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擁抱了一會兒,彼此都感受到了熟悉的溫馨,忽然,容婉問道:“如果我們一直找不到百生草怎麼辦?如果我一直變不成人怎麼辦?”
蕭悠斂去了笑意,一本正經地看著容婉,回答道:“你是妖還是人,對我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在我眼中,你是容婉,也隻是容婉,所以,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我都會一如既往地用我的全部生命來愛你。”
容婉心中一陣感動,又問:“那為何你還要如此鍥而不舍地陪我找百生草呢?”
蕭悠嘴角輕輕揚起,說道:“如果非要說你是妖還是人有什麼區別的話,大概就是在我老之後你還一直年輕如初的話,對我而言是個不小的挑戰吧,總不能讓你一直以一個如花似玉的年紀陪著我一個糟老頭不是,而且我也不想在我死後,讓你獨自一人忍受孤獨,我隻要一想到這件事,就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容婉眼眶裏已經溢滿了晶瑩的淚水,她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說:“我一定會變成人的,我可不想在你死後守活寡。”
蕭悠笑出了聲,點點頭說道:“隻要你想要,我就是拚上一切也一定為你找到。”
容婉撲進蕭悠懷中,使勁蹭著他的胸口,滿心的感動不言而喻。
兩人和好如初後,一起來到了柳慕白的房間。
若伽蘿正在床邊坐著打瞌睡,肩上還蓋著柳慕白的衣服,聽到門響猛地驚醒,看到是容婉和蕭悠走了進來,馬上又趴下繼續睡了。
柳慕白輕輕推了推她,說道:“你若是困了便回房去睡,這樣一直趴著當心脖子疼。”
若伽蘿嘴裏嘟囔了一句,幾人都沒聽清,想再問時卻見她已經睡著了。
柳慕白很是無奈,對蕭悠說:“蕭兄,可否麻煩你把她抱回房去?”
蕭悠笑著點點頭,說道:“好,你們先聊,我送伽蘿回去。”說罷蕭悠就將若伽蘿打橫抱起,若伽蘿在睡夢中還掙紮了兩下,蕭悠在她耳邊說了句“我是柳慕白”,若伽蘿便安靜地躺在他懷裏了。
蕭悠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剛好能讓一旁的柳慕白和容婉聽見,容婉偷偷捂嘴一笑,柳慕白則微微紅了臉,卻假裝沒聽見一樣不說話。
等蕭悠走後,容婉坐下說道:“那人參果娃娃說了,他不知道百生草的所在。”
柳慕白道:“蕭悠下午回來時已經和我們講過事情的始末了,他還拜托我們,如果不能將你哄的消氣的話,讓我們務必幫他一把。不過看現在這樣,應該是用不著我們出手了。”
容婉不禁笑道:“那家夥,就知道馬後炮,惹我生氣的時候怎麼不見他有這麼多心思。”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且我從你臉上看到的分明是甜蜜,沒有任何責怪的意味啊。”柳慕白調侃道。
容婉臉上果然一紅,嗔道:“去去去,別開我的玩笑了,現在要說正事呢。”
柳慕白這才正色道:“好好好,你說。”
容婉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那人參果娃娃不知道百生草的所在,我們就必須靠自己尋找了。我的計劃是,先把伽蘿送回苗疆,不能總讓她跟著我們在外麵冒險,然後你也跟天恒道人回去養傷,接下來,就由我和蕭悠尋找吧。”
“我同意你把若伽蘿送回去,但我不準備和師父回去,原本我這次出來就是要找百生草,不把百生草找到我是絕不會回去的。”柳慕白堅定地說。
“可是……”
“沒有可是,有我在,你們遇到危險後脫身的幾率更大,而且你們知道要去哪裏找百生草嗎?你們知道百生草的生長習性嗎?最重要的是,你們知道百生草長什麼樣子嗎?”柳慕白一連串問題丟出來,直把容婉問得一愣一愣的。
說實話,這些問題她還真的答不上來。
柳慕白一看她呆愣的樣子,立刻便了然於胸,嘴角一挑,說道:“看吧,你們是不能沒有我的。”
容婉歎口氣說:“那好吧,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們就去找百生草。”
兩人正要商量下一步往哪裏去找的時候,忽然聽到窗口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大俠!大俠是我,人參果!您把結界打開放我進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同您講!”
容婉與柳慕白對視一眼,忙打開窗子,把窗口上站著的人參果抱了進來,問道:“這大晚上的你來有什麼事嗎?”
人參果故意吊容婉的胃口,嘿嘿一笑,說道:“大俠,我可是有一個超級大的好消息要告訴您呢!”
