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斥責一出,包括柳慕白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若伽蘿眼眶裏當即便盈滿了淚水,哽咽道:“對不起……”
容婉趕忙安慰:“沒事沒事,一口鍋而已,我們在地上架起火來也可以烤雞的,不一定非得用鍋啊。”
“而且我去問小梨要些鐵材很快就能補好的。”蕭悠也趕緊說道。
若伽蘿咬緊下唇,淚眼汪汪地看向柳慕白,柳慕白心中已經後悔,臉上卻仍舊冷著,也不看若伽蘿。
若伽蘿心中的委屈再堅持不住,轉頭便跑。
“伽蘿!”容婉作勢要追,誰料方墨然卻先她一步追了過去:“伽蘿等等我!”
容婉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氣得狠狠一拳砸在柳慕白肩上:“你幹嘛啊你!區區一口鍋,至於發那麼大的火嗎!”
蕭悠心中更是詫異,那個永遠都待人溫和、連眉頭都很少會皺一下的柳慕白,怎麼會突然因為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生這麼大的氣呢?
柳慕白其實也很詫異,他不知道自己突然之間是怎麼了,看到方墨然和若伽蘿那麼親密地回來,心裏登時就竄起一股無名火,尤其是看到若伽蘿還一臉興奮地來炫耀他們的戰果,柳慕白更是氣得直咬牙。
氣?到底是哪裏來的氣呢?
柳慕白頓時茫然了,他愈發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為何隻要一牽扯到若伽蘿就這麼多麻煩事?為何隻要是涉及到若伽蘿他就總是無法保持冷靜?難道她真是自己天生的克星嗎?
柳慕白還在呆呆地站在原地思考著一係列問題,容婉卻已經氣呼呼地甩手走了,像是一眼都不想再看柳慕白似的。
蕭悠看看容婉又看看柳慕白,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理,是該去安慰容婉,還是該詢問柳慕白?
不等他考慮出結果,容婉已經喊道:“蕭悠你還站在那兒幹嘛?過來幫我生火啊!”容婉語氣裏帶著明顯的怒氣,甚至有些指桑罵槐的嫌疑,蕭悠無奈地搖搖頭,走到容婉身邊,看到她使勁摔打著那些無辜的木柴,捏捏她的小臉說道:“慕白可能是太累了,一時沒控製好情緒。”
“哼,你別替他辯解,今天的事就算伽蘿能原諒他我也不能放過他。”容婉又朝柳慕白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蕭悠摸摸下巴,猶豫著說:“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什麼?”
“你說,慕白不會是吃醋了吧?”
容婉直接傻掉了。
蕭悠忙說:“這是猜想而已,猜想,畢竟慕白也從未表現出對伽蘿的興趣,平日裏更是與她針鋒相對,完全不像是有情意……”
“天哪蕭悠,你真是一語點醒了我啊!”容婉眼睛瞬間亮了,她忍不住拍了拍蕭悠的肩膀,欣慰道:“肯定就是這個原因!那個嘴硬的柳慕白,一定是看見方墨然和若伽蘿成雙入對的嫉妒了,所以才隨便朝伽蘿撒氣的,就是這樣!”
蕭悠苦笑兩聲:“你別聽風就是雨啊,這都是咱們胡亂說的,沒什麼根據。”
容婉卻是嘴角一挑,陰測測地笑了兩聲,說道:“不,我已經全都明白了,方墨然的動機,柳慕白的失常,我已經全想通了。接下來,就看我的吧。”
“啊?”蕭悠仍是一臉的疑惑。
容婉卻已經不再答話,認真將木柴搭成錐形,並在掌心亮起一團狐火點燃了那木柴,蕭悠也不敢怠慢,趕緊幫著扇風。
很快火就燒了起來,此時柳慕白也已經將野雞處理幹淨,放在一個盆中遞給了容婉。
容婉雖然已經明白了柳慕白朝若伽蘿發火的原因,卻還是沒有原諒他,冷著臉接過野雞,用木棍從野雞嘴裏插進去,從屁股穿出,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柳慕白自覺尷尬,求助似的望向蕭悠,蕭悠卻也是無可奈何,抱歉地笑笑,聳了聳肩。
柳慕白隻得說:“對不起,剛才我太失態了。”
“你和我說對不起幹什麼!受到傷害的又不是我!”容婉頭也不抬地凶他。
柳慕白隻得告饒:“好好好,我這就去找若伽蘿道歉好嗎?”
容婉斜睨著他,哼了一聲說:“那你還站著幹嘛?還不快去!”
柳慕白慌不擇路地跑了。
蕭悠不禁笑道:“你會不會太凶了點啊?”
容婉道:“他剛才訓伽蘿的時候可比這凶多了。”
蕭悠隻得識相地閉上嘴,每當麵對若伽蘿的時候,容婉可一向是不容任何質疑的維護態度。
誰曾想,柳慕白剛跑出去沒兩步,腳步生生停下,扭頭就往回走。
容婉看著他麵無表情地折返回來,還當是他又抹不開麵子後悔了,當即便說:“你又回來幹嘛?!去找伽蘿道歉啊你!”
