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想了想,應允道:“那好吧,你們可要快去快回,不然衣服和首飾怕是要做不出來了。”
蕭悠說道:“母後放心,我們明日就去,明晚回來,後天一早我保證把婉兒送到您麵前,任您折騰。”
“呿,什麼叫‘折騰’啊,我可是要精心為我的兒媳量身打造一件時間最美的嫁衣!”皇後像個小孩子似的,不滿地嘟著嘴。
容婉和蕭悠都忍不住笑了,同時應道:“好好好,都聽您的。”
三人有說有笑地吃著飯,極為和睦融洽,吃完了飯皇後仍不舍得放他們走,硬是又拉著容婉說了好久的話才再三叮囑著“後天見”讓他們離開了。
坐在回家的馬車上,容婉靠著蕭悠的肩膀,蕭悠摟著她的胳膊,隨著馬車的搖晃,容婉漸漸生出些困意。
蕭悠在她額頂輕吻一下,柔聲道:“睡一會兒吧,等到容國府我再叫你起來。”
容婉揉著眼睛說:“我不睡,這樣睡著了等醒來該脖子疼了,你陪我說說話。”
蕭悠寵溺地笑笑,說道:“好,那你可堅持住不要睡啊。對了,我還要替母後跟你說個抱歉,她這個人就是這樣的,遇著喜歡的孩子,巴不得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送給他,所以對於咱們的婚事囉嗦了些,你別嫌她煩。”
容婉笑著說:“怎麼會呢,皇後娘娘這樣讓我很感動的,除了師父和師姐,她是對我最好的長輩了。”
蕭悠想起容婉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心中狠狠一疼,不由得將她抱得更緊,說道:“今後我母後便是你母後,她會把你當親女兒一樣疼愛的。”
容婉心口一暖,往他懷裏鑽了鑽,聞著蕭悠身上令她安心的熟悉味道,唇角漾起弧度,使勁“嗯”了一聲。
蕭悠沉默了片刻,又說道:“那你明日早些梳妝,在容國府等著我,我去接你,咱們一起去鏡月山拜見你師父。”
“好,不過出發前要去一趟柳府,我要給如煙號號脈。”容婉說道。
“號脈?如煙怎麼了?”
“倒也沒什麼,就是她總覺得身體疲憊,我想著還是給她號號脈才能安心。”一想到韓如煙,容婉就沒來由地覺得心慌。
蕭悠說道:“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她現在懷有九個月的身孕,感覺疲憊不是很正常嗎?你也別太緊張了。”
“但願是我想得太多吧……反正我要在出發前給她號個脈。”
“好,依你便是了。”蕭悠溫柔地說道。
容婉蹭了蹭腦袋,找到個最舒服的位置,安逸地閉上了眼。
另一邊蕭悠還不知情,仍在和她說著話:“你說我帶什麼彩禮比較好?我覺得你師父肯定不在乎什麼金銀珠寶,要不我送些名貴的中藥材?她喜不喜歡絲綢布匹啊?或者古董玩件?要不然就送……”蕭悠還沒說完,就感覺容婉的腦袋正往下滑,蕭悠趕緊用手托住,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容婉已經睡著了。
蕭悠不禁輕笑出聲,搖著頭說:“這家夥,明明說不睡的,還讓我陪著說話,真是。”
蕭悠從車上扯過一件外衫輕輕搭在容婉身上,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她的頭,讓她睡得更舒服,然後將自己的手掌墊在了容婉脖子下麵。
過了一會兒,馬車悠悠停在容國府門口,習慣的搖晃一停止,不等蕭悠開口叫,容婉自己就醒了。
容婉揉著眼睛從蕭悠肩上坐起來,呢喃道:“我怎麼睡著了?不是讓你和我說話嗎?”
蕭悠笑道:“你可別冤枉人啊,我一直跟你說著話呢,誰知道你怎麼就睡著了。”
容婉摸了摸脖子,疑惑地“誒?”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我脖子怎麼一定都不疼?”
蕭悠把已經麻得沒知覺的右手背在身後,沒有說話。
“算了,不管了。”容婉沒再多想,打了個哈欠,起身下馬車,順便朝蕭悠招呼道:“明日記得早些過來,我還要去柳府一趟。”
“記住了,你都說了兩遍了。”蕭悠無奈道。
容婉“嘿嘿”一笑,跳下馬車,朝蕭悠揮了揮手,走進了容國府。
次日清晨,半夏扶著容婉走出容國府,最先引入眼簾的是蕭悠的馬車,然後便看到馬車後麵跟著的望也望不到頭的貨運馬車,皆是載滿了貼著“囍”字的木箱。
容婉和半夏都驚得目瞪口呆,蕭悠還一臉茫然地問道:“你們怎麼了?”
