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就不怕？”
“怕什麼？神靈已死，玄門寂滅，留下的，不過是土雞瓦狗！”
一手張開，無數神念所化，許多的妖獸憑空凝成，在林間四散奔走，整個黑暗森林，憑空增添許多殺氣！
“你這麼舍得，連自身空間的底蘊也不要了？”
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黑曜冷笑道：“我和你一樣，所以，沒什麼可惜的！”
一次次的被消息衝擊心神，紫蝶麵色複雜，沉聲道：“你和我說講明這些，看來我是沒得選擇了？”
在前麵走著，黑曜看著有妖獸開始在互相廝殺逐獵，一臉享受。
“你們，本就沒有選擇！”
不知道黑曜是如何避過玄門的天道枷鎖，紫蝶默不作聲。
“先讓那些沒用的家夥去鬧一鬧，我們，在最後出場！”
聽到這裏，紫蝶眼睛一亮。
顯然，真正自由的她，被黑曜看做了真正的同道！
“那還在這遺失秘境的那個小姑娘，要不要？”
實在很難想象，紫蝶這麼華貴得一個女人，做出抹脖子的手勢是多麼的優雅。
“別管她，最好是讓她查探到這裏的真實情況，這樣，我才有理由不去攻打玄門的勢力，也方便我看看，他們還剩多少力量！”
嘴上說著不怕，可是你心裏還是不敢正麵麵對玄門的勢力，裝什麼神明呢？
不過轉念一想，紫蝶也氣餒，能從那個時代活下來的人，又有幾個，不害怕呢？
兩人就這樣，跟著妖獸，慢慢的往遠處走去。
司秦在高空急速飛掠，漸漸發現了下方森林的不對勁。
之前落難至此，那些巨獸雖然也身軀高大不似凡物，可這樣撼動巨樹的能力，它們沒有。
下方在不斷擾動的樹冠，預示著此間有大範圍的妖獸。
“哼，終於舍得出來一見了？”
岐俟在空中隨著林雪的手勢轉了兩圈，無數劍雨呼嘯著往下墜落，絲絲劍氣靠近，巨木被炸成粉碎。
地上林間，是密密麻麻的妖獸，眼瞳各色，它們在互相追逐，感應全開之下，林雪發現不隻是這裏，似乎整個感應範圍裏，早就充滿了妖獸。
“難道異族和妖獸還有什麼關聯不成？”
原本是來打探異族消息的林雪，見到下方的妖獸洪流，眉頭皺了起來。
“嘎，嘎，嘎！”
抬眼望去，一群速度飛快，三尾血紅的烏鴉，正在對著自己飛來，看這樣子，是把自己當做血食了？
有心試探，林雪隻是在身前布下一層防禦結界，綻放出自己的飛仙氣場。
可是這些看起來隻是合一境的初期的妖獸，根本不知道死亡和恐懼，血紅的眼睛裏滿是暴戾，對著結界就撞了過來。
“砰砰砰！”
血雨漫天，結界被染成了紅色，一陣撞擊之下，林雪竟察覺到結界搖搖欲墜。
心裏驚訝的她一邊重新加厚結界，一邊向後退去。
天空的烏鴉已經不見了，遠處卻飛來一群巨鷹，鋼爪閃爍著森森寒芒！
遠遠地，巨鷹齊齊拉開一線，翅膀一抖，無數羽毛就如鋼針，形成一片黑雲，對著林雪攻擊而來。
“哼！”
劍仙威力一展開，這些飛羽又如何抵得過飛仙心念？
仔細感受著這些飛羽與心念所化的飛劍相接的威力，司秦身形拔高。
青燈悠然浮現，空中的飛禽就如瞬息間被定住。
“有人控製？那正好！”
說完，往前方一招手，一道三丈的金色幡布垂下，也沒什麼特殊，金邊白麵，上書玄門敕令四個大字，純黑的字體猶如可以吸扯靈魂。
“出來說話！”
此時的林雪如聲女在世，每一個字都震得下方的妖獸氣血翻騰。
“出來說話！”
這一句話被她用仙力振蕩，不斷的遠遠傳開去。
“看吧，我叫你不要招惹她，這下怎麼辦？”
看著上方仙姿搖曳的林雪，鳴蛇看著夢都一臉惱恨。
“鳴蛇，你要是怕死，可以直接出去投降，大人當初和玄門交戰，也是你最先投降，這次我們允許你再投降一次！”
