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容婉早就在自己身體表麵張開了結界,所以那些毒粉絲毫沒有接觸到她的皮膚,她隻略微施展妖術,抖了抖頭發、拍了拍臉頰,就把那些毒粉甩到了地麵,瞬間在地麵上燒出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坑。
柳明月震驚得合不攏嘴,同時怒形於色,將所有的儀態端莊拋之腦後,指著容婉的鼻子質問起來:“容婉!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為何這專門克製狐妖的毒粉灑在你身上你也毫發無傷?!”
容婉也終於收起了人畜無害的懵懂表情,嘴角噙著冷笑,目光犀利,反問道:“所以你承認這些都是你做的了?柳明月,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百般設計害我?”
柳明月咬牙切齒地說:“無怨無仇?對,我們是無怨無仇,但我已經知道了,你非我族類,我這是為民除害!”
容婉也是氣極,她以前隻覺得柳明月病弱美人,對她還挺有好感的,沒想到她的心腸也是如此惡毒。容婉自然咽不下今天的氣,正準備用點法術讓她吃些苦頭,沒想到她咒語還沒念完,柳明月就突然倒地不起,抱著自己的肚子慘叫不止。
容婉頓時目瞪口呆,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還未出言詢問,就見蕭悠快步走了過來,都顧不上看容婉一眼就馬上蹲下扶住了柳明月的肩膀,擔心地問她:“柳姑娘你怎麼了?”
容婉一下子就明白,柳明月是遠遠看到了蕭悠才突然開始演戲的。
隻見柳明月死死抱著肚子,表情淒婉,楚楚可憐地望著蕭悠,虛弱地說:“婉兒妹妹突然打了我一拳……我隻是不小心踩了她一下而已……我……我不是故意的……”
蕭悠很是驚訝,不敢相信容婉會做出這種事,趕忙抬起頭問:“婉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婉心中憤怒,很是不屑,冷哼道:“你覺得是怎麼回事?你覺得我是那種因為別人輕輕踩一腳就會給別人一拳的人嗎?”
蕭悠被容婉咄咄逼人的語氣嗆得有些不悅,質問道:“婉兒,我是在好好地問你問題,你的語氣為何要如此凶惡?”
容婉難以置信地看著蕭悠,指著自己問:“我凶惡?我隻是反問了你兩個問題你就說我凶惡?!”
柳明月聞到了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忙趁機添油加醋,故作善解人意地拉住了蕭悠的袖子,苦澀地笑著說:“求殿下不要指責婉兒妹妹,這件事是我不好,是我先不小心踩了她的,她生氣也是應該,千萬不要因為我這種人傷了你們的感情才是啊……”
蕭悠不禁冷笑:“柳姑娘你不必自責,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不過踩了她一腳她就如此大動肝火,我看是因為她實在很寶貴這雙世子殿下送給她的鞋吧?若是你方才弄髒了這條世子殿下送的裙子,恐怕她都要拿劍砍你了!”
“蕭悠!你不要無理取鬧!”容婉氣得臉色煞白,雙拳死死握住,指甲都嵌進了肉裏。
蕭悠也氣得不輕,怒道:“我無理取鬧?到底是誰在無理取鬧?!你平白無故傷了柳姑娘,非但不道歉還如此蠻橫,難道你娘親沒有教過你女子的德行嗎?”
蕭悠在正氣頭上,說話口不擇言,也並非出自真心,他這話剛一說出口就後悔了,但礙於麵子仍是梗著脖子,毫不退讓地與容婉對視著。
容婉隻覺得全身如墜冰窟,仿佛血液都凝固了,從指尖到腦頂霎時沒有了絲毫溫度,心髒像被人深深插進了一把刀,疼得撕心裂肺。
容婉忽然笑了起來,眼眶紅得像染了血,慢慢說道:“對啊,我娘從未教過我,因為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人害死了,這樣的回答您還滿意嗎?”
看到容婉這樣,蕭悠悔不當初,想要趕緊道歉容婉卻已經轉身跑走了。
“婉兒!”蕭悠起身欲追,柳明月卻馬上拉住了他的手,委屈地說:“殿下,我肚子疼得動不了了……”
蕭悠無可奈何,隻能抱起柳明月,將她放上馬車,再送她回家。
容婉氣得跑回了容國府,一進翠苑就衝進書房,把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寫在了紙上,還提醒韓如煙要小心提防柳明月,切記不可讓她得知自己身份的真相,然後她把紙疊好封進信封裏,召來了半夏,怒氣衝衝地說:“你馬上去忠武侯府把這封信交給韓如煙。”
半夏看容婉心情不好,自然不敢怠慢,拿過信就趕緊跑走了。
容婉坐在椅子上,仍是難以平息怒火,氣柳明月心腸歹毒處處算計自己,更氣蕭悠竟然不分是非黑白惡語中傷。
明明已經認識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難道他還不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難道在他眼中我就是那種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而隨隨便便就將人打傷的野蠻之人嗎?