“什麼好消息你快說罷。”柳慕白催促道。
“大俠您別急,容小妖慢慢道來。”人參果娃娃攏著手咳了一聲,挺著胸膛說:“之前小妖為了讓您們趕走那怪獸,用計欺騙了您,心中很是愧疚,尤其是看到下午兩位大俠因為小妖起了爭執,小妖的心裏就更加過意不去了,故而去找了德高望重的樹妖爺爺求助,樹妖爺爺可是已經在雷霆山待了好幾千年了,這世上可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小妖一說‘百生草’,他馬上就說知道有個地方可能會有,還讓小妖帶你們去當麵談呢。”
但這一次容婉已經學乖了,她不會再像上次一樣抱有極大的期待,隻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麵色平靜地說:“好,那等明日去見見你口中的這位樹妖爺爺吧。”
人參果娃娃倒沒有注意到容婉的心理活動,仍沉浸在能夠洗脫愧疚的歡喜之中,與二人約定好明日見麵的時間後便離開了。
次日一早,容婉、蕭悠、若伽蘿便動身前往雷霆山,而傷勢基本痊愈的方墨然則留在客棧照顧柳慕白。
容婉他們來到約定的地點,看到人參果娃娃早已等在那裏了,一見幾人過來,立時激動地跳起來揮舞著肉妞妞的手臂:“幾位大俠!這裏這裏!”
他們走過去後,人參果娃娃拉起容婉的手在前麵引路,一邊走一邊說:“樹妖爺爺年紀大了,耳朵有點背,所以有時候可能會答非所問,幾位大俠莫要怪罪,隻要大點聲多說幾次他就能聽清了。”
“好,我們記下了。”
人參果娃娃帶著他們從羊腸小道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了一個僻靜的山穀中。
蕭悠謹慎地拉住了快步走在前麵的容婉,伏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當心有埋伏。”
經過了上次的被騙經曆後,容婉也長了個心眼,輕輕點了下頭,警覺地勘察著四周。
在山穀裏走了一陣,幾人皆看到了不遠處的那棵參天大樹,在天地間盡情伸展著枝椏,蒼翠欲滴的樹葉隨風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音,令人心生寧靜。
人參果娃娃介紹道:“這就是樹妖爺爺,他已經在這山穀中待了數千年了。”
容婉等人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樹妖爺爺您好。”
十幾人合抱粗的主幹上慢慢張開了一雙渾濁的眼睛,接著依次顯露出其他五官,樹妖爺爺盯著麵前的幾人看了好一陣,才沙啞著嗓音說道:“早飯吃的挺飽?對對對,是挺飽的。”
“……”容婉、蕭悠和若伽蘿皆是麵麵相覷,看來人參果娃娃說的沒錯,這位樹妖爺爺的確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
容婉放大了聲音喊道:“我說,樹妖爺爺您好!我們是來問問題的!”
“你們來聞聞空氣?好啊好啊,聞吧聞吧,整個雷霆山就數我這百花穀的空氣最好了!”樹妖爺爺和藹地笑了起來。
“……”容婉頓時生出一股無力之感,難道要她爬到樹妖爺爺的耳朵邊上喊話才行嗎?
然而,她剛生出這樣的想法,人參果娃娃就已經付諸行動了。
隻見人參果娃娃利索地爬上了樹幹,對著樹妖爺爺的耳朵大喊道:“爺爺!他們就是我昨日與您提到的朋友!他們想找百——生——草——!”
容婉他們三人都被人參果娃娃的巨大音量給驚著了,正在擔心這麼大的聲音會不會把樹妖爺爺的耳朵給震聾的時候,就聽樹妖爺爺緩緩說道:“百生草?哦哦,我記起來了,你昨日確實說過。”
容婉終於是鬆了口氣,看來非得用這種方法才能跟這位上了年紀的老爺爺溝通了。
“所以百生草在哪裏?”人參果娃娃繼續喊道。
“我有一位舊友,住在無名山上,他平生最好種植草藥,這世上啊,就沒有他沒種過的草藥,我年輕時曾在他的藥圃中見過百生草,你們可以去那裏看看。”樹妖爺爺說道。
蕭悠心生疑竇,問道:“請問您年輕時是多少年前?”
樹妖爺爺答道:“什麼?練氣功的怎麼了?”
若伽蘿笑得直不起腰來,蕭悠也苦笑不得,趕緊對人參果娃娃說:“勞駕,幫忙傳個話吧?”
於是人參果娃娃便朝樹妖的耳邊喊道:“爺爺,您是多少年前見到的百生草?”
樹妖爺爺支吾著想了一會兒,說道:“一千多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