看著夢都恨不得吃了自己眼神，鳴蛇眼神一寒：“我確實畏懼玄門諸位大人，不過，你，夢都，若是你想成為我的一絲靈氣，我可以成全你，要不要試試？”
沒有想到，一向膽小如鼠的鳴蛇居然對自己露出這樣的麵孔，想到自己是一片毒瘴，而對方是一條專門吸收世間毒物成長的鳴蛇，夢都看了看周圍，神念都穿不出去，隻覺得周身發緊，可鳴蛇那豎瞳，離自己越來越近。
以幻術成名的夢都，發現自己連化出本體都難以做到。
艱難咽了咽口水，他顫抖著聲音。
“鳴蛇，有話好說？”
“哦？知道有話好說了？你們算計我的時候，編排我的時候，可想過今天？”
手上罩起一層慘白色的雲汽，鳴蛇慢慢捏著夢都的下巴：“想不到吧？是不是想不到？”
已經無法說話，夢都隻好用神魂傳音外放：“我錯了，求你放過我！”
看著鳴蛇臉上的猙獰，和神魂飄蕩的空虛感，夢都直接癱了，整個人被鳴蛇提在空中。
一手捏著他的脖子，鳴蛇揮手打破兩人身上的結界，提著他飛到高空，遠遠地遙望著林雪。
“鳴蛇來了，仙子莫惱。”
說著，微笑著對林雪遙遙一禮。
看著這個年輕的修士，林雪心裏頓時緊張起來，金仙？
不過，玄門敕令幾個大字不是擺設，她冷聲問到：“九大妖皇麼？就來了你們兩個！”
心裏一愣，鳴蛇溫和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家夥驅使妖族子弟四處作惡，鳴蛇出手，略為懲治！”
說著，便出手抽取了一道紅白相間的神魂，吞了下去，夢都齜牙咧嘴冷汗直冒，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既然如此，你們上前在此幡打下你們的神魂印記吧！”
有些頭皮發麻，林雪緊緊地握住青燈。
“這？”
看了眼林雪手裏的青燈，鳴蛇坦誠到：“鳴蛇已經突破太上，打下神魂印記，還有用嗎？”
事到如今，林雪隻好繼續：“這些事不用你們操心，太上境也不是什麼無敵的境界！”
稍稍猶豫，鳴蛇微微點頭，走了過來，對著金幡，打下自己的神魂印記，可對夢都，他就沒那麼客氣了，抽出一大縷神魂，直接丟了進去，金幡一陣劇烈的搖晃。
見兩人做完這些，林雪才將青燈置於一旁，拱手到：“得罪了！”
“哈哈，玄門緝事，自當遵從！仙子，我可以走了嗎？”
“大仙請便！”
“使不得，使不得！”
不敢多言，鳴蛇趕緊提著夢都就消失了。
看著現在一動不動的金幡，林雪有些惱怒，幹脆就直接用仙力催發金幡，‘玄門敕令’四個大字在空中凝成實質，一股淡淡的威壓四散開去，如一個透明的罩子隔絕天地。
壓在後方的黑曜，看著天上那四個大字，眼睛裏無愛無恨，平靜得像一口深潭。
心裏有些害怕的紫蝶往後退了兩步，見他一動不動站在原地，同為分神，自覺有些丟臉，又往前幾步，與黑曜並列。
“你不覺得神魂刺痛嗎？”
身旁的人沒有反應，她才轉眼看去，卻見黑曜的眼神深不見底，猶如萬古悠悠。
恍然大悟的她正想學著黑曜，施展自己的本命神通，可此時，一道光幕正好在上方的高空中劃過，她手一僵。
“蠢貨，見到玄門敕令神幡，裝死都不會嗎？”
已經恢複行動能力的黑曜看了看天上劃過的光幕，眼神裏依舊有些後怕，看了看身邊呆立的紫蝶，他都覺得有些無趣。
也站定在原處。
幾道神光從不同的地方打進光幕，林雪微微鬆口氣，八道，隻差一人，任務還算成功。
感覺到體內的仙力飛速消耗，她收了金幡。
看了眼下方恢複平靜的森林，她也沒想到，這些人修為高絕，居然湊在一起行事，當真超乎預料。
黑曜平靜的看著天上沒動，紫蝶已經恢複，有些委屈地看著他。
“你既然認可我為同道，為什麼不提醒我？”
冷漠的聲音傳來，黑曜頭也沒回：“我什麼時候認可你了？”
“我......”
