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蕭悠溫柔地笑笑。
“謝謝你蕭悠。”若伽蘿很是感激。
“來之前我就已經勸父皇接受了我的看法,這件事錯的是大土司,並非苗疆的子民,所以等戰爭結束後,苗疆依舊是大宇的屬國,大宇會一如既往地在外敵入侵苗疆時向你們伸出援手,而在這次戰爭中我們也會善待苗疆的俘虜,對於主動投降的士兵不會趕盡殺絕。”蕭悠說道。
若伽蘿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感動道:“我代表苗疆的子民感謝大宇的寬容和大度。”若伽蘿右手握拳抵在心口,對著蕭悠深深一鞠躬,為他行了苗疆的大禮。
蕭悠忙扶她起來說道:“不必如此,這都是我應當做的。”
這時有一位副將過來,恭恭敬敬地問若伽蘿道:“聖女殿下,我們關於小雀山的地形還有幾處不太明了,可否勞駕您來為我們講解一二?”
“當然可以。”若伽蘿立刻與那位副將離開了。
而聆月看到一旁的蕭悠和容婉十指相扣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也哼哼唧唧地離開了。
容婉望著不遠處正在生火做飯的士兵們,眼中再次蒙上一層哀傷,長長歎了口氣。
蕭悠將她攬進懷中,柔聲道:“別難過,我會盡我最大努力減少傷亡、速戰速決。”
“嗯,我相信你。”容婉將臉埋在蕭悠頸間感受著他身上熟悉的溫度和味道,心中稍安。
“等這次戰爭一結束我們就成親好不好?”蕭悠忽然問道。
容婉一愣,但馬上就笑彎了眉眼,使勁點著頭說:“好。”
容婉一上一下的腦袋蹭在蕭悠脖子上,柔軟的發絲搔得他直癢到心底裏去,無可言說的甜蜜溢滿了整個胸口。
兩人在如血般浸染的夕陽下緊緊相擁,跳動的兩顆心髒從未像現在這般接近過。
這是開戰前的最後一晚,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他們就會趕到小雀山下,率先展開攻勢。
軍帳中乍看時一片平和,但大家都很清楚,所有人都繃緊了心弦,如同進入了黎明前的黑暗,壓迫而緊張。
蕭悠帳中正在最後一次敲定戰術的副將們同樣麵色嚴峻,絲毫不敢怠慢。
“所以我們要避開平民較多的裟樹城和婆鸞城,主要攻擊小雀山,正所謂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就是這個道理。”蕭悠說道。
“隻是小雀山易守難攻,如果直接攻擊的話恐怕對我們不利。”一個副將說道。
“對啊,如果能從婆鸞城迂回一下,或許會更加有利。”
“但是那樣婆鸞城中會有很多無辜的百姓遇難,在他們看來我們恐怕不是來平複謀反的,而是來侵略的,這對大宇今後的統治也很不利,所以我才決定寧可多冒些風險也要直接攻打小雀山。”蕭悠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還是楚王殿下深謀遠慮啊。”眾副將不禁稱讚道。
“大家也不必恭維我了,對於我方才說的排兵布陣還有什麼意見建議嗎?”蕭悠正色道。
“沒有了。”大家一致搖頭。
“好,那就早些休息吧,養好精神明日一鼓作氣!”蕭悠目光堅定地說道。
“好!”大家的士氣正足,呐喊的聲音足足傳出好遠,外麵的士兵一聽將領們如此信心十足,不禁也感到了不少的安慰。
安穩的一夜過去。
天剛蒙蒙亮,蕭悠就帶著十萬兵馬向著小雀山進發了。
未到午時,前方先行隊忽然回報,說小雀山下有些異樣。
“什麼異樣?”對苗疆熟稔於心的若伽蘿率先問道。
“靠近小雀山的地麵上有許多巨大的腳印,足有三人長、五人寬,而且還很深,實在有些奇怪。”那人答道。
“巨大的腳印?是什麼怪物嗎?”容婉看向若伽蘿問道。
“不知道啊,苗疆的蟲子種類眾多,但還從未出現過這麼大體積的東西。”若伽蘿也摸不著頭腦。
“總之你們小心提防著苗疆的埋伏,對於那些腳印的分布區域也多多留心,一有情況及時彙報。”蕭悠吩咐道。
“是。”那人領了命就策馬疾馳而去。
蕭悠沒有減慢行軍速度,繼續向小雀山進發。
剛過午時,他們終於來到了小雀山山腳,就在他們百丈遠之外,赫然是大土司帶領的苗疆軍隊。
蕭悠拉住韁繩,手臂一抬,身後的副將們得了令,各自施令讓士兵停下,不過眨眼間,龐大的十萬兵馬就齊齊止住了腳步,整齊劃一,氣勢洶湧。
大土司看到如此大陣仗,心中忍不住一顫。
正麵迎敵,他的確沒有任何信心能贏過這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但他有的是別的能贏的方法。
不等蕭悠下令攻擊,就見對麵的大土司騎著馬返身離開,而他身後烏泱泱的軍隊也如潮水般突然撤退,眨眼間就湧入了小雀山中,借著樹木的掩映,所有人影都變得模糊不清。
“這麼卑鄙!有本事正麵打啊!”若伽蘿不忿地喊著。
“這麼粗劣的手段就想引我們上鉤?”蕭悠很是不屑,立即帶兵從側麵迂回,繞開了大土司撤退的方向。
然而,他們快要繞到小雀山側麵的時候,就見那層巒疊翠中猛地衝出了一片黑雲,移動非常迅速,眨眼間就快要遮到他們頭頂了。
“什麼東西?!”蕭悠大驚。
容婉和聆月已經戒備起來,但卻也分辨不出這是什麼。
士兵們都好奇地抬頭去看,心中驚訝難道苗疆有什麼操縱雲雨之術嗎?
