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明心師弟如何了？”
“師兄，我無事！”
明心依舊酷酷的，似乎剛剛差點被打死的人不是他。
“師弟隻是脫力而已，沒有大礙！”
雲華對林南天這麼說，幾個長老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師父，以後除了我主人，不論打誰，你都不要相讓，都怪我要你讓他們一招，要不下次，我說你劍仙風采，光耀萬世？”
寶嬋的話，隻有明心聽得懂，他心裏尷尬極了，剛剛是真的被司衍老兒算計了，差點玩完了，可不是自己讓了一招半式。
“好，下次就這麼說！”看著寶嬋微微一下，明心把他牽在一邊。
林南天拿出三個容器，都是玉白淨瓶。
“師弟，你再走一趟千嶽之地，把這些仙境之血，統統留在千隆的道軀之上，說不定以後，此地會成為我人族一大福地，讓清微劍宗的合一境全部撤走各自回山閉關，各宗弟子考核，全部灑在這裏，生死有命，不得人為幹預，去吧！”
“對了明心，你把這個也帶去！”
雲華給明心的，是一個顆青色的靈光。
眾人神色一怔，想到什麼，微笑不語。
“師父我也要去，我要去看望主人！”
“好，你隨為師一起。”
明心去千嶽之地了。
在木靈之森和玄天劍宗聯合下，司衍聖地支持的鳳林宗和白雲山，還沒翻出浪花，就已經被摁滅。
可玄天劍宗畢竟隻是仙界西陲的門派，與繁華的仙都世界隔著無數距離，中間隔著許多勢力，還間隔著寬廣的仙海諸島，司衍明鏡再次失敗，死了幾十個金仙，丟了一具化身，因為不為人知的原因，也不會大肆宣揚。
在仙界西陲的四個金仙門派，本就存在得不倫不類，要知道，莫說是邊陲野地，就連更靠近仙都的仙海諸島，星辰般分布的門派勢力，有金仙坐鎮的勢力也不是隨處可見，處於仙界最西陲的四大門派，個個有金仙，玄天劍宗更是以劍立宗，宗門劍仙全是金仙，其下弟子更是四散開府修行，具體實力無人知曉。
仙界極少數勢力，隻知道人族最強的司衍聖地，在一個叫玄天劍宗的宗門身上吃了幾次虧，可願意離開遼闊的四禦地界，穿過危險的仙海諸島，前來一探究竟的人極少。
這樣在邊陲之地有些強大得異常的宗門，為何在此立宗開山，為何在此駐守千萬年，久而久之，也就無人探尋了。
不曾等來弟子比武大會，倒是一兩年時間裏，解劍宗、鳳林宗、白雲山接連被滅，除了解劍宗逃走幾個金仙，其餘兩宗仙境之上的修士，盡皆死絕。
每一個強大生靈的死去，總會給周邊弱小生靈帶來福緣，眾多仙境修士散開的靈氣，轉世的靈光，他們的血液，這一切，可以造就一場持續很久，低階修行者的狂歡。
“回山！”
林南天大手一揮，幾位長老紛紛展開自身乾坤，把弟子們帶走。
玄天劍宗，祖師堂。
林南天看著一副誠心樣的飛白，有些不知說什麼好，這小子屢次三番前來求親，卻連自家長輩，一人也不曾叫來，人族禮儀規程，自古便是萬族之冠，且那翼人族這些年一副遁世嘴臉，不再與人族和精靈族交流，心裏還有沒有三人情誼，是明擺著的。
礙於同為三人，林南天這些天一直對飛白算是禮敬。
“飛白！”
“弟子在！”
這，風火長老嘴角狠狠一抽，這小子生得好看，怎的如此不要臉，宗主隻是呼你名字，你自稱什麼弟子啊？
“你若有求娶林雪之意，自然要做到她心中所想，玄天劍宗，從來不做犧牲自己門下弟子幸福，行聯姻之事，這些天林雪對你並無甚好感，仙界變化甚大，你最好早早回去，通知清羽老祖和翼空大仙，讓他們做做準備。”
飛白臉上依舊雲淡風輕，微微一笑，竟讓幾位長老心裏生出，門下弟子沒有幾人比他俊美的感覺。
“非白明白，這便回去告知族裏。”
頷首，林南天眼上掛著笑意。
飛白走了，沒有拖泥帶水，轉身之時看了眼林雪，眼裏帶著柔情，可是林雪正在神遊天外呢，他什麼時候走的，她根本沒注意。
“宗主，這是要通知翼人族？”
風火大膽猜測，也是大聲說話。
“嗯，翼人族同為三族，雖然和人族已經不是當年的彼此，不過，此次消息傳達，我人族也算是對得起他們。”
“師兄這般考量，可是要試探清羽老祖的意思？”司風不愧是情報出身，一下子就問到點子上。
