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自己這便宜師叔,怎麼可以讓自己的師侄,在眼皮子底下,稀裏糊塗築基?
狠狠瞪了一眼風耳,長盛快步過去,拉著福恩。
“福恩,你內視一下,看看自己的丹田氣海,範圍多廣?”
“啊?哦!”
似乎知道自己是犯錯了,福恩乖乖內視。
過了好一陣,她才仰起頭,看著長盛:“師叔,我也不知道這是多大呢,你幫我看看!”
這件事是挺嚴重,要是弄不好,福恩的修行受限,自己可能會覺得遺憾,尤其是無法麵對司秦,已經應承下這個師叔名分,怎麼能讓福恩出問題?
也沒多想,長盛就附著靈識,在福恩的引導下,觀察她的丹田氣海!
這是一個小世界,有一汪丈許大小的小池塘,空中有無根之水,形成一個雅致的小瀑布注入池塘,池水不增不減,隻是蕩漾。
池邊生發出花草芽尖,若是假以時日,定會花草繁茂。
“福恩,這池水是你的靈力?”
壓抑不住自己心裏的震驚,長盛用靈識和福恩說話。
“對呀師叔,我這樣的靈力沒問題吧?我可聽說過,築基期的修行者,體內靈力最小的範圍都是一長大小,我是不是很笨?”
這花花草草獨立世界的樣子,長盛想起了寶嬋,隻是寶嬋小時候,那世界可比福恩強悍太多了,小小築基,就能有自身乾坤。
寶嬋是天生異獸,而福恩,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這樣的能力,要飛仙境的修士才具備,這都是長盛心裏隱藏極深的秘密,在曾經遇見的仙境修士麵前,都不曾暴露過。
今天,自己又長見識了。
還不等他說話,福恩雀躍到:“不過,師叔,我喜歡花花鳥鳥,師父要是問起,我就說不關師叔的事!”
這下丫頭想敲竹杠?你忘了這是什麼情形了嗎?
嚴肅著語氣,長盛撤出靈識:“風耳疏忽大意,福恩你急於求成,若是以後不好好修煉,用修為打動我,休想我會在你師父麵前說好話,你們,哼,很好!”
兩兄弟你看我,我看你,臉上都有些沉重,要是修士築基沒打好基礎,這個人就算今後功法再好,機緣再多,恐怕成就也很有限了,修成個煉虛期,千兒八百年的壽命就很不錯了。
福恩鬼精得很,可是個小人精,她可不怕長盛的恐嚇,眼裏還有著深深的懷疑。
二十八從椅子上起身:“長盛,福恩的情況有這麼嚴重?”
麵上不置可否,長盛沉著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
這下,二十九也緊張起來了,一臉尷尬的站在原地,福恩終於變臉色了。
以往聽說是聽說,這裏個個都是自己修行路上的前輩,他們全都認為自己出問題的話,那自己這麻煩,可跑不了。
師叔這人平時像個大孩子,很好說話,可要是真的生氣起來,還不知道多嚇人,師父的修為更高,今早我都聽見了,這兩個前輩跟爺爺談話的時候,說自己是合一境修為,那麼,師父是什麼修為?要是師父她老人家一個不高興,我、我......
這一瞬間,鬼精的福恩都有些被自己嚇蒙了,泫然欲泣。
風耳也沒辦法了,雖然不是自己插手,可福恩初次踏上修行路,不懂事,自己就在一旁,居然出了這樣的紕漏,以後怎麼見人啊!
想到這裏,他先是振作精神,臉上擺上一個好看的笑容,蹲下身:“福恩,別聽他們瞎扯,你師父本事那麼大,這點問題算什麼,揮揮手的事!”
他不說還好,他的性子,福恩是知道的。
見他都這麼說,長盛心裏樂開花。
果然,福恩都開始掉眼淚了。
長盛看了眼後院,慢慢到:“怎麼,今日之後,就要離開家門了,你不會想是,在這個日子,哭鼻子給爺爺和阿嬤看吧?嗯?”
看見桌上豐盛的酒菜,老者把手裏的才順勢往門後一放,隻端著碗筷出來,見一群人都站著看著福恩,笑道:“怎地啦,福恩可以修行了,跟以往有什麼不一樣嗎?”
