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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長盛幾人回到村裏,現如今村裏的路已經可以騎馬馳騁,幾人回來倒也快了許多。
長盛看著在座的村民代表,知道大家對未來充滿擔憂,這生意做得是否長久,完全是看天公是否賞口飯吃,若是幾個炭坑都很快見底,大家雖然也有賺了些,但不夠安身立命。
大家都擔心這黑炭生意隻是曇花一現,長盛開口道:“查明的炭坑我們就挖采完畢,對外就說本就知道這是這個情況。剩下的的三個坑我們照樣開采,經過這十多天的販賣,在鎮子範圍內估計不太會有財源廣進的機會了,我們的人口就那麼多,能買得起的人也就那麼多。我打算開年看看能不能把黑炭推廣到縣裏,整個縣都有人買的話,我們就算隻掙一段時間的錢,也足夠我們支撐很久。”
“長盛,要是推開到縣裏,那運輸這一塊我們村裏就遠遠吃不消,拉長距離,輸出量也會增加,各方麵還得投入錢財,怕是剛剛掙起來的錢還沒捂熱就得還回去了,大家心裏沒底啊。”保長擔憂著說道。
“大家放心吧,這些天在鎮裏我打探清楚了,我們白水縣範圍沒有黑炭,在赤水縣倒是有,不過聽說整個雲嶺郡就赤水縣有黑炭產出,隻要我們聯合鎮裏勢力開挖運輸販賣,到時候大家坐著數錢就好。”
長盛因為自己修行的原因,不論事情麻煩與否,他都喜歡讓大家放心。
一群人仔細商量,決定還是讓鎮裏幾家勢力參與到整個環節裏去。
一是村裏人太少,守不住,若是時間久了擔心被縣城卝人勘探後收回縣裏,二是想快速鋪開渠道賺一筆落袋為安就行。不論之前潛伏進來查探的人是哪邊的人,都表明這消息已經到了縣裏,隻要官府有意,不可能守得住。
大家安排好村裏的事,長盛得趕緊回到鎮裏商量幾家聯手事宜,楊林森還在白家沒走,白玉成也察覺到自己插手的機會來了,縣裏來人對安穩村怎麼看都不算是好消息。
下午的時候長盛趕到白家,看著苦兮兮的大師兄,給了個放心的眼神。
“白大伯,村裏願意大家聯合挖采販賣,不過不論買了多少銀錢,村裏要分走淨利的五成,村裏承擔炭坑保衛任務,村裏的馬隊也可以拿出來大家一起組成新馬隊,在縣裏運順。如果大家覺得沒意見,我們就著手出力相關事宜,大家一起發財!”
白玉成看了看楊林森,看了看長盛,確定楊林森不會再補充什麼,便說道:“大家對黑炭的生意熱情很高,我這就去通知其他幾家,應該很快就能商量出辦法來。”說罷興衝衝去和幾家聚頭商議去了。
白玉成心裏感激那群不明身份的人,若非如此,白家斷不會有這麼快就有到來的機會。
長盛卻不管這些,遲早守不住的話,還不如現在大方些,借助鎮裏的勢力參與快速發展,縣城幾千戶人,加上周邊聞風而來的村鎮,五成,很多了。
鎮上幾家早就探到長盛態度,所以這些天一直在聯係人手安排馱馬隊的事。
鎮上到縣城有馬道,可行車,這就解決了運輸難的問題。
一匹馱馬負重最多不過四五百斤,路難走的話還得驟減,一駕馬車的話可拖拉一千多斤的黑炭。
經過十多天的準備終於在元宵節這天開始向縣裏推出黑炭銷售。縣裏比臨江鎮高很多,冬季很漫長,也更冷。
縣裏的人家聽聞黑炭好處,第一天拉到縣裏的一百多馬車黑炭被一掃而光,回家的車隊帶著暫時接到的訂單往回趕他們到村裏,得五六天以後了。
村裏和鎮裏都聯合安排了人在縣城監督售賣,接取訂單。
林家跟著組建馱馬隊也派上用場,周邊分散的馬隊負責近距離輸送,馬車則暫時到岔路口中轉裝炭到縣城。
鎮長動員木棉寨百姓在岔路口搭建了一個簡單的避雨倉庫,現在沿線的人大多都參與到黑炭販賣中去。
長盛看到這火熱的景象,隻希望縣衙裏卝人部的官員能來得晚一些,接手的時候最好是把現在的百姓都保留下來,不然鎮裏好多人要失望的。
三個月過去,村裏的百姓好多已經安家到鎮上,臨江鎮的規模幾乎短短的時間裏就擴大了一倍,知縣大人終於拿到了允許把炭礦收歸白水縣官府管理的聖旨。
沿路百姓的生計現在都被炭礦牽扯,不論是參與販賣挖采,還是沿路開茶館酒肆,一時間這條路上的草匪居然銷聲匿跡。
隻要地方發展良好,沒人願意幹那些打家劫舍朝不保夕的行當。
長盛看著武館在沿途收集來的消息,村裏的五成利益保不住了,鎮上幾家聯合起來才討要到半成,官府獨霸九成利益,剩下的半成官府以現錢的方式用來發放給參與的百姓。
如今願意留下的百姓搖身一變成了官家幫工,收入下降了一些,但是穩定有保障。