“那……那些是什麼?”容婉指著那些望不到頭的馬車問道。
“給你師父的彩禮啊,哦順便,給容國府的彩禮今日也會送到了,雖然內容不一樣,但數量是一樣的,我可沒有偏頗啊。”蕭悠衝容婉咧嘴一笑,臉上寫滿了“快來表揚我”的期待。
容婉嘴角抽搐,咽口口水說道:“這也太多了吧?你就別再單獨往容國府送了,從這裏拿一半留在容國府就好了啊。”
“那怎麼行!這麼點彩禮也太過寒酸了,我可不能讓人把你的身價瞧扁了。”蕭悠義正言辭地說道。
聽了這話,容婉心中雖然感動,但還是覺得這樣太過鋪張,想繼續勸,卻聽蕭悠說道:“什麼都別說了,這是我已經決定好的,你不用再管,反正你還沒嫁過來,等你嫁過來了再操持楚王府的家事也不遲。”蕭悠笑著摸了摸容婉的頭。
半夏也趕緊說道:“就是啊小姐,我隻聽說有嫌棄彩禮少的,卻是第一次知道還會有人嫌棄彩禮多。小姐你不懂,彩禮的多少直接決定了一個女子的身價,彩禮越多娘家人越有麵子,楚王殿下這彩禮,可把當年前太子殿下給大小姐送的都壓了一頭呢,這下老爺一定要樂開花了!”
“半夏都這樣說了,你就別再推脫了,趕緊上車吧,你不是還要去柳府嗎?”蕭悠撒嬌似的朝容婉擠了擠眼睛。
容婉失笑道:“好吧好吧,這次就勉強依了你。”說罷隨著蕭悠上馬車去了。
半夏站在容國府門口揮手目送他們離開,順便在心裏數著後麵跟了多少馬車,直到她腿都站僵了,才把所有的馬車數完。
“天哪……三十輛馬車,一輛車上裝三到四個箱子,這難道……有足足一百箱?!”
半夏數完之後自己把自己嚇了個夠嗆,然後又滿心都是感動,心道:小姐之前受了那麼多苦,這下可算嫁了一位良人啊。
蕭悠讓馬車停在柳府門前,容婉利落地跳了下去,對門口的護衛說道:“我是容國府二小姐容婉,我要見你們柳夫人。”
護衛是認識的容婉的,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說道:“小的見過二小姐,我們夫人還未起床,老爺吩咐過,夫人現在是安胎的重要時期,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夫人的清夢,所以今日隻能得罪二小姐了,小的無法放您進去。”
容婉倒是沒有生氣,反而對此很理解,想了想問道:“那你們夫人何時起床?”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夫人最近有些嗜睡,有時辰時便醒,有時睡過午時都不醒。”
蕭悠正好走過來聽到這句話,對容婉說道:“我們時間緊迫,等不了那麼久,不如先去鏡月山,明日回來再為如煙號脈如何?”
容婉雖不願意,但眼下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她隻得歎口氣說道:“那好吧,咱們先去鏡月山。”
兩人坐回馬車,領著身後三十輛馬車浩浩蕩蕩往鏡月山而去。
他們剛進入鏡月山中,就見一道緋紅的倩影從天而降,攔在了容婉和蕭悠乘坐的那輛馬車前。
容婉挑起門簾探出頭去,開心地喚了一聲:“師姐!”
令狐緋一愣,說道:“竟然是你們啊,嚇我一跳,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大軍要攻擊鏡月山呢。”
“為何這樣說?”
“我方才感知到有一大隊人馬朝鏡月山而來,慌亂中沒覺察到你的氣息,誤以為是敵襲了,”令狐緋側頭朝後麵聲勢浩大的馬車隊看了一眼,“你們這是搞什麼呢?”
蕭悠微笑著答道:“提親。”
“哈?提親?難道說,那些是……彩禮?”
蕭悠繼續微笑:“正是。”
“……”令狐緋一臉的無奈,“蕭悠,我說你是京城一夜暴富的公子哥兒嗎?成個親而已,至於送這麼多彩禮?還是說,你嫌棄我們鏡月山窮,故意擺譜來了?”
蕭悠嚇得連連擺手:“師姐我絲毫沒有這個意思啊,您別……”
“師姐!你別嚇唬他!”容婉氣鼓鼓地護在了蕭悠麵前。
其實令狐緋並沒有惡意,也不是故意要擠兌蕭悠,她就是看這個即將搶走她師妹的男人不爽,趁著最後的機會懟一懟他。
“好吧好吧,看在師妹的份上饒你一次,走吧,上山去見師父。”令狐緋先走一步。
“那這些彩禮……”蕭悠有些手足無措。
“都大老遠地帶來了,當然要運上山。放心吧,我師父雖然也會覺得數量太多,但不會像我師姐這麼擠兌你的。”容婉握著蕭悠的手寬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