說著,笑嗬嗬分發著碗筷,回頭朝裏大喊了一聲:“老婆子,帶人出來吃飯了。”
接著回頭對長盛到:“今兒是福恩的大日子,咱福家幾代人,就出了這麼個修行苗子,今天這出門飯,小娃娃們就上桌僭越了,長盛仙師,還望你不要介意!”
老人說著對長盛一拱手,俯身。
長盛趕緊用靈力控製住老人,這一禮,該司秦來受呢,這姑娘心真大,徒弟丟給自己,說走就走!
側身一站,長盛趕緊到:“言重了言重了,這一禮,我就代司秦受下了!”
此時,阿嬤帶著三個男娃從裏屋走了出來,老人自己收拾過,三個孩子也換了新衣。
長盛咳了一聲,福恩抬頭正好看見他看向自己。
見狀,管不上內心害怕糾結,福恩趕緊收拾情緒,裝作一副開心的樣子,如今已經是修行者,做點表麵功夫簡單至極。
在仙界,修行者永遠大於凡人!
風耳和長盛的輩分,是司秦當著兩老的麵定下的,兩人沒有異議。
至於二十八二十九兩兄弟,乖乖,都是了不得的大修士,是人們眼裏頂了天的神仙,可他們倆都隻是看門,老者自然不會再這樣重要的日子裏分不清輕重。
大家站定,老者當先往裏屋方向一指:“長盛仙師,列位,請跟我來!”
這一步走完,就是福恩從凡人世界告別的時候了。
不是說她不和凡人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而是與家人的聯係,今後得聽從師門指令了。
長盛當先,風耳牽著福恩,兩兄弟靠後。
阿嬤帶著三個娃娃走在最後,見福泰眼睛定在桌子上,她掐了福泰一下,拉著他往後院的堂屋走去!
禮敬拜別先祖的敬品早已經擺放妥當,阿嬤一早就在收拾這個事。
打開正大門,遠處的朝陽灑了進來,平時不怎麼開的堂屋有一股泥塵混著的黴味,被陽光慢慢驅散著。
身後的人魚貫而入,老者依次打開左右兩方的偏門,六門大敞,陽光照明了每一個角落。
長盛回眼一望。
這個宅子,位置是真不錯!
山牆上坐進的神龕隻供著一個蒙紅布的神像,並沒有紅紙上書故去之人,一眼望去,除了敬祖對聯,竟是一個先人名諱也不曾書寫。
看得出來,敬香和蠟燭都是才點燃不久,神龕上還放著備用的敬品。
老者開完門轉身,見長盛在打量自家先人的名錄,可空空如也的名錄符牆,讓他也覺得有些臉上無光。
自嘲加告罪到:“小老兒一家,年輕時候四處逃難,也是運氣好,才撿到一顆海珠,小心翼翼在城裏兌了,這才有了這一個寨宅子,先祖先人,小老兒已經記不清,讓各位看笑話了,祖上無人啊!”
這話算是蔽門自嘲,長盛笑道:“這次福恩拜得師門,隻要好好修行,定能讓這符牆滿山仙明!”
他故意把好好修行說的重一些,假意微笑的福恩果然臉色一僵。
小丫頭,鬼心思忒多,看我治不了你!
這話吉利極了,這是祝福福家後人,登仙者眾呢!
修行者修行,不就是盼著登仙長生,福澤後人麼?
老者臉上蕩漾著笑意,隻覺得這長盛,雖然年輕,說話甚是貼人心!
阿嬤也看著山牆上的名帖符牆認真道:“這既要先人們保佑,也要仙師們多多費心,老兩口和夫福家後生,就借長盛仙師吉言哩!”
“福長盛仙師,請!”
老者打手勢,長盛上前,先是點燃敬香。
福恩,你上前來!
福恩接過敬香,長盛溫和道:“一敬天地,二敬先祖!”
茫然不知所措的福恩看向自己的爺爺,福泰和另外兩個小兄弟都開始做鬼臉了。
“按照昨晚教你的做就好!”