不願留下的百姓多領了一個月工錢,從此脫離。
這幾個月大家掙了錢,在鎮裏安家,隻要節儉一些,也足夠撐上四五年。
經過長盛做生意點子的開發,村裏很多人在鎮裏做小生意,不求大富貴,隻求涓涓細流的財富常年活水,不虧就好。
楊翠看著滿臉得意的長盛有些感歎,村裏這群人被他帶壞了,大家都想著做生意,現在手裏有錢,都不大願意在下地。
“長盛,如今大家暫時安心,再過幾個月你就該進學塾了,準備準備,進學塾學業任務重,可就不許你親自操心這些事了。”
“娘親,鎮裏的學塾我已經沒興趣了,如今我更想去縣城的鬆濤書院看看。隻是我們沒有人舉薦,想直接跨過鎮裏學塾到縣裏求學有些麻煩。”
楊翠看著長盛認真地樣子揶揄道:“看我們長盛有錢了眼光都不一樣了,沒學爬就要學走了。”
長盛也沒多解釋什麼,閑暇的時候他就喜歡陪著娘親聊天,他預感自己以後和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人不一樣。
這幾個月他讓二林在學塾借書看,學塾教授的課業書本他一看就懂。
經過地底奇遇,洗筋伐髓,他現在覺得自己想東西的時候念頭都很通達。
有他這個作弊一樣的存在輔助,二林很快就通過了升入學塾晉級班的考試,學塾的夫子都對他讚不絕口。
在晉級班,就真的能學到人安身立命用的知識,二林折服在長盛的聰明才智下,也沒再追著要教長盛寫字。
狗蛋現在不叫狗蛋了,在運輸的車隊做押送,楊山之名在這條道上是很響亮的,這是打出來名聲,每天行走在馬幫車隊,他就喜歡這種統率眾人的感覺。
好像在武館他是最小的,師兄們就不說了,同齡裏講道理講不過長盛。
打得過二林,但二林現在讀書都在鎮上讀出了好大的名聲,教書先生都誇他,張叔叔更是每次去找鎮裏的鄉親喝茶都覺得很有麵子,大家吹牛一定要日常誇獎二林的,好在自己也不差。
武館被官府請來幫忙押送運輸黑炭的車隊馬幫,待遇很好。
長盛所做的看起來回報還不錯,但是修行路上的他漸漸地感到,自己可能和村裏的叔伯嬸嬸不一樣,在幾個小夥伴裏也不一樣,感情很好很親,就是自己很多時候看他們會覺得自己是個外人,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長盛很害怕這種感覺,他現在個子竄得快,都和楊山一樣高了。
如果哪一天看世界的時候,看到周圍的人在矮處,自己好像和他們的目光永遠不會有交集,這會是一種令人感到孤獨無趣的感覺吧?
他沒有回避這種因為修行而帶來的怪異感覺,苦思冥想,現在他大概得出了隻要心不變,人就不會變的結論。
長盛沒有修仙者前輩在一旁引到修行,小小年紀發現自己和一般人區別大的離譜,他陷入了一種對周圍人和事的奇怪心理,看什麼好像都跟自己不在一個世界。
如果有修仙者引導他,他會徹底明白修仙路上修行者和凡人的巨大區別,不僅是身體變化,就是思維、精神、壽命,都會變成天地之別。
凡界裏築基期的修行者有的比較長壽,能活到兩百多歲,一般的也能活到近兩百歲,這是凡界人族眼裏的老神仙。
長盛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修行者一路上的第一個關卡,認知迷障。
可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呢,沒有人能在凡界給他指點,要遇到一個在凡界能給他指點的修行者,太難了。
認知迷障,大多隻會發生在散修的身上,隻是那種與世隔絕無人指點引的散修,他們空有一身靈氣修為,也會誤打誤撞悟出一些術法招式,但是很多人都會困死在一個修行境界裏,很多人都會在破境的凶險過程中死去。
這是一場修心過程。
如果一個孤獨的修行者能勘破認知迷障,明正本心,就會在修行路上體悟自己和這個世界凡俗生命的不同,他就會慢慢明白自己該怎麼和這個世界相處,他會在每一次破境前感覺到自己麵臨的凶險,會認真為破境做準備。
也許是因為仙界的修行世界裏根本不存在認知迷障的說法,也許是根本不會與世隔絕,哪怕仙界凡人,也能一口氣說完修仙路上的修行境界,所以最簡單最入門的《修行入門》上都沒有記載長盛想要的答案。
長盛走出屋子,抬頭看著天空,這個世界啊,怎麼自己就那麼不一樣?誰能來給我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