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落向仙界的隕石,被仙界上空的封仙罡氣燃燒過後,落向仙界的石頭已經不多,這一波短促劇烈的攻擊,長盛抗住了。
“明心劍仙果然不凡,不過,既然你能斬斷因果,那就讓本座看看,你能斬斷多少因果!”
虛空獸體表的玄奧符文猛地亮起,巨大的身軀忽然化作一片籠罩四方星空的星輝,凡是被籠罩住的星辰,都開始震動。
範圍內的命星忽然離開它們原本所在的位置,開始密集地聚攏,旋轉著變成一小片星雲。
固定的位置被打亂以後,那些命星再也無法禁錮住周圍海量的隕石,那些石頭被命星自身吸引著墜落,一時間,這一小片星雲裏到處都是劇烈爆炸的火光。
對方這舉動,根本不怕打亂天道秩序,明心心裏一沉,轉頭對長盛道:“告訴宗主,弟子比武大會,我就不來了。”
在低空的長盛一下子明白自己的師叔要做什麼,疾呼道:“師叔,我有先天鏡!”
搖搖頭,明心看著眼前壓迫而來的星雲,道:“不徹底消滅它的神魂,它還能借助星空重生,這一族威能毀天滅地,不顧萬靈,將來要是有可能,你必須殺滅此族!”
“師叔,不要!”
長盛知道,以明心的本事,想過要輕鬆脫身簡直毫不費力,可他無法放下那些被聚攏的命星,那些命星上有無數的無辜生靈。
忽然想起火女的話,長盛恍然大悟,可此時,已經來不及阻止明心劍仙了。
“劍意不絕,神念萬千,散!”
明心麵對壓來的星雲,一拍胸口,玲瓏劍心震碎。帶著他的身軀,瞬間化作十把星空長劍,在原地一旋,帶著漫天的神念之光,撲向橫掃而來的星雲。
幸好明心化道足夠快,幸好這一段距離足夠近,那些被吸引墜落的隕石穿過命星外圍的時候,被附著的靈氣燃燒,此時明心意念禦劍而去,那些突破破靈罡氣臨近命星地表的隕石,紛紛淩空爆炸。
這一片星雲之內,再次響起連綿不絕的爆炸聲,整個星空都在振蕩,命星上的大海潮湧,高山搖晃,對上麵的生靈來說,這就是一副末日來臨的景象。
看見那一層裹挾星雲的星輝忽然變淡,長盛壯著膽子飛向升空,近距離觀看著這一片減慢旋轉速度的星雲,一股巨大的悲傷在他心頭升起。
他不僅驚訝恐懼與自家師叔的實力,更恐懼與虛空獸一族不管不顧的時候,那種毀天滅地的破壞能力。
有這樣的破壞能力,還怕什麼異族?異族需要放牧萬靈為食,而這虛空獸,隻要星辰不滅,他們就能借助星輝孕育而出,這是什麼天道?
長盛雙眼淚流,無語望天,這樣的生靈,天地根本就不應該允許他們出現才對!
老金費力地撐著膝蓋,一邊咳血,一邊道:“主人,結果還算可以接受!”
失神的長盛再次看向星雲,隻見短暫的震蕩過後,那些命星開始緩緩散開,旋轉的星雲已經幾近不動,在周天星辰大陣的影響下,開始緩緩歸位,那巨量的隕石,也隻有極少一部分在虛空中飄蕩。流向更深的深空。
心有餘悸,神魂還在顫栗,長盛喃喃問道:“老金,若要讓你摧毀一顆這麼大的命星,難度如何?”
長盛指著最近最大的一顆暗紅色死星,老金略一沉默,道:“即便以現在垂死之身,也是輕而易舉,不過,我恐怕無法從爆炸的餘波之中存活下來!”
再次感到悚然,長盛看著無盡的深空,喃喃道:“沒想到嗎?難道你們就沒想到嗎?為什麼?”
看著瘋狂嘶吼,發出野獸一樣痛苦聲音的主人,老金此時什麼也做不了,隻得把手抵在長盛後背,輸出一股柔和的神魂之力,幫助長盛恢複神誌清明。
可,老金低估了長盛的神魂奧妙,低估了自己的神魂強度,他的神魂被長盛混亂的神魂吸住,根本無法脫離。
他神色一驚,接著苦笑起來,渾身都在開始冒出白色的聖德之力。沒想到自己要死了,居然還有這樣的功德氣運,老金的苦笑又變成無聲的開懷大笑,整個金色的臉龐,開始快速地衰老起來。
而長盛此時失去神誌,整個識海裏都是滔天巨浪,渾濁無比,雜亂的各種仙力在他身軀了暴虐亂竄,老金拚著最後一絲力氣,留戀地看一眼這開始恢複平靜的深空,努力把長盛往前一推。
濃鬱的聖德之力湧入長盛體內,恰好此時,老金的生命也走到盡頭,在這深空之中,沒有仙界天道的壓製,他的身軀急速變大,緩緩漂流向更深的深空,而長盛還在原地癡癡傻傻地看著眼前的空域。
似是神魂沉淪了很久,似是隻過了一瞬,長盛看見自己的識海深處,有一個一身神輝的孩子哭喊著呼喚自己,他醒了。
他看見懷裏皮膚發皺的風行,他看見遠處深空裏,就快觀看不見的老金的屍體,屍體被各種星輝照耀,已經沒有了一點點的道韻和神性,應開始散落分解。
他哪裏知道,老金一身的神性和道韻,全部在臨死前贈送給他了。
此時的他不知道該恨誰,抱著沉眠的風行,無語淚流,知道感受到各個明星上恢複平靜,生靈死傷不大,他才從身軀裏長長地抽出一口氣來。
“終有一日,我必定屠盡虛空獸,屠盡異族,終有一日,我讓仙界、無仙!”