老人眼裏滿是開懷,四個小家夥,能托出去一個算一個!
長盛見狀,傳音於福恩:“我們師門,叫清微劍宗,你放心報宗門便是!”
這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也有宗門,福恩是真的有些開心。
秉著九支香,香柄輕觸額間,對著堂屋外的天地俯身拜了三拜。
“福恩今日離家,踏上登仙路,望天地憐憫,祝我長生!”
接著轉身,看著空空的符牆,俯身拜了三拜,跪了下去:“先祖光耀,福恩今日拜師,求先祖庇佑,香火禮敬,福恩年年報送!”
接著,福恩在神龕中間插了三支香,左右各一。
剩下四支,拿著師叔早已備好的四支蠟燭,自己出門,在堂屋前後左右,各插一支。
待福恩出門,長盛點著蠟燭,在神龕三個位置,補齊了。
看著空空的符牆,他道:“各位英靈祝福,讓福恩早登仙路,一生順遂!”
他特意站在神龕前默默等了一會,待到福恩再進堂屋,他這才轉過身來,笑意明亮的看著福恩:“福恩,從今以後,可知好好修行?”
陽光照耀,福恩進門隻見自己師叔如神光繞身,眼裏溫潤祥和,她一時間看得有些迷了!
黨當即就跪了下去:“福恩定當勤勉修行,不負師長栽培,不負宗門期望!”
這話是誰教的?長盛看著跪地的福恩,心裏奇怪,看向她爺爺時,隻見老者也是一臉震驚。
他也是第一次見福恩如此鄭重其事的承諾一件事情。
不過,她把師長放在前麵,本師叔很開心啊!
親自走過去把福恩扶起來,長盛開顏到:“走,今天吃好吃的!”
三個小家夥如脫韁的野馬,立即就往前院兒奔去!
看了一眼正在慢慢關門的兩位老人,長盛牽著福恩慢慢走。
出了門,風耳有些垂頭喪氣,感覺自己闖禍闖大了。
先不說跟著司秦,自己得了好處承了請,就是長盛,自己也欠他一屁股債。
有能恢複風青獸血脈的丹藥嗎?我怎麼不知道?
再說,住這裏,兩位老人家沒收靈石的呢!
待走到前院,三個小家夥規規矩矩坐在桌邊,眼神不斷的飄,可是手很規矩,交互緊緊攥著!
坐在桌邊,長盛心裏卻有些打鼓,司秦這也太不靠譜了,連自己的師門,或者自己創建的宗門是什麼,不通個氣兒就跑了。
我倒是說了清微劍宗,這可不是我違背宗規,私自收徒,這可死因為你說你認識風城主,我這是攀關係!
也不知宗門,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懲罰我?
想起自己助周三前輩完成任務,心裏稍稍安心了些。
就收了一個神奇的築基期師侄,不至於吧?
這是福恩離家的一頓飯,也許是想起自己之前築基太過莽撞,想要快些結束自己在爺爺阿嬤麵前的煎熬,福恩很快就吃完飯了。
兩老見她如此,也隻好不在動筷子,很快的,一家人就停下。
長盛原本看福恩如此快,也想看他如何把離別的話說出口,可這丫頭,有些說不出話了。
“好了,不用緊張,爺爺阿嬤和弟弟們,你師父已經安排好了,等你以後修行有成,師叔帶你回家探親。”
想起燕君長老很開明的讓太姝回家探親,長盛補充道:“放心,我們宗門比別家好多了,凡俗子弟子弟入了門,隻要品性端正,修行勤勉,都會獲得回家探親的機會,可不會斷了往來。”
這樣,兩個老人倒是喜上加喜了。
若是能讓福恩從此過上好日子,隔三差五還能回來看看,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這清微劍宗,當真體心。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喲,你這丫頭到了宗門,一定要聽師父師叔的話,爭取早日修成一個大修士,讓你們福家的門楣,也閃閃光!”
福恩的阿嬤臉上很開心,可是淚珠兒在打轉。
福恩一甩頭,往門外走去,一隻腳跨在門檻上,頭也沒回的說到:“阿嬤,是我們福家!”
