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長盛心裏十分肯定,翼雲子是猜測到,或者通過某種原因知道,自己會水火同修,不然,也不會留下如此神奇的丹藥。
感受著那種明顯變得強大的感覺,此時此刻,他已經對翼雲子某天的出現極為期待。
炙陽糾纏寒江,長盛的人身天地在江河流轉,天地有行,不需旁物。
這樣的打坐都持續不了多久,他自己竟然覺得無事可做。
周邊是一群合一境,自己就算要裝樣子也沒辦法裝。
在周圍人的驚異的眼神中,長盛起身了,對著四周拱手致謝,開口道:“多謝各位,長盛牢記!”
人多勢眾,大家也是拱手還禮而已,這樣的舉手之勞,都很客氣。
“石大哥,小弟無才無德,今日當麵承石大哥厚禮,小弟無以為報!”
石牧也是個好說話的人,至少長盛和風耳是這麼覺得的。
見他打坐完畢,風耳一愣,也是越過人牆跑了過來,邊回身到:“我和長盛是兄弟,你們以為我會打擾他嗎?鄙視!”
語氣眼神極為嫌棄,他不知道這些人為何要在剛剛拉開自己,不過,既然大家都是善意,鄙視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別別,現在我算是你的債主,什麼時候和你成兄弟了?”
見長盛自己說的話不認賬,風耳立馬回頭:“大家可別被這黑心的小子偏了,剛剛跟你們稱兄道弟,說不定轉眼就把你們忘了!”
拆台還帶這樣兒的?你家夥還想不想混了?
合一境不愧是神魂與肉身相合,長盛正要說話,石牧伸手直指,笑道:“兩位小兄弟都是性情中人,咱這茶水也吃了,地方也住了,來來來,坐下說話。”
這樣明顯認可的話語,風耳可就當真了。
“石大哥,這話當真不?”
見石牧點頭一笑,風耳環視眾人,接著道:“大家不嫌棄我倆修為低微?”
迎接他的不是眾人的回話和表情,而是十一十二的強大壓力,兩人用氣勢把他固定在長凳上,拿起桌上的茶壺,一壺水就灌了下去。
“石大哥說話當然算數,小小風青獸也敢質疑我等?十二,我摁著他,你去把那一壺提來,今天要讓這小子喝醉茶!”
十一可能覺得氣勢壓住還不夠,搭了一隻手在風耳的肩膀上,見十二轉頭去提一旁的茶水,轉頭獰笑道:“小子,你知道風青獸最怕什麼嗎?”
已經提來茶壺,十二用一層法力罩著,對十一搖搖頭。
風耳此時如萬嶽壓肩,絲絲毫毫動彈不得,正紅著臉說道:“你敢說,小爺就敢聽!”
脖子上血脈青筋暴露,風耳此時有點狀若瘋魔,長盛都覺得是風耳有點生氣了。
“石大哥,這是?”
“長盛,溫室裏的花朵經不起風雨,你隻顧暗暗全他心意,可是身為妖族,要能破能立!”
眼前的人身上此時爆發出一種莫名的氣勢,長盛心裏好想說:你又不是妖族,這麼意氣風發幹什麼?
“哦,原來是這樣!”
具體是哪一樣,長盛隻猜得到大概,這些高人們行事自有緣由,自己認真看著就是了,說不定風耳以後還有些機緣呢!
卻見此時,十一單手掐著風耳的脖子,大聲喝問道:“你不是想斬斷出身麼?怎地?此時想要動用血脈之力了?啊?”
眼睛通紅,風耳的臉上時不時刮過一陣青色的光芒,如彎月般轉瞬即逝,卻又慢慢接續,直至生生不息。
“我去你娘的!”
被卡住脖子的風耳眼神漸漸清明,卻爆出這麼一句粗口,十一閃身站在一旁,右手拉出長劍,左手用劍鞘口輕輕在劍刃來回打磨。
風耳剛剛一句話罵完,十二表情仇恨,大聲道:“罵完了嗎?罵完了就給老子喝下去!”
