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劍僵持了很久,準確說,是長盛不理她很久。
“韓長盛,天辰子和傲無天確實恨極了玄門,所以,玄門之人,你是殺也要殺,不殺也要殺,玄天劍認主之後,這世間再無人可以解開認主關係,你會影響它,它也會影響你,我隻告訴你,你若不殺,你會死!”
劍靈的聲音強行擠入長盛的腦海,被他瞬間又擠了出去。
殺殺殺,我殺你個大頭鬼了。
好好修行,除暴安良不好嗎?
行俠仗義走四方也好,為什麼就非要殺玄門後人?玄門到底怎麼你們了,你們當年是有多麼的輸不起?
“玄天劍不是你,你不是玄天劍嗎?”
無論他再怎麼放開心念想事情,劍靈也不再搭話了。
心裏恨恨,長盛也沒心思再看下去,很嫌棄的看了眼玄天劍,他才發現另一把仙劍上,附著了一滴鮮血,正是自己的血液。
血液在仙劍上來回滑動,就是不沒入劍身。
“你蠢不蠢,仙劍啊,人家肯定當做本命飛劍。我的血液都能讓他認主,那還修什麼劍道?白癡!”
他張口罵著劍靈,按照以往的性子,她肯定經不住罵,必然會跳出來警告自己。
自言自語的某人也許是皮子真的有些賤,沒等來臭罵,心裏還有些不適應。
“哼,不說就不說,有本事你一輩子別開口!”
抬眼四顧,此間的眾多師兄弟已經不知去哪裏。
“師門長輩、叫我,安心、在此地、探索、修煉,百年?合一境?”
長盛慢慢想著戊辰的話,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不明白。
我真的百年可成合一境?
越想越覺得真,他狠狠地按捺住心情。
不能讓這劍靈看笑話!
不知道該去哪裏,他抬眼看了眼山外,隨便找了個方向,自顧地走了進去
這裏的山嶽十分高大,似乎隻要身在此間的人,都會莫名知道,這裏有三千座巨大的山峰,此時的山腰上,大多是雷雲與金光分布,看起來就如凶險和祥瑞並生。
“這裏的氣象倒是多了許多,連山上都開始生草長樹,可能一兩年後,這裏就有了仙界常見的景致了吧?”
“探索?修行?”
他這樣的修為,在見識了河裏生機勃發的景象,已經對宗門的要求無比在意。
真正尋找山洞的時候,他反而沒找到。
兒時那種玩遊戲的心態浮上心頭,心裏默念王者點兵,四方位置太遠,是不可能去的,那麼,就在中間開始。
紅雲臨走前的交代,說什麼黑木莫入,莫非是黑木那個人還在這裏麵?這裏有眾多的宗門弟子,即便那人是合一境,也不敢拋頭露麵吧?
他一邊想著事情,一般漫遊,這樣的速度,很慢。
花在路上趕路的時間,都花了一年半,這一年半,他看見了這千嶽之地,從沒有生機的荒蕪之地,變成現在山水靈活的氣象安然之地,他每一天的行走,都在注意著四下景物的變換。
心裏沒什麼收獲,隻是純粹走了無數路程。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湖泊,長盛隻是在腦海稍稍一回想,便浮現出自己一路走來的地形,這裏的位置和外界差不多水平,湖泊就像是鑲嵌在千山巨嶽裏的明珠,四麵環山,山腳平緩。
廣闊的湖麵水色澄清,在深處才有些藍綠的顏色,微風拂過,湖麵的水從細鱗變成浪濤,慢慢輕輕,拍打在岸邊,訴說著這裏的安靜。
上方並無水汽雲霧籠罩,和周邊雲霧封鎖的巨峰大不相同,湖麵上空的天空一眼可見,湛藍悠悠。
“這應該是中心地帶了,這麼寬的的地方怎麼會沒有山峰呢?獨獨一個險峻的山棱?還是斷崖?”
沒來由的,長盛覺得此地好怪異。
在正對麵的遠處,有一處在山腳平地延伸而出的巨大山棱,臨湖不遠。
斷崖上有兩處岩石的顏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山棱兩邊極為陡峭,再上方一些,許多橫著的山棱盤桓,相隔幾十裏地,一左一右長了兩片森林。
中間的部位都是突出的山棱,不長草不長樹,倒是能理解,可怎麼這個地方看起來,就像是豬鼻子一樣?
除了沒有嘴,長盛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裏就是一個豬鼻子類型的山棱。
你要是在旁邊長兩座山,這就跟那走水的孽龍很像了。
山棱後山勢開始拔高,綿延到大山之中,巨峰遮掩,長盛看不到遠處。
長盛搖搖頭,驅散自己的想法,慢慢往湖泊走去。
由遠遠的地方走到近處,長盛才看到湖邊立著一塊兩丈高的石碑,自然的紋路形成‘拓木可海’四個字。
他走到石碑麵前,盯著這四個字猛看,乍一看,是自然形成的山石紋路,細細看,又覺得像是有人故意以術法書寫,揉揉眼再看,還是覺得是自然形成。
奇了怪哉!可這四周都是平地哪裏來這麼一塊突兀的巨石?
