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玄奇快步跟上,好奇問道:“緋月妖王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問得這麼直接,長盛略微帶著責怪的語氣,反問道:“她為什麼要討厭你?”
這一句反問直擊要害,玄奇看著這個與自己有過一次魚水之歡的男人,神色一下變得不開心,有些低沉。
她不知道長盛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緋月妖王看不起她在遇到長盛之前的舉動,還是就算她選擇長盛交出了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也得不到緋月的認可,也許,緋月根本就不認可她,更別說把她當做長盛親近的人看待。
正是因為玄奇一身跟腳和本事都足夠的特殊,長盛也選擇了這誅心的一問,看見她神色一下一下有些委屈,他很平靜,並未表現出其他的意味。
他並非薄情寡義之人,也很認同玄奇在冥界的所作所為。
可誰叫她仗著修為高就對自己乘虛而入呢?
她無法確認,在長盛的臉上也看不出長盛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關於某些事,女人終究是女人。
“你們不喜歡我就算了,我走!”
“怎麼又是我們不喜歡你?要說,你也應該說緋月不喜歡你!”
這是把他自己摘幹淨了嗎?
玄奇有些失望地看長盛一眼,有些瘋癲抓狂。
“你知道緋月為什麼喜歡獨自霸占你嗎?”
她詭異地微笑著湊近,臉上有著報複成功的快感。
“因為她無法為你誕下子嗣,其實不僅對我,對其他人,她一樣嫉妒!別怪我挑撥離間,這是九命貓妖天生的嫉妒,你改變不了,我也不知道方法。”
說完,她得意至極地退開兩步。長盛古怪地看她一眼,假裝有些微微的失望。
他不說話了,這表情卻讓玄奇一下提起心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了太多錯話。
長盛當然明白緋月趕走玄奇的原因,玄奇之前一直為保命奔波,夥同元通,做了不少錯事,但在冥界做的事,件件都是大功德的事情,緋月並非就是接納玄奇加入大家庭,而是覺得她一身本事,身份也足夠高貴,不應該被別人逼到隻求自保,想要破開玄奇戰戰兢兢的心境,讓她能破而後立,真正行使自己作為玄女的特殊本領。
對一個女子來說,沒什麼能夠比,把她從自己剛剛願意委身的男人身邊趕走更大的羞辱了,而且還是在‘正室’的威逼之下。
隻等玄奇什麼時候能不把心思放在報複和竊喜之上,她在眾人心裏的留下的不好印象,就會消散。
畢竟玄奇身份太特殊,隻要她沒有做出天大的錯事,玄天劍宗一眾人等,也不會把她如何。
玄奇對長盛說的,長盛也明白,這是緋月她們的天性,就如她的凶性無法壓製一樣,這些天生的東西,需要修為增長來壓製,需要時間來改變,緋月願意來這幽冥做女王,其實也有一些玄奇所說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她願意自身受苦,幫助長盛掌控輪回。
緋月重生後,與長盛的關係就十分隱秘,外人根本不知道,而且她自身覺醒,別人想要算計她,也沒有那樣的可能。
長盛自知,自己算是站在仙界的最頂層在做這些事,這個高處,陰謀詭計或許管用,人心也要慎重考慮,但說到底,還是實力為王,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才有以戰止戰的底氣。
幾大聖地和妖族隻會得寸進尺,仙海人族遭受的苦難,已經在人族與妖族指甲劃開一條巨大的傷痕,如果將來真的有長盛成為神王的一天,妖族如今犯下的罪孽,必定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那個時候,妖族要麵臨的不僅是異族入侵大戰之後的創傷,還要麵對未來神明的懲罰,如今的蠻青牛和黑曜,等於是把妖族的路都斷盡了。
長盛身邊的女子,妖族出身者多,比長盛修為更高,比他更有傲氣的人不少,願意跟隨他,已經從何最開始想要借助他體內的妖魂本源誕下子嗣,為妖族延續,轉變為在他身邊盡可能地多出力,為將來清算的時候,替妖族減輕一些罪責。
長盛最想知道的是自己具體來自何處,而這些女子除了心裏的情意,看重的,便是各自族裏對長盛身上的妖魂本源感應。
不管是不是幾家出手謀劃的結果,但這個結果誕生了,隻是幾家聖地還沒有找上門來,站在長盛這一邊的人,自然是希望以更親近的關係,得到好處。
這些好處於公於私都可以說得通,有時候,公私並無絕對,每一家的未來,都關係著仙界的局勢。
“我知道她為什麼入主幽冥了!”
沒有再去猜測長盛的心意,玄奇目光依依看著長盛,接著道:“萬妖界在仙海的所為,讓人族想起上古之時道法不興,妖族仗著身軀強橫,魚肉人族的時光。縱然有後來玄門諸位大人帶領萬族共同伐神,但這歲月長河裏的傷痕隻是被掩蓋住了。他們如今再次撕開一道巨大的傷痕,幾大聖地或許也是想要借此讓人族徹底痛恨妖族,徹底斷絕與妖族有關的種族的在天地間的立足之本,若真的戰後餘生,妖族必然再無立足之地。”
“你繼續說!”聽著玄奇縫隙有理,長盛緩緩點著頭。
“他們不僅想要斷絕妖族的生路,獨霸仙界,也要徹底推翻玄門在這世間遺留的影響力,所以,隻要他們還在仙界,輪回就離不開冥界,緋月如此,幫了你一個大忙,把他們的後路斷了。我若猜得不錯,司衍聖地一定是不停地打著幽冥的主意,從來不幹涉冥王人選的鳳族大尊,能出麵指定玄蛇做冥王,就是司衍聖地外力插手的證據。”
不得不承認玄奇分析的都對,長盛心裏哭笑不得,要是她把心思都用到這些事上來,緋月哪還會給她難堪?
