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先給杜柳卿打個電話，讓她今晚注意著點，如果對方真的要出手的話，先壓製，無需打草驚蛇。”
霍蒼平說完之後又覺得時間緊迫。
此刻已經不是能耽擱的時候了，幹脆起身穿好衣服，打算今晚就到杜家看看狀況。
梁靜也是忙跟著，二人離開了酒店，來到杜家。
杜柳卿聽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也是認真不少。
“我這就讓線上的人自查。”
“可靠嗎？”
“可靠，管理層都是我們自家人。”杜柳卿下意識的說道。
隻是這句話出來之後，無論是霍蒼平還是梁靜都是麵麵相覷。
“還是去公司裏看看吧，親力親為好一些。”
“行。”
杜柳卿穿上了外套，打電話召集了公司的管理層，杜家所掌管的本家企業是做飲料生意的，因為田家的乳製品在全國發家，附近的幾個城市的家族看到了飲料行業的前景，在田家發家沒多久就紛紛入局，工廠更是二十四小時流水線的生產果汁汽水，公司總部就設立在工廠前麵，一靠近就能嗅到空氣裏彌散著一股子果物的香氣。
管理層的人馬聚集的也很快。
杜柳卿是一聲令下，各部門開始了自查的工作。
不夠很快就傳回來消息，各部門都沒有異常情況。
梁靜在幫著杜柳卿查閱公司的賬目。
此刻卻是突然開口：“不對，不對不對，有異常。”
在場眾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杜柳卿卻是有些意外，問道：“哪裏不對？這些賬目都是我親自過目核算過的，怎麼會不對？”
“賬目沒問題，是資金動向的問題。”梁靜說著，指著其中一張季度的財務報表上的數據。
“你看這裏，原材料的價格，再對比前幾年的數據。”
杜柳卿順著她的手指仔細的對比了一陣子，卻是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但麵對梁靜，盡管她明顯有不足之處，此刻仍然是不肯認輸。
索性將幾張紙拿在手裏，瞥了人群中的中年人一眼。
“四叔，說說看吧，你們采購部是怎麼回事？”
詐。
杜柳卿是想直接將答案給蒙出來。
這位四叔卻是站出來後一臉的茫然，隨後著急的叫嚷道：“大侄女，你怎麼能跟著外人一起懷疑四叔呢？我能幹什麼啊！老老實實的在公司裏打工的！”
隨後，他是立刻對準了梁靜開火：“你這女娃娃，可不要含血噴人，我告訴你，我再怎麼說也是杜家的人！說什麼也不會坑害公司，倒是你們兩個外人，不知道藏著什麼壞水，還沒怎麼著就打算離間！”
眾人也是順著他的話語議論紛紛。
顯然，這個半家族企業還是很齊心的。
但梁靜氣場十足，此刻絲毫沒有緊張的意思。
“這位先生，你說我含血噴人，也要拿出證據來。”她說著起身，接過杜柳卿手中的幾張紙。
“證據？證據不就在這兒嗎？還用得著我掏出來？”這人怒道：“你說我對公司不利，那你倒是說說看，我怎麼對公司不利了，就用你說的證據，沒有證據，我這就把你們打出公司！”
霍蒼平見狀，扔出了手中的茶杯。
茶杯撞在這人的胸前，直接碎裂開來。
這人被撞的是踉蹌幾步。
“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忍不住指著霍蒼平就要罵。
霍蒼平卻是看也不看他，幽幽道：“你可以問問杜柳卿，她是我的什麼？”
“棋子。”杜柳卿微微一笑，絲毫不覺得這個稱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想做一個合格的棋子，一個可以和梁小姐一樣優秀的女人。”
杜柳卿這是在玩諧音梗。
但毫無疑問，說明了她此刻的態度。
眾人聽到這句都是一呆，此刻現場氣氛詭異，沒人敢站出來為自家人出頭。
梁靜卻是懶得理會這女人這節骨眼上還有心情挑釁自己的行為。
揮舞著手中的幾張薄薄的紙。
“你想要證據，我便給你證據。”
“這幾張財務報表，詳細的記錄了你們杜氏集團業務的信息，這一點是做不了假的。”
“既然是走果汁飲料的，那麼原材料項目應該包含了大量的水果，當然，我來之前了解過你們的生產線，其中也包括包裝品的生產線…”
梁靜也不愧是工作狂。
在前往這裏的路上甚至都在車上整理過杜家的產業資料。
如今一開口那是口若懸河，就是他們自家人也隻是單獨的負責一個部門的運營，對於其他部門雖然也都有所了解，可像是這個外人這樣了解的沒有一個。
就連杜柳卿此刻眼中也滿是警惕。
顯然，梁靜把他們家公司分析的比她自己分析的都要透徹。
這也是霍蒼平為什麼會答應梁靜一起過來的原因，這個他人生中的女王，確實有女王的能力和氣場。
“前幾個季度，包括兩年以內的原材料進貨的資金看似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據我了解，柳城最近這兩年的果蔬基地遭遇幹旱，你們主要使用的橙子，桃子，都處於欠收狀態。”
“地區供應鏈根本供給不上你們的損耗，所以大概率是要從外地進口的，但是一個月前的財務把表上顯示，你們的原材料供應鏈的價格是沒有問題的，波動甚至不超過十個點。”
“這不奇怪嗎？”
成本應該增加。
如今卻是持平。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做生意這麼多年，自然有關係不錯的外地農產基地供貨…”
“是嗎？那運輸物流費用呢？”梁靜步步緊逼：“據我所知，因為北疆新商路的開啟，幾條線路齊頭並進，運輸費用本來是應該大量下滑的，就算考慮到你們是從外地進口原材料，也應該是處於一個下滑的趨勢才對，但賬麵上顯示，沒有下滑，不到三個點的運輸費用變化，有人企圖把這賬目走的漂亮。”
“這…”這人立刻搭不上話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這才開口：“是因為，原材料從外地進貨，所以…”
“編，繼續。”梁靜打斷了他說下去的節奏：“距離柳城最近的農貿基地，是在另一個省份，而沿著貨車線路的鐵路，公路沿線一共經過二十七個城市，這二十七家裏隻有三家是有進貨資格的，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從這三家裏哪一家拿到的原材料的？”
“…”這人瞳孔劇震。
冷不丁的，那是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隨後便是聲淚俱下。
“大侄女！我真不想的，你也知道你弟弟快到結婚的年紀了，我也隻是想給他存點老婆本！你可千萬不要怪四叔啊！”
杜柳卿麵色鐵青。
然而，霍蒼平的一句話，徹底將這人的心給打入了穀底。
“杜柳卿，開艙，驗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