容婉讓白蔻端來一壺清熱祛火的涼茶,硬是仰頭給自己灌了三大杯才算稍微平複了心情。
過了一會兒,半夏送完信回來複命,容婉剛要讓她退下,就聽外麵傳來蕭悠的呐喊聲:“婉兒?婉兒你回來了沒?”
容婉光是聽見蕭悠的聲音就又差點氣得跳起來,馬上對半夏說:“出去攔住蕭悠,我現在不想看見他!絕對不要讓他進來!”
半夏趕緊應下,匆匆忙忙跑了出去,看到蕭悠已經走進了院子,也顧不上尊卑之別男女之分,上去就推他:“殿下,我們小姐吩咐了,絕不能讓您進來!”
蕭悠也急了,卻又不好意思直接推開她,隻能不停地說:“我找婉兒有事,你讓我進去啊,我真的找她有事。”
半夏卻絲毫不理會他的話,回頭喊道:“白蔻白蘇!小姐讓把楚王殿下趕出去,你們快來幫我!”
白蔻和白蘇聞聲趕來,二話不說就幫著半夏一起往外推蕭悠。
蕭悠哭笑不得,心說也不知容婉用了什麼方法,竟把這幾個下人教導得如此忠心耿耿。
雖然極不情願,但蕭悠還是被她們三人推到了翠苑門外,被死死擋著進不去。
容婉聽到外麵的吵鬧也沒有出去看一眼,隻是一個勁兒地給自己灌涼茶,直到聽見半夏關上翠苑大門的聲音才稍稍安下心。
片刻後,容婉聽到有人敲她的房門,看影子是個高大的男子,她還以為是蕭悠偷偷溜進來了,氣得大罵:“我都說了不想見你怎麼還這麼死皮賴臉找過來?!”
容婉怒氣衝衝地走過去想把蕭悠打走,沒想到一開門竟然是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柳慕白。
從前的玉麵桃花的翩翩公子變成如今這副狼狽落魄的模樣,容婉險些沒認出來,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久才不確定地叫了一聲:“柳……柳慕白?”
柳慕白慘淡地一笑,嗓音十分沙啞:“怎麼,就這麼不歡迎我來嗎?”
“怎麼會,我是把你當成別人了。”容婉將柳慕白請進屋裏,先給他倒了杯茶,才問道:“呆子你怎麼回事啊?為何如此潦倒不堪?”
柳慕白什麼也沒說,眼眶突然一紅,抱住容婉就大哭起來。
容婉被他嚇懵了,全身僵硬一動不動,直到感受到脖子裏滾燙的淚滴她才輕輕歎了口氣,也回抱住柳慕白,拍著他的背小聲安慰著:“好了好了,別哭了,你一個大男人還哭鼻子,丟不丟人啊。”
可容婉越是說,柳慕白就越是哭得傷心,容婉隻得作罷,不再說話了。
容婉早就聽常顏說過柳慕白的身世,在鏡月湖時也聽說自己受傷昏迷後,柳慕白和天恒道人趕了過來,並且當眾揭開了柳慕白的身世之謎,柳慕白一時無法接受就跑走了,那之後再無消息,直到半個月後她離開鏡月湖回到京城也未能打聽到柳慕白的絲毫音訊。
誰知道,他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院子裏,還這麼寒酸破敗,著實令人心疼。
此時,蕭悠被關在翠苑外等得不耐煩了,隻得施展輕功從屋簷上翻了進去,趁半夏不備偷偷溜到容婉臥房門外,他知道就算自己敲門容婉也絕不會讓他進去,索性也就不敲了,直接推開了門。
偏巧不巧,蕭悠正好看到容婉與柳慕白抱在一起的這一幕。
新仇舊恨全都加在了一起變成了衝天的怒火,蕭悠上去就拉開了他們兩人,怒罵:“光天化日你們在幹嘛?!容婉你不讓我進來就是因為他嗎?!”
柳慕白還在狀況之外,眼睛哭得又紅又腫,無助地看向容婉。
容婉立刻架起胳膊擋在柳慕白身前,朝蕭悠吼道:“你不要再一次次無理取鬧了好嗎?我現在根本不想看見你,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
“是啊,你不想看見我,因為你嫌我打擾了你們倆的幽會時間是嗎?容婉,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原話還給你!蕭悠,我對你也非常失望,你現在就給我滾!永遠不許踏入我翠苑半步!”
蕭悠傷心欲絕,冷笑著點頭:“好啊,好啊!我現在就滾,給你們兩個人騰出空間!”說罷,蕭悠就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