接著,就是風耳被十二捏著下巴張開嘴,壺裏源源不絕的茶水灌進他的肚皮裏。
什麼樣的機緣,長盛自己都幻想過,甚至被黛青這樣的仙女賜下仙緣,他都幻想過,可他實在想不到,風耳這樣的機緣,真是刷新自己的認知。
而這些前輩們,給人機緣的方式,也是暴躁得一塌糊塗。
老子就是要給你造化,你愛要也得要,不愛要也得接著,你小子嘴巴欠不是?咱就給你來個福從口入,等你醒了還得感謝我們。
“石大哥,你們大家都知道風青獸?”
“長盛,星空城很大,以後有空,你要盡快去玩玩。”
言外之意,星空城大,知道的也多!
大哥,玩歸玩,你先把星空城在哪裏告訴我先!
可是石牧說完就轉過頭去看風耳,一臉認真,看樣子根本就不打算把星空城的位置告訴長盛。偷偷瞄了一眼眾人的表情,長盛看見大家對受虐的風耳都是一臉認真,倒是十一看著正在給風耳‘賜福’的十二,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怪事一件又一件,長盛有些麻木了。
若是一切真的是安排,你們為何不早日出現?讓我一個人在這裏迷茫,就是你們想要看見的結果嗎?
心裏憤懣,長盛極其想知道,自己這一路走來,都是怎麼回事!
根本不怕周邊的人窺探到自己的寶貝,長盛當著石牧的麵,很正常、很自然地掏出黛青給他的海圖,好歹是玄仙高手,給的海圖足夠的精細,而且包含的海域很大。
“石大哥,你們星空城在哪裏呢?”
用靈力鋪開海圖,暗綠色的塗上點點亮光,隻要觀圖者把感應沉浸到一個亮點,就會如深處高空,撥開下方雲霧遮擋一樣,清楚地看見亮點所代表的的城池。
並沒有回頭,石牧正專心地看著麵色脹紫的風耳:“你說什麼?”
把海圖豎起來擋在石牧的眼前,長盛大聲道:“石大哥,你們的星空城在哪裏?莫非這海圖,還不夠廣闊嗎?”
不知是風耳太過重要,還是石牧有意為之,他對長盛遞到眼前的海圖視若無睹,直接就閉上眼睛感應,漸漸地,周圍的人,臉上都浮現出嘲諷的神色。
也許是長盛先入為主,也許是多次的巧合讓他早就在懷疑自己踏上修行路不是意外。
大家的神色,讓他冷了冷。
這樣的神色太眼熟了,就如小時候,家裏求人辦事,人明明能辦到,就是不想辦,故意為難的神色,甚至還要說兩句不輕不重的話,一切,隻是因為請人的禮不夠重。
“哈哈哈,這是誰啊,居然向已經在風耳的血脈裏動了手腳!”
“本命名字而已,對妖族雖然事關性命,不過也不是無法可解。”
“要不你先來?”
“這等小事,還是你自己來吧!”
眾人的表情和話語,讓長生有些失望和難堪,又覺得似乎他們真的隻是嘲笑對風耳動手腳的人,隻是忽略了自己。
十一和十二一邊對話,手上的動作不減,十二已經灌完了壺裏的茶水,可長盛知道,這絕對是被兩人加了材料進去,自己倒的一壺茶,沒有這麼多。
他們是如何得知風青獸這樣的異獸,自己不知道,若不是天辰子那對萬族變態的執著,也許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認識那麼多各族生靈。
十二捏著風耳下巴的手一翻,死死捂住他的嘴,風耳臉上不斷閃過青色的風刃。
十一一巴掌狠狠對著風耳拍下,看得長盛心裏狠狠一跳,這一掌下去,風耳還不得腦袋稀碎?
可是這大力一掌,隻是拍散風耳頭上浮出的一陣青光,上麵扭扭曲曲浮現的兩個字被十一一掌拍開,又要聚攏,他幹脆雙手伸出,一隻手一個字,抓在手裏,手背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青鱗,狠狠一握。
兩分青光字符被他強絕的力量捏碎,溢散炸開的能量被一臉享受的吸在兩個鼻孔裏。
“哈哈,沒想到賜人福緣也有被反哺的一天,十二,你要努力了!”