唯有若伽蘿,在定睛瞧了一陣之後,臉色“唰”就白了,聲嘶力竭地喊道:“是蠱蟲!快跑!跑!”
像是呼應若伽蘿的喊叫一般,她話音未落,頭頂的那片黑雲就“嘩”地一下散開了,像被什麼東西猛然擊成了粉末一般,洋洋灑灑地朝眾人的頭頂落下來,直到這時他們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麼黑雲,而是無數黑色呃蟲子組成的“蟲”雲!
若伽蘿喊出聲時已經晚了一步,大家雖然都是在聽到她的“跑”後立刻就反身狂奔,但還是有數不清的士兵反應慢了半拍,被蜂擁而至的黑蟲席卷,不消片刻便成了一堆白骨。
就算沒有被圍攻,隻要不慎被那蟲子咬一口就會出現幻覺,瘋了一般地大喊大叫,不斷抓撓著自己的皮肉,直到抓得血肉模糊。
容婉和聆月一邊逃一邊放出各種法術想要阻擋,但不管他們放出如何強大的結界都會被那些蟲子輕而易舉的攻破,而妖術也無法將它們徹底殲滅,最多就是延緩它們的飛行速度罷了。
若伽蘿同樣在努力,她不斷吟唱著咒語、雙手迅速結印、在半空中畫出法陣,能用的辦法她都用了一遍,但全都收效甚微,眼見得越來越多的士兵被那些蟲子啃成白骨或因幻覺而自己把自己傷得遍布傷口,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蕭悠就更是沒有辦法了,他隻能揮舞著雙劍去劈砍,但那些蟲子就像披覆了一層鐵甲一般,當劍砍中它們時竟然會發出金屬相撞的“叮叮”聲,隻是一擊的話根本傷不了它們分毫,而且它們移動迅速靈活,蕭悠無法追著一隻蟲子猛砍,隻能亂砍一氣,皆為無用功。
“快逃啊!”蕭悠已經黔驢技窮,除了催促大家快跑以外再無別的辦法。
蟲子的速度終究比不上馬匹的奔跑速度,漸漸地,那漫天的黑蟲被他們甩在了身後,雖然依舊緊追不舍,但至少短時間內沒有生命威脅了。
容婉也終於有空說句話了,她先是焦急地問身邊人:“你們被被咬吧?”
蕭悠和聆月都搖頭,若伽蘿說:“沒有。”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容婉問若伽蘿道。
“我也不知道啊,我從未見過。”若伽蘿皺眉說道。
“連你都沒見過?這大土司是從哪裏搞來的這些古怪的蟲子……”蕭悠憤憤不平道。
“真的是太卑鄙了,靠這些蠱蟲欺負那些不會法術的士兵,太卑鄙了!”容婉氣得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身後的蟲子越甩越遠,但還是緊咬著他們,絲毫不肯放鬆。
“再這麼跑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難道要這麼一直跑回京城嗎?!”聆月氣道。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能攔住它們?!”容婉也很氣。
誰知,他們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後無數聲“咚咚咚”的撞擊聲,他們立刻回頭望去,隻見所有的蟲子都像是撞上了一道透明的牆壁一般被阻止了去路,接連不斷地掉落在地。
“怎麼回事?!”容婉大驚。
“是天恒道人和柳慕白!還有方墨然!”蕭悠指著半空之那三個禦劍施法的人影,驚喜地叫道。
“竟然是他們,來得太及時了吧!”容婉長舒了一口氣。
若伽蘿麵色複雜,什麼也沒說。
隻見那些蟲子不屈不撓地往天恒道人他們設下的結界上撞著,不斷發出紛亂的“咚咚”聲,聽得人頭皮直發麻。
蕭悠為了以防萬一又把軍隊往前帶了好遠一截才吩咐大家原地休息,同時讓各個副將去清點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