他言語在口頭停留了許久,才最終吐出最後兩個字!
感覺一身輕鬆的他,看著這遙遠的深空,忽然感覺到,整個天道,都是昏昏沉沉的黑色。
再無留戀,他正要轉身,忽然察覺到自己體內那明顯是妖族一種本源的靈光在四處遊走,濃鬱的聖德之力,在修補著自己的經脈。
又是悲從中來,長盛看向遠方,輕聲呼喚道:“老金!”
而在遠處,老金最後的屍身,也消散不見。
微風習習青草香,繁花四落河水長。
百獸飛鳥各得路,天地無恙好舒張。
長盛坐在水邊,看著生靈在草原追逐,低頭看看風行,他不明白怎麼就這樣了。
師叔,師叔也許是就這樣死了;老金死了,那些命星,也恢複了平靜。
可是,他還是想不通,為什麼可以誕生虛空獸這樣的生靈,為什麼虛空獸的生靈修行到高處,居然可以絲毫不怕打亂天道秩序,可以這樣肆意妄為?他們就算打破空間,招來異族窺探,他們又能得到什麼?
玄門,不是算通萬古嗎?沒有想到如今的可能嗎?
他有些憤恨,又垂頭喪氣。
一隻鬆鼠不知從哪裏叼來一個鬆果,放在長盛手邊,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想吃就吃,沒有開靈啟智,你也會害怕嗎?”
小鬆鼠也不知道著人類有什麼吸引自己的地方,隻是覺得這個人同類似乎是餓了。
攤開手,冒出絲絲的聖德之力,長盛就看見小鬆鼠頓時就貪婪地吸收起來。
“原來你的本能是貪心啊?”
把風行的頭擔在腿上,長盛繞出另一隻手,拿起鬆果放在嘴裏,用力一咬,鬆子的清香傳來,長盛感受到一種真實的存在。
看向遠處草原上的雪山,他惡作劇地留下一絲聖德之力在鬆果山,用力往山腰的鬆林裏一擲,道:“還不快去,去晚了,可就沒了!”
聞著味道,小鬆鼠飛快地奔向遠方的山林,小尾巴時不時在青草裏出現。
這大湖也不在了,也看不到師叔在這裏垂釣了。
他此時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悲哀還是平靜,起身一轉頭,就看見一個美麗的姑娘的站在眼前,草原上的蝴蝶和鳥兒都被她吸引,有點意外,長盛道:“你怎麼出來了?”
如一隻草原上的百靈鳥,她揪著手傲嬌地哼哼道:“你把我帶在身邊,那就是同意了族長提議的聯姻咯,但你又不放我出來,是什麼意思?我悶得慌,就自己出來咯!”
她真的更像一隻百靈鳥,不像一隻小狐狸。
收起自己的情緒,感受著她身上那種活力,長盛道:“你好,我叫韓長盛,如你所見,是幾個孩子的爹爹,是幾個女人的丈夫,你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會好好跟你們族長說說,讓他收回成命。”
“哼,你這人真虛偽,要是不喜歡我,早就對我們族長說了,這個時候說,是想贏得本姑娘的好感嗎?”
這姑娘這犀利,長盛坦然道:“那看來我沒得逃,你也沒得選了!”
“我覺得你就挺好,不用選,把他給我吧!”
她伸手過來要抱風行,長盛略一猶豫,還是讓她抱著。
“對了,我們神女殿下說我命裏自帶箴言,需要大德之人為我命名,所以出生到現在還沒有名字,你以後喜歡叫我什麼就叫什麼!”
一道道白光從她身上籠罩向風行,他小臉上的肌膚開始舒展開來。
“喂,娶了我可是你占便宜,今後可要對我好一些,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可就無家可歸了。”
感受著風行漸漸好轉的神魂,長盛連忙道:“謝謝!”
“你謝謝誰?”
“謝謝你!”
“我叫什麼名字?”
她仰頭看著長盛,亮晶晶的眼睛裏全是活力,有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認真思索了一會,長盛點頭道:“將來我可以給你一個類似青丘一樣的封地!”
“別給我畫大餅,我問你,我叫什麼名字?”
“你真的不想要什麼嗎?”
“喂,你再試探我,我就不給這小家夥治傷了!”
無法回避了,長盛看著天上,感受著她一身充滿元氣的氣息,道:“那,你的名字,就叫羲!”
陽光燦爛,草木生發,她也眯著眼睛看了看天上,疑問道:“羲?”
“怎麼?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就是筆畫太多,將來烙下神印好麻煩啊。”
神魂烙印常用於證明身份,長盛暗笑,誰還會因為自己的名字筆畫多,就覺得烙神印麻煩啊?
自己妖魂之身不在體內,居然可以接受老金的饋贈,這小狐狸的明明使用的就是狐族的妖力,片片可以給小家夥治傷,這是怎麼回事?
天上大日金光,長盛抬頭再看,也看不見深空。
見他老是抬頭看天不說話,羲好奇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嗎?哦對了,小家夥怎麼受傷了?”
微微自責,他悔恨自己當時怎麼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神魂,疲憊道:“出了一點小意外,現在,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