此時的風耳眼睛裏、鼻孔裏,都在冒出流淌的青光,耳朵裏也有一些,但是淡了很多,就如流淌的漿糊,將落未落。
十一見十二已經騰不出手來,雙手一搓一拍,嘴裏大喊:“玄門敕令,萬族永生,散!”
他的手並未拍在風耳的頭上,從七竅流出的青光被十一擊打成點點青色的流火熒光,消散在天地間。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長盛被短時間懾住心神,還在觀望十一動作的他突然聽到石牧的聲音。
“長盛兄弟,你這海圖算是一件寶貝了,拿著作甚?收起來吧,星空城不在仙界!”
又想再看風耳會成什麼樣子,又有萬千的問題巨大的疑惑,可是長盛心裏明白,就算自己是被人安排,恐怕石牧這樣的修為,恐怕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事到如今,誰在相信翼雲子和幽冥是什麼合一境化形期,誰就是傻子!
心裏飛快調整,他為自己剛剛有些質問的語氣而感到尷尬的和抱歉。
可見石牧的樣子,似乎剛剛根本沒聽見長盛說了什麼問題,反而是一臉嘲笑,石牧接著道:“風耳兄弟血脈奇異,算是風青獸裏麵比較異類的家夥,你這運氣還真不錯,與他為伴!”
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麼說法?按下自己心裏的想法,長盛歉然到:“石大哥,剛剛是我語氣不好,長盛衝動了!”
這話一出口,眾人轉過好奇的麵龐,十一倒是忙裏得閑,遠遠問道:“剛剛大家都恐怕被風耳吸引了,那個,長盛,你剛剛說了什麼?”
原來是這樣!
“沒什麼,我想問石大哥,風耳是有什麼特殊之處嗎?”
眾人這一臉好奇不解的樣子,長盛實在頂不住,怎麼的?難道我和風耳是一路來此,我就非得知道他自身神異嗎?好朋友也要保留一些自己的秘密,風耳,他又沒特別想對自己和司秦想說這些事,我們當然不好刺探嘛,你們的眼神,是鄙視我的意思?
石牧一揮手,眾人又轉頭去看風耳,長盛也被吸引目光。
石牧看著神色正在慢慢安然的風耳,小聲道:“風青獸是少數幾種,在成年的時候可以自由穿梭空間的異獸,一為多寶金蟾,而為碧水麒麟,三,就是風青獸了,而風耳這血脈特殊,你們這一路上,他的天賦為你們避過不少災禍吧?”
心裏的彎差點沒轉過來,長盛簡直了。
什麼多寶金蟾碧水麒麟,自己知道,風青獸可以穿梭空間,自己也知道,可是這家夥一下船就招惹了幾個修士,連累著自己也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要不是你們來到此地,司秦沒出關之前,我們還不敢 搭船回去呢?
“額,石牧大哥,風耳他的天賦到底是什麼?”
“嗬嗬,自然是探聽生靈的聲音,論起探聽生靈心聲的本事,天聞、諦聽各有所長,可風青獸,比如風耳這樣的人,修為上來,隻要他願意,恐怕許多人在他麵前藏不住心思,你們,真是很好!”
我們真是很好?兩個小金丹好到哪裏去?大哥,人修行的言律,更厲害呢呢,連金仙一縷神念都能短暫的影響!
“他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心思有些活躍,被石牧無意間捕捉到了!
心裏念頭飛轉,長盛已經大概知道風語的人為什麼到處搜捕風耳了,不惜得罪眾多修士,不惜在各城欠下人情。
不外乎兩點,要麼是風語看重風耳的能力,知道他有這樣奇異的本事,想一想,一個情報組織,有一個能自由穿梭空間的異獸,還能探聽修為不如他的生靈的心聲,這簡直是人在家中坐,情報天上來;再一個,恐怕是想要抓到風耳,用他尋找彭曾的下落,畢竟蛇無頭不行,一場賭鬥就能牽扯百宗見證的宗門,恐怕勢力之大,不是自己能想象的,也許牽扯太大,他們四處搜捕風耳,是他用。
就是不知道,彭曾的消失,是不是風語特意放出的消息,畢竟之後去落井下石的人,都死傷慘重,據說還有一個副首領也消失了,處處透著詭異。
石牧微微點頭,風耳麵龐上的青色風刃已經停止,整個人感覺空靈了許多,長盛都覺得這家夥似乎是帥氣了一分。
“什麼叫我居然有這本事?小爺本就比你帥氣好不好?”