再說鳴蛇，提著夢都來到一處洞穴，順手把他丟在地麵，看著開始彌漫的霧氣，鄙視道：“你要真的想死，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著，就把飄蕩起來的霧氣吸了一大口。
“啊！鳴蛇，你到底要怎麼樣？”
“嗯？”
他眼睛看向夢都，夢都隻好低頭：“鳴蛇大人！”
“算你識趣，以後，你就去跟著黑曜，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和其他幾人打好關係，該你做事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這種帶著淡淡威壓的話語，讓夢都生不起絲毫的防抗之心。
離開的夢都臉色陰沉。
你以為隻有你踏上那一步了嗎？
坐在石頭邊的妖神，看著天上漸漸散去的光罩，自己打出了一道神光追趕，可笑的是，那神光居然被拒絕了。
臉上莞爾，看著平靜的湖水，她輕聲道：“你閉關需要多久，我有事請教！”
“下來！”
妖神在水裏跟在陸地沒有兩樣，衣帶如常，輕輕把腳尖點在結界上。
居高臨下的看著打坐的司秦。
“怎麼？昔日妖神的主神，被架空了？要不要我指點你兩道玄門的法子？”
有些敬意，妖神臉色複雜到：“當年諸位大人的神通還在，想必你也感受到了，黑曜和紫蝶都未被種下枷鎖，他們若是為禍仙界，恐怕蒼生悲鳴！”
司秦自顧的笑了起來，竟絲毫沒有對修為更高者的尊重，臉上帶著些許譏諷。
“遠古神靈尚且難逃天道枷鎖，難道幾個自以為是的遠古妖族，就能成什麼事嗎？你不用多心，他們成的太上境，和如今仙界的太上境，差的有點大！如今，真正能庇護妖族安定一方的勢力，是觀星殿的星空城，我正好認識一些觀星殿的人，你要是有意尋找一個脫身之所，去觀星殿再合適不過！”
妖神沒有立即回話，司秦接著道：“門路給你了，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花申那個小妖，可能去到仙界就會被花神那小丫頭打死，至於你，運氣好些，最多被司衍明鏡提著乾坤劍追殺！”
說完，自己開始修煉，湖底這一塊碧綠的水體圍繞著她坐著複雜的流轉，每一股水流先是一個個玄奧的符文，又像是獨立一方的陣法，整體成一個巨大的圓形，在司秦坐下緩緩旋轉。
妖神在上方看著她修煉，看了很久。
“你運氣真好，自由了。”
“連神幡都不要你的神魂，你還不自由嗎？”
似乎是覺得和司秦談話占不到便宜，花神認命般，蹲下身子，用手輕輕觸摸結界。
“這陣法不是諸位大人的手筆，也並非出自玄門。我還當真被你嚇著了！”
手一按，她也穿透結界，並排坐在司秦身邊，接著到：“我幫你護法，以後，你幫我引薦星空城的人。”
看著她現在端莊的樣子，司秦到：“星空城眾人行事頗有古風，你注意一下你那妖媚的打扮，其他的，沒有什麼忌諱，他們也許會很歡迎你的加入，這些年，觀星殿也被欺負得慘兮兮。”
想到什麼，趕緊補充到：“不過，聽聞星空城出了一個神秘的少主，對美人兒特別有興趣，像你這樣的人，修為高，容貌暗沉星河，可能去了，會有一個特別的位置，如此一來，你就不用擔心你那些妖族子弟的退路了。”
搖搖頭，司秦還是繼續修煉。
已經是自由身了，天下之大，那裏去不得？非要把一個妖族扛在自己的肩上？當年人族玄門要把三族扛在肩上的時候，你們的大人不曾如此通融過，還妄圖阻止，下場就是一個困死愁城，怎麼這麼多年，你們這些妖族還不明白，人族才是天地的主角兒呢？