突而好奇,長盛立馬蹲下就開始挖土,他要看看這裏的石塊,是不是長在地脈山根之上。
“咦?韓師兄,你怎在此地?”
來人正是天賜,他手裏拿著一個水壺,禦劍而來,就停在長盛左前方不遠處,慢慢走了過來。
“師兄,你這般挖土,是為何?”
長盛尷尬極了,想起自己剛剛卷起袖子,撅著屁股,不斷揮舞靈氣挖土的樣子,真的太幼稚了,修行者挖土。
幾個呼吸,已經挖了半人深的大坑。
尷尬到:“我想看看這石碑是否長在山根之上!”
心裏一動,天賜默默念想,這個師兄看起來是野路子出身,也知道山根水脈這些說法?
目光慢慢看向長盛手裏的長劍,長盛在天賜的眼光裏看見了隱晦的一種,歎息?
“師兄,我輩劍修用劍,當愛惜才是!”
聲音溫和,天賜以一種很誠懇的目光看著長盛,他心裏,也怕此話讓這個師兄不快。
“哦,哈哈,這隻是戰利品,我的劍是它!”
指了指自己背後背著的長劍,見把天賜的目光引了過去,長盛不著痕跡從坑裏出來,默默收了手裏的長劍,這把劍,還是趙林的呢。
腳下微微使力,土石填平了大坑。
做完這一切的長盛轉頭,發現天賜正看著自己的玄天劍。
“天賜師弟,你這是怎麼了?”
回神的天賜一臉歉然,趕緊恢複神色:“哦哦,無事,師兄,你這長劍,可否取下,給天賜一觀?”
見他說得鄭重無比,長盛覺得宗門哪裏都好,就是師兄弟們太謹小慎微了些,把身上的長劍解下,丟給了天賜。
雙手相接,天賜輕輕解開包裹的布條。
顏色幽深的劍柄就讓他眼前一亮,往下的護手棱角分明,劍麵兩側呈弧形,兩刃直線而斷,看起來力量感不錯,複雜的雕文對稱分布。
劍身上有一條水係靈脈,藍綠兩色隨著光線的角度變換,三指寬的劍身在前端七寸出漸漸收緊,劍尖收束得剛剛好。
天賜拿著長劍就入神,長盛心虛了,莫不是劍靈跟自己置氣,故意顯露了玄天劍的神異?
“天賜師弟,這劍怎麼了?”
若有所失,天賜一手端著劍柄,一手端著劍身,微微彎腰,把玄天劍遞給長盛。
“師兄這把劍,似含有萬鈞之力,也有碧海重水,這兩色靈脈,師弟也看不出來路,讓人歎為觀止的,是劍身淺淺浮現的紋路!”
心裏在覺得這天賜師弟對劍太好了些,禮儀這般鄭重,長盛不動聲色問到:“可有講究?”
手一揮,天賜似乎是禦劍絕世美女般興奮,大聲道:“師兄這把劍,蘊含濃鬱的天地火靈!簡直是前所未見,就連在宗門的弟子大會上,我也未曾見過火靈力如此厚重的寶劍。”
想起那一座巍巍如巨魔般的火山,長盛心裏隻想說,恐怕你想象的空間還是小了些,隻要劍靈沒暴露就好!
還沒等長盛心裏得意多久,天賜慨然一歎:“可惜它們神性內斂,不放光華,想來是劍身的陣法被破壞過,韓師兄,此劍好好溫養,說不定還有恢複神性那一天。”
我溫養?我連劍意都沒有悟出,連把它收進自身竅穴都做不到,再說,也不敢把這姑奶奶放在自己的腦袋裏,萬一她發脾氣,長盛想想都心裏發寒。
若不是知道玄天劍底細,長盛都要被眼前的師弟鎮住了。
他試探道:“師弟,師兄可以問問你,為何名號是天賜嗎?”
“哈哈,這有何不可,因為我是長老撿到的弟子,所以就叫做天賜!”
還好還好,不是秉承天地大運而生的人,你這眼光毒辣,師兄都不敢和你深交。
“原來如此,不過怎麼就你一人來此?”
天賜似乎還在玄天劍神性被毀的遺憾中。
“其他師兄各自挖掘洞穴閉關去了,我覺得此地有些怪異,就一直在這裏修行,出來取水,遇見師兄你挖土,對了,師兄也知道山根水脈這些說法?”
“這些說法在我家鄉並不稀奇,那些道門高真,常常會提及這些說法。”
灑然一笑,天賜樂了。
“師兄,山根水脈,是山水之魂,山水之靈,不是看在不在山腳下,就能叫做山根的!”
這是長盛萬萬沒想到的,這山根還有這樣的故事?
這僰人族不厚道啊,也不寫清楚,難怪後世子孫,能修行的人越來越少。
這是第幾次在宗門師弟麵前難看了?
長盛麵色不變,笑道:“這個我不太懂,隻是想看看它是不是原生的石塊。”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這是師兄們三個月前在拓木可海搬來的石頭,就是出山去往東,你們來時那一個草原大湖,它就叫拓木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