風耳從原地跳起,對著長盛就是一頓嗆,然後趕緊拱手對著石牧到:“石大哥,風耳跟腳特殊,仙界極少有人知曉,能助風耳打破命運枷鎖的人,更少,這一次,風耳欠大家一命!”
“行了行了,你別到處欠人情了,長盛的人情你還沒還呢!”
十二明顯有些累,可神色間的疲憊阻擋不住他的開心,看著風耳,他有一種長輩的和藹!
“這我可不幹了啊,石牧大哥明明說了你們年紀不大,甚至都沒我年歲大,咦,趕緊收起你那姨母般慈愛的表情!”
對著十二一陣扒拉,風耳對著眾人一禮。
大家也算是知道他這樣的性子,一笑置之。
十二難得臉上有些童趣,笑道:“你別搞錯了,這是老父親的慈愛。”
風耳立馬就要反駁,石牧溫和道:“他和你一般跟腳,隻是被人徹底挖去了妖族血脈,算起來,你的苦他受過,他受過的苦,你遠遠不曾體會。”
風耳立馬頓住,眼裏蒙著一層霧氣。
這孩子太實心眼兒,長盛最見不得他有事沒事這麼來一下了。
“又要下雨了,大家趕緊打傘!”
眾人都不知道長盛說的下雨是什麼,打什麼傘,隻要護體靈光一開,又有什麼風雨可近身?
頭上的天空都是晴空萬裏啊,悠然。
“轟隆!”
“哢嚓!”
風耳正要掉出的眼淚立馬收了回去,眾人奇異的看了長盛一眼,趕緊全部縮進棚子裏。
見到大家這個反應,長盛知道,不隻是自己覺得這個風雨雷電的聲音驚心了一些。
讓他鬱悶的是,明明自己說的下雨,是風耳又要哭了,要是司秦姑娘在這裏,她就能聽懂自己說什麼,這些糙漢子,真是不幽默。
晴朗的天空莫名就下起如注大雨,就算長盛在雨裏用靈氣遮掩,可是依然有些睜不開眼睛。
“你傻啊,別以為石大哥叫我倆跟著你,你就能這般作踐自己!”
我我我怎麼就作踐自己了?我隻是覺得奇怪,奇怪你們懂嗎?我沒有修行言律!
長盛被二十八和二十九架著胳膊,如提著一個小雞仔,被丟進棚子裏。
眾人還有些驚於這晴天風雨雷電的威力,石牧神色震驚到:“長盛,你怎麼知道要下雨了?剛剛,我們皆無所覺!”
哼,不臭屁了?你假裝看不見我的海圖了?不好意思,本公子也是猜的。
“偶有所感,其實......”
好不容易恢複心緒,長盛做著高冷的樣子。
風耳就見不慣他這副樣子,立馬搶白到:“其實,他說的下雨是我又要哭了!”
眾人一陣絕倒,這活寶!
石牧把疑惑的目光看向長盛,長盛接著道:“其實,晴空大雨,雷電亂竄,恐非吉兆,這天象不合理!大家都盡量躲好!”
這也是眾人的擔心,不然,以他們合一境修為,尋常的雷電暴雨,就算不能硬抗雷電,這點雨水算什麼?
可是今天這雨水就很奇怪,運起護體靈光都擋不住,砸在身上感覺生疼,就像被石子砸中。
“韓長盛,什麼叫不是吉兆!你就不能盼本姑娘一點好?趕緊滾到海裏去,本姑娘要渡劫!”
司秦剛剛喊出長盛的名字的時候,他心裏震驚極了,可是想到合一境的司秦姑娘要渡劫,合一境還能渡什麼劫?
登仙之劫!
看了眼拚命往棚子裏麵擠的人,長盛大聲道:“棚子太小了,不如我們跳海,躲在海水裏,這點雨水根本砸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