如今要去寄人籬下，即便真正的妖神複生，也得向玄門跪下謝恩吧？
“他，他真的喜歡好看的女子嗎？”
差點一口血噴出，司秦睜大眼睛看著她：“你認真的？”
鄭重其事的妖神又恢複那種誘人的媚態：“我確定！”
心裏的感受不知道如何言說，人族時常說的無語，就是這樣的感受吧？
“那你可得抓緊去了，仙海諸島的流風三島，目前正要舉行一個什麼論道大會，據聞道場主人，是一個神華無雙的玄仙境女修，你若是能比得過此人，定能在星空城有一席之地，而且，這些年他們缺少太上境坐鎮，你去了，他們一定會認真對待你，緣由，不必我說太多吧？”
點點頭，妖神到：“剛剛才答應為你護法，可你叫我現在就走，怎麼辦？”
在她臉上抹了一把，司秦調戲到：“你這臉蛋兒真不錯，將來安定，陪我幾年便可，去吧。”
這下輪到妖神一臉詫異，不過她很快收整神色，對著司秦一拜，輕輕穿過結界，消失在水中。
哼，你們當玄門諸位大人真的沒準備麼？
區區妖神分神，凝成化身也敢興風作浪，正好，妖神當年的功法，本身正好修煉，你們這是來送修行資源，我真是要好好謝謝你們呢！
懷著愉悅的心情，司秦剛剛要入定，水波振蕩下，卻見林雪提著一盞青燈出現，司秦當即嚇得一顫，立即改打坐為跪姿，恭恭敬敬。
“大人！”
“師姐，你怎麼這樣啊！”
抬起頭，司秦看著一臉不滿的林雪，覺得這世間之大，當真如牢籠。
趕緊收拾一下激蕩的情緒，司秦有些如履薄冰。
“師妹，大仙知道你這身份嗎？”
臉色氣苦的林雪看了看遠處上方的天空，雨鞋勉強到：“娘親和爹爹都應該知道了，隻是在瞞著我，我也沒打算說。”
“可是將來有一天，若你真的覺醒記憶，想說都來不及了！”
“你還關心這個？師姐，要不你去冥界，讓冥王大人助你投胎做人吧，這樣你就可以避開各位大人的天道枷鎖。”
搖搖頭，司秦到：“神靈不滅，枷鎖不滅，除了妖神這樣的幸運兒，投胎有什麼用呢？”
“哼，我就說嘛，剛剛神幡感應到這裏有一個分神，師姐你居然幫著她騙我！”
“不是師姐騙你，是大人們給了她真正的自由，隻是神幡不接受她的神魂而已。”
“對了，我的徒弟叫福恩，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娃，我讓長盛做她的師叔，如果，如果大仙願意，麻煩師妹回山的時候，替我說說好話，把他們兩人的名字，刻在祖師堂的弟子名帖上，司秦，感激不盡！”
哦，原來是這樣！
如果說，一道遠古之靈開智，有了人族的人性，林雪會覺得很正常；可若是一個本就沒有人性的神靈的一絲元靈，經過漫長的歲月孕育，誕生人族的人性，這就匪夷所思了。
看著司秦臉上略帶哀求的樣子，林雪溫婉到：“師姐，雖然天門還在，你進出不得，不過你的本源還在後山，隻要你願意的話，娘親肯定會很高興就把他們的名字加上去，也許娘親正是在等你親自回去見她！”
“你當真我不知道？”
莫名其妙的林雪看著司秦那會說話的眼神，立即就到：“你知道？”
“對，我知道！”
“師姐，莫非你......”
“噓，不可說！”
看著司秦的眼神，林雪立即正色道：“雖然有任務在身，可師姐這也是大事，我立即就去！”
看著林雪的消失處，司秦慢慢流下眼淚！摸著自己的淚水，她又有些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