但柳慕白竟然破天荒地無視了她,眼睛都不轉一下,直接走進了屋子,關上了門。
容婉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衝上去問個清楚,蕭悠卻在此時拽了拽她的袖子,朝後麵努努嘴,示意她往那裏看。
容婉順著蕭悠的視線看去,就見方墨然與若伽蘿一邊走一邊說笑,一片親密地走了進來,而若伽蘿雖然眼睛仍有些紅腫,臉上卻已經毫無難過的神態。
“啪”的一聲,容婉竟單手捏斷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柴,嚇得蕭悠當即就是一抖。
那兩人行至容婉身邊時,方墨然還挑釁地朝容婉勾唇笑了一下,更是把容婉氣得眼睛裏險些噴出火來。
若伽蘿沒有注意到兩人眼神中你來我往的爭鬥,還頗乖巧地說:“小婉,我來幫你一起做吧,將功抵罪。”
容婉趕忙換上溫柔的笑靨,摸摸她的頭說:“這裏有我和蕭悠就夠了,你去屋裏歇著吧,而且你也沒有任何罪啊,不過一口破鍋,你不必放在心上,方才柳慕白還一個勁地說他後悔一時失言責怪你呢。”
聽到柳慕白的名字,若伽蘿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哀傷。
方墨然趁機說道:“既然這裏不需要我們,我們就去屋裏吧,正好教教你剛才我展示的絕技。”
“好啊好啊!”若伽蘿立刻歡欣雀躍起來。
於是不等容婉出言阻攔,兩人已經快速走進屋了。
“嘖嘖,這個方墨然在法術上沒什麼造詣,但在討女子歡心上可真是有一套啊。”連蕭悠都忍不住稱讚他了。
“哼,我馬上就撕下他偽君子的麵具。”容婉恨恨地說著。
很快,容婉和蕭悠做好了烤雞,不等他們招呼,屋中的老者已經聞著味找出來了,小梨也笑眯眯地跟在後麵。
老者一邊找一邊還說:“這是哪裏的香味?真真是饞死老子了。”
容婉強忍住笑,更努力地扇風,愈發將香味扇了過去。
這下老者終於找到了香味的來源,映入眼簾的先是火上那滋滋冒油的金黃色烤雞,然後才是火邊的容婉的蕭悠。
老者眼睛都挪不開了,嘴上卻仍是不屑的語氣說道:“哼,原來是你們兩個小混球,大晚上的不下山去在這裏烤什麼火啊。”
容婉也順著他的意裝傻:“我們沒烤火,烤雞呢,哎呀這就烤好了,但是隻有我們兩個人吃不完一隻雞啊,這可怎麼辦?”
清晰的一聲“咕咚”,正是老者咽了口口水,而他的眼睛更是死盯著火上的烤雞一動不動。
烤雞的香味愈發濃鬱,這次連小梨都忍不住了,他可不詳老者死要麵子活受罪,大大方方地上前來,誇讚道:“這是容姐姐做的嗎?真是好手藝,聞著都要流口水了。”
“時候差不多了,下火,切雞。”容婉一聲令下,蕭悠用劍將火上的烤雞架下來,利落地切了一大塊遞給小梨說:“來,第一口給小梨嚐嚐。”
小梨毫不推辭,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一大口咬下去,頓時鮮美的雞汁噴了一嘴,爽滑的雞肉充盈齒間,炭火的清香、烤雞的醇鬱混合著恰到好處的香料,每一次咀嚼都是絕妙的享受,從唇齒到喉嚨再到轆轆腸胃,無不讓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嗯——好好吃啊!這絕對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烤雞!”小梨不等咽下去就已經豎起大拇指誇起來了。
這下老者哪還有半分矜持,一個箭步衝上來,當即便要搶蕭悠手中的雞,蠻不講理地說:“快給我也嚐嚐。”
蕭悠靈活的一個閃身避開了老者的搶奪,容婉也及時側步上前攔在老者身前,微笑道:“想吃我們的烤雞就必須先回答我們一個問題。”
“你說。”老者看都不看容婉,眼睛直瞅著她身後的烤雞。
“你可有種植百生草?現在是否成熟?”
“百生草我種了,你先給我吃一口我再回答第二個問題。”老者一步也不肯讓。
“唉好吧。”容婉無奈地笑了笑,朝蕭悠揮揮手,示意他給老者先吃一塊。
蕭悠用劍切下一塊,朝老者伸去,老者脖子一伸,一口咬住那塊雞肉,滿臉盡是享受,直到咽下去還意猶未盡地舔著嘴唇,繼續滿眼期待地望著蕭悠手中的烤雞。
“現在可以回答第二個問題了嗎?”容婉故意擋住了他的視線。
老者隻得說:“三日前剛剛成熟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