“還有嗎?”
“所以,緋月妖王不僅拿捏住了各族,也拿捏住了你身邊人的命脈!”
這話的意思,長盛明白,可他沒好氣道:“還以為你要分析出一朵花兒來,原來是從大處著手,於小處歸結,你要真的想要得到大家認可,做好本分事就行了,她們每個人都不一樣,但有一點是相同的。”
眼睛一亮,玄奇迫不及待道:“快告訴我!”
“她們不爭!”
“不爭?”
不爭嗎?不爭這樣的說法,在玄奇過往的歲月裏,就是一個笑話,不爭著變強,不爭著藏匿自己的手段,說不定怎麼死、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可能不爭呢?
“別瞎想了,重要的是,做你本分的事,沒有人會與你爭搶什麼,你是玄女之身,已經入世,你該有自己的榮光,你們都應該有自己榮光,隻屬於你們自己的,隻屬於她們背後種族的,但,都不應該是因為我。凡界帝王也有三宮六院,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事實已經是這樣,我來者不拒。”
聽見來者不拒四個字,玄奇的表情一下變得很精彩,有點懵。
從未想過用自己的‘男色’可以留住玄奇這樣的女子,但長盛確實心裏希望,大變將至,大家能有一個好的歸宿,那是最好。
他心裏也知道自己還不足以擔起玄門弟子的身份和重擔,但事情,總是一步一步做著去的,沒有人一蹴而就,這就是時間存在的意義。
“所以你,是我占了你便宜,還是你占我便宜?”玄奇的眼神一下變得曖昧,長盛都服了她。
“這筆賬,等我修為上來,我會討回來的!”
“哈哈哈,我等你呀!”玄奇笑得花枝亂顫,長盛的目光自動越過了她。
“本來打算爭到底,可你這麼說,我就發發慈悲不針對她了,你告訴她,以後,這幽冥我也會常來。她願不願意都無法改變這結果。”
這話霸氣,有一點玄女該有的姿態,長盛才不會傻到說這樣的話給緋月聽,反正她們兩個隻要不起大道衝突,要掐就掐。
風景秀麗,值得一觀。
說了這麼多,玄奇也知道長盛的意思。
他明明能直說讓我做回自己就好,還讓我瞎猜,真是個記仇的男人。
看著長盛,她就這麼看著。
“幹嘛?我臉上有花?”
“嘻嘻,比花兒更好看!”她搖搖頭眯起眼睛笑起來,長盛發現她的笑容還真的很好看。
“又有什麼事?說吧!”
她還是認真的地看著長盛,道:“你救我的時候,想的是什麼?”
“沒想什麼!”
“真的什麼都沒想?”
“沒有!”
可她依舊笑著,沒有半點失望,模仿者古人族先賢的語氣,道:“天地生養於他,如何看待眾生,自觀便可。玄門早就不存於世,後世之功,不及前人。”
她說完這麼一句,就這麼仰頭看著他。
重複了一遍玄奇說的話,長盛發現這語氣不對,豁然道:“誰告訴你的?”
長盛在她眼睛裏看見小星星,可她他不明白玄奇為什麼忽然就這樣。
“古人族先賢助我脫困時告訴我的,讓你自觀便可,天地生靈,不是你的拖累。”
天地生養?是在說你?還是在說我?長盛輕輕伸手捂住胸膛,他似乎古人族先賢說的話,才是他真正的來曆。
“古人族先賢?”
“是啊,古人族,真的已經徹底消失在世間了,韓長盛,你這次來幽冥界,有遺憾的吧?”
怎麼會沒有呢?看著偏頭向一邊,忽然情緒有些低落的玄奇,長盛問道:“你知道古人族和古神是什麼關係嗎?”
“沒啥關係,都是古神念頭所化。”他說了竟有些倔強地扭頭,不和長盛說話了。
不明所以,長盛對她豐富的往情緒變化早就習以為常,道:“我知道仙界還有一個古人族,真正的古人族。”
他說著,發現玄奇肩膀抽動,在哭。
“你哭什麼?”
“沒有了,不會再有古人族了!”
玄奇一下撲在長盛懷裏放聲大哭,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好,感受到她就像崩潰一樣的哭聲,隻得安靜地輕撫後背。
而在生死橋外的萬裏虛空之中,林雪抱著婉兒的屍體,半跪在空中,清冷的眸子看向遠處的蠻青牛,殺意湧動。
“這跟老夫可沒關係,他跟隨老夫而來,隻不過是想趁老夫虛弱,奪取本源,要怪,隻能怪她是古人族,這件事,你真的沒有理由怪我。”
此時的蠻青牛無比的虛弱,他身後有一個空間豁口,就像被強絕的力量摧開,久久不能彌合。
婉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