了她一眼:“真巧。”
“巧?”季程程一臉的鄙夷:“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你是不是知道顧南希今天會來這裏,所以跑過來糾纏?我告訴你,今天我和我媽都在這裏,你給我離顧南希遠一點!”
“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季莘瑤垂眸,沒想解釋,轉身便要走。
“你給我站住!”
她停下腳步。
“季莘瑤,我警告你!季家容不下你,顧家也一樣容不下你!你少做白日夢了!你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話,現在就把我爸當年給你媽的那條水晶項鏈交出來,然後你馬上給我滾的遠遠的!”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見她居然敢像是沒聽見一樣站在那裏不理她,季程程驟然上前抬手狠狠掐住她的胳膊:“你個小賤人!才不過幾年功夫就敢跟我這麼囂張!”
季莘瑤本來因為喝了太多的酒而頭暈目眩,不禁吃痛的用力甩開她:“你鬧夠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