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解圍

隻見鳳雪蘭有些緊張地走到人前來,站在太子身邊,略顯無助地看著他。

太子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低聲說道:“沒關係,勇敢地說出來吧。”

“嗯……”鳳雪蘭猶豫著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向皇上行了個禮,說道:“陛下,我……我已經與楚王殿下私定終身了,他答應我會退掉與容婉的婚約,今後隻與我一人相守。”

皇上微微震怒,淩厲的目光在殿堂上四處逡巡,問道:“楚王呢?楚王為何不在此處?朕需要他親口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鳳雪蘭嚇得一抖,忙說:“楚王殿下在準備帶我離開的事情,去別的城鎮尋找居住的院子了,暫時還沒回來……”

皇上的眼睛立刻瞪住了鳳雪蘭,語氣嚴厲地問道:“鳳公主,你可知欺君是要掉腦袋的大罪,縱然你貴為桑渝公主,若是膽敢欺騙朕,朕也絕不會輕饒了你!”

鳳雪蘭的手有些顫抖起來,但她還是心下一橫,“撲通”跪倒,帶著哭腔說:“我所說的句句屬實、絕無欺瞞!望陛下明察!”

太子也趕緊幫腔道:“對啊父皇,鳳公主怎麼會拿自己終身的婚事開玩笑呢,楚王是真的想悔婚啊。”

這下皇上徹底犯了難,真的有點相信鳳雪蘭的話了。

太子看出皇上的呃動搖,趁機說道:“父皇,既然楚王意欲悔婚,不如就成全了我和容婉姑娘吧,兒臣早已對容婉姑娘傾心已久,今後一定會好好對待她的。”

皇上輕輕搖了搖頭,說:“可是你已經娶了容婉的嫡姐容琴,她姐妹二人都嫁給你,似乎有些不妥。”

一聽這話,太子急了,忙不迭地說:“沒有絲毫不妥啊父皇!二女侍一夫古來有之,這並非什麼新鮮事,而且兒臣平日裏公務繁忙,偌大東宮之中她們姐妹二人也好有個互相關照、聊天解悶的人不是。”

皇上不禁沉默了,既不應允也不反駁,兀自蹙眉思考著。

就在太子又要出言催促之時,堂下坐著的蕭遠誌忽然站了起來,抱拳說道:“啟稟皇上,臣子有事相求!”

皇上感到有點頭疼,無可奈何地問:“世子,你又有什麼事啊?”

蕭遠誌走上前來,躬身行禮道:“皇上,倘若楚王殿下真的要悔婚的話,臣子希望能與容婉姑娘再續前緣。”

太子聽到平白無故蹦出來一個人要與自己搶容婉,頓時怒了,質問道:“世子殿下,敢問你和容婉有什麼前緣可續?這種時候就不要出來添亂了好嗎!”

蕭遠誌嘴角噙著冷笑,不卑不亢地直視著太子,款款說道:“京城誰人不知我曾與容婉姑娘有過婚約,隻是當時我年少輕狂,又與容國府有些誤會,才悔了婚,但自從悔婚之後,我沒有一天不在懊悔,隻希望若是時間能夠重來,我定當不負容婉姑娘!眼下這不就是一個彌補她的大好機會嗎?”

太子氣得目眥欲裂,指著蕭遠誌斥責道:“當初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擅自悔婚,現在突然又要殺出來續什麼前緣,我告訴你,晚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悔婚險些害死了容婉,難道你傷她一次還不夠,還要再來一次嘛!隻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一定會保護容婉到底的!”

蕭遠誌嗤笑一聲,不屑地看著太子,說道:“太子殿下,請你不要口口聲聲說什麼我傷害容婉姑娘好嗎,難道你真的以為你做過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嗎?難道你想讓我一一說出來,你是如何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容婉姑娘的嗎?”

這下太子心虛了,囂張的氣焰登時被澆滅了不少,他那些差點將容婉置於死地的計謀可千萬不能讓皇上知道,否則他不僅永遠也娶不了容婉,沒準還會遭到皇上的重罰。

於是太子知趣地住了嘴,不再咄咄逼人地教訓蕭遠誌,轉而對皇上哀求道:“父皇,求求您就看在我對容婉一往情深的份上賜婚吧!”