搖搖頭，林南天看著殿外：“有這一層，另外，是想看看，當他們得知司衍為了對付明心，寧願犧牲三十幾個金仙，會不會嚇到他們！”
說起三十幾個金仙死去，饒是他們這種活了無數歲月的老神仙，心裏也是十分感歎，這與敵我無關。
“哼，若不是這次機緣巧合，讓師姐悟出了先天劍道，門下弟子以命相搏，恐怕真的是讓司衍老兒奪去了雙劍，他司衍聖地培養的劍仙，空有皮囊，卻無戰力，即便得到了這般神兵，又能如何？”
掌律殺性更足，要說脾氣火爆，恐怕兩個風火也比不過他，隻是掌管刑罰這些年，他才養成了寡言的性子，這一開口，眾人都察覺到那掩藏不住的殺意。
“司衍聖地除了劍道，占卜、巫術、陣法、神魂和言律，都是仙界之首，此次給了司衍暗示，足夠他疑神疑鬼許多年，這段時間，足夠下宗各派弟子成長，對外擴張的速度，先緩一緩。我們背靠千隆留下的千嶽之地，有優勢！”
什麼優勢，大家心知肚明，就沒再說，隻是堂間氣氛一陣沉默。
“爹爹，各位師叔，我們劍宗，非要如此嗎？天玄殿就在韓長盛身上，若是真的事不可為，我們可以躲進天玄殿內，大家，大家真的......”林南天揮手打斷女兒的談話，溫和道：“我玄天劍宗立宗，便是以人族團結興盛為己任，然人心各異，團結之事，隻可對外，對內，應當是各派競爭才是，這些年，玄門遺命，已經漸漸被世人淡忘，就是這般簡單的原因。”
各位長老點頭，雲華到：“若是人族一統，不僅天地靈力有限，造就不出真正的高階修士，就連人族自身，也會慢慢腐朽，終究還是要四散而立，從這點說，司衍明鏡算是做了好事，我已經悟出真身，察覺天道即將無常，人族可以永遠淩駕眾生的機會，就在眼前。”
風火認真地看著林雪，語氣極為嚴肅：“所以，我們利用古法修劍，不是為了殺司衍，而是奪回《衍天神訣》，以補天道，以全玄門遺命，讓萬族從此各安天命，雪侄女，這是我們的責任，從玄七大人，把最後一口氣贈送給劍宗的時候，就注定的責任。”
風火算是往年裏，脾氣最暴躁的人，宗門小輩人見人怕，但也親善，他這般神態，林雪倒是一下子就鎮住，兀自思考起來。
“林雪，你天資卓越，古來少見，你這飛仙之變過去已經十年，玄仙之玄卻遲遲未見蹤影，是故，我才留下飛白，世間道理，並非枯坐山中可以全明，今日之後，我們會封存你的青燈，你唯一的任務，就是出山打探異族消息，他們恰好選定你和木瞳自然是有其道理，你的名字，也會在玄天劍宗消失，你可明白？”
一股巨大的悲傷充斥在林雪心頭，他知道劍宗各位長輩，可以為了人族犧牲自己，可如今的人族，哪裏還需要幾個金仙拚老命？四大聖地和仙道聯盟各自萬仙彙聚，這些事不該他們操心麼？
從此以後，自己就不是劍宗弟子了。
她知道這是宗門不讓她沾染天道因果，可是，救亡圖存，就非要犧牲師門嗎？
倔強的，她問出自己最後一個問題。
“爹，娘，各位師長，就沒有其他方法，可以不用修煉先天劍道嗎？”
這裏對劍道最有發言權的人，莫過於雲華，他看著自己的女兒，也是眼角含淚，慢慢在主位上走了下來，撫摸著林雪的臉頰，轉身看了一眼，在座的師弟們。
緩緩開口道：“先天劍道藏於混沌，和世人皆知的混沌劍道不同，它才是天地未開時，令眾神恐懼的自然劍道，那時候，天道未顯，先天劍道隻能蟄伏，開天地，萬族誕生，先天劍道便已經蘇醒，如今仙界劍仙無數，所修之劍，都是後天之劍，若要勝得太上，當修習先天劍道，萬法不近，不需陰陽五行，修習此道，凡人執念，可斬萬神，這才是玄一大人無敵環宇的秘密，林雪，以後，隻能看你自己了。”
林雪自小在劍宗長大，最近兩次出任務，不算成功，不算失敗，千隆逝去，如今又要個自己的爹爹娘親斬斷關係，她一時間難以割舍，隻是自小耳濡目染，知道宗門這般舉動，實在飽含人族大義，她拒絕不得，如果宗門失敗，她自己，還代表著玄天劍宗的希望，隻是是以另一種劍道的形式。
林南天和眾人也知道，這般決絕，也太殘酷了些，可是天道示警，各族妖孽誕生，天道本身，都開始變得無常，人族得天之幸無數年，恐怕是該到了償還的時候了。
誰說長生仙人無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