老頭子拉著老婆子的手,眼裏全是笑意:“福恩都要走了,你說這個幹什麼,我這輩子可虧待過你?”
語氣有些激動,阿嬤到:“我這不是見這死丫頭終於出息了,替你福家開心嘛?”
長盛和風耳趁機以最快的速度,把昨天采買的東西,都放在這不大的宅子裏,一家人安生不愁了。
拍了拍老婆子的手,福恩的爺爺又放開。
對著門外轉身的人,行別禮。
門裏門外,兩個世界!
出了城門,福恩的興致很高。
“哎,福恩,你以前呢出過城門麼?”
風耳現在已經破罐子破摔了,見福恩神色飛揚,也來了說話的興趣。
長盛那家夥沒再擺著臭臉,應該是過關了吧?
“爺爺說城外都是惡獸,要吃人屠村呢,沒出來過!”
這,難怪她爺爺說,四處逃難,看來是被妖獸或者野獸,禍害的不淺!
“這樣呀,也不是所有的妖獸都是壞獸哦!”
風耳有些尷尬,福恩是最能和自己一條船的人,那兩個家夥明顯是把自己當做長盛的下屬了,真是可惡,小爺必須得爭取到福恩對妖獸的好感。
揚起小腦袋,福恩看白癡一樣:“妖獸還分好壞?不都是吃人的怪獸嗎?”
啊?這?攻擊力也太強了吧?
“不是不是,你看我!”
風耳化成一陣青色旋風,麵前出現的巨大妖獸嚇的福恩連連後退,一下子抱住長盛的手:“師叔救命!”
假裝凶神惡煞,風耳齜著牙慢慢靠近。
這也是長盛第一次近距離,觀看風耳的本體。
三根鼠尾一樣細長的尾巴,掛著三個飛鏢一樣的倒鉤,青色細密的毛發覆蓋全身,四腳的爪子和毛發結合部,冒出幾片細細的青鱗。
鼻子長長,卻不像老鼠,線條硬朗,反而有點像野豬,隻是那靈動遊走的的身形,就變他隻是慢慢靠近,長盛都有一種觀水中遊魚的感覺。
兩個巨大的耳朵伏在身上,隻豎起兩個尖尖的副耳,一對透明的翅膀,在前肢上方伸展,翅膀邊沿銀光閃閃,看起來很神俊。
“小姑娘,我是不是惡獸啊?”
要怪隻能怪風耳倒黴,福恩隻是一揮手,一道巨大的靈氣光刃從她的袖子裏飛出,這麼近的距離,風耳根本來不及閃躲,主要是,沒想到福恩會突然來這麼一下!
“噹!”
“嗷!”
一道巨大的聲響中,風耳被斬飛了出去。
身上的青色皮毛飛速顫動,就像水波一樣從頭到腳蕩漾開去,在遠處的煙塵中滾了起來。
化成人形,右手捂著左手腕,滿臉委屈:“不是吧,小福恩,你也欺負我?”
呆呆的看著自己手裏的小刀,福恩張著嘴,太吃驚了,看了看自己的師叔,看了看風耳。
“師、師、師叔,他是風耳?”
“不不不,風耳是妖獸?”
妖獸?你把小爺想成妖獸?風耳即將跳腳!
“不,他是異獸,可能比一般的妖獸,血脈要高級那麼一些些!不是所有妖獸都是壞蛋,就跟人一樣,壞人臉上沒刻字,是好是壞,等你以後修為上來,要自己去分辨!”
在城裏生活七八年,福恩很明顯大概知道異獸和妖獸的區別,眼裏閃著光,看向風耳,能叫異獸的,其實大多區別於妖!
見福恩看來,風耳臭屁的甩甩手,頓時又痛得齜牙咧嘴。
這就對了嘛,小爺可以自比妖獸,你們可不能就當我是妖獸了啊!聽到長盛的解釋,福恩小臉上有一些歉意。
風耳已經走到近前:“小福恩不知道我神異,誤會,誤會嘛,不用道歉!”
長盛牽著福恩就走:“他不是人,不用道歉!”
“哎......”
兩兄弟同時一笑,風耳哎了一聲趕緊轉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