蕭遠誌也馬上說道:“皇上,臣子對容婉姑娘也是一片真心啊,若有虛假甘願天打雷劈!”

皇上看著他們二人,一時間陷入了僵局,光一個太子就已經夠他難辦的了,誰知忽然之間連蕭遠誌也跑出來添亂,這可讓他如何是好。

就在皇上猶豫不決不知該怎麼回應之時,突然聽得大殿門口傳來一聲洪亮的男聲:“兒臣赴宴來遲,還望父皇責罰!”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殿門口,隻見蕭悠拎著兩把仍在滴血的袖劍,帶著滿身的傷口走了進來。

眾人無不大驚失色,盈妃更是嚇得尖叫一聲,眼淚當即便滾落出來。

皇上也猛地站起,急切地問道:“悠兒?!你這是怎麼了?!”

蕭悠步履蹣跚地走到殿前,微微行了一禮,說道:“啟稟父皇,兒臣在歸京途中遭遇埋伏,幾十個黑衣人想要取兒臣的性命,故而赴宴來遲。”說完,蕭悠意味深長地朝身旁的太子看去,太子心虛地避開了他的視線,額角立即滲出幾滴冷汗。

皇上大怒,問道:“是什麼人竟敢暗中埋伏你?!可有抓來活口審問一二?”

蕭悠略一停頓,旁邊的太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停滯了,兩腿止不住地發抖。

蕭悠斟酌再三,還是不忍對太子下狠手,心中哀歎一聲,張口說道:“兒臣回京心切,不慎將所有人都殺死了,未能問出他們的幕後主使。”

皇上憤憤地拍了一下桌子,說道:“沒事,你不必自責,明日早朝朕就派大理寺嚴加調查此事,一定要揪出主使!”

“多謝父皇。”

這時,蕭遠誌說道:“皇上,既然楚王殿下已經回來了,那正好可以讓他解釋一下悔婚之事了。”

“悔婚?悔什麼婚?”蕭悠不由得愣住了,看看下麵跪著的鳳雪蘭,再看看臉色發白的太子,仿佛明白了什麼。

蕭遠誌答道:“方才殿下回來之前,太子殿下說您要悔了皇上禦賜的婚事,不再迎娶容婉姑娘,而是要帶著鳳公主私奔。”

“什麼?”蕭悠聽到這話險些笑出來,太子也太愚蠢了,怎麼會編造出這樣的謊言?

皇上立刻追問道:“悠兒,此事可當真?”

蕭悠還未回答,就聽到鳳雪蘭小聲啜泣著哀求道:“嗚嗚嗚殿下……求求您……救救我吧……欺君之罪是要砍頭的嗚嗚嗚……”

蕭悠馬上明白了鳳雪蘭是受到太子的蠱惑才來幫助他演這出戲,念在她是初犯,又是鄰國公主,太為難她的話對兩國之間的交際也影響不好,隻得說道:“回稟父皇,兒臣從始至終都對容婉情深意切,從未有過要悔婚的念頭,隻是不久前在與鳳公主閑聊時開過幾句玩笑話,大概是她天真爛漫信以為真了吧,這是兒臣的過錯,希望父皇不要怪罪於她。”

皇上眼睛微眯,大抵明白了一些,輕輕歎口氣,擺了擺手說:“罷了罷了,既然今日之事隻是一場誤會,你們就都退下吧,以後務必先將事情搞清楚再到朕麵前請願,莫再鬧出這麼多笑話了。”

“謹遵聖命。”四人齊齊應了,依次退下。

隻是,還沒等蕭悠走回座位上,皇上就說:“悠兒,你身上有傷,速速下去療傷吧,宮宴和稍後的祭祀你都不必參加了,養好身體才最要緊。”

蕭悠趕忙謝恩:“謝父皇隆恩,兒臣先行退下了。”說罷,蕭悠便從側門走出了大殿。

一直在下麵冷眼旁觀的容婉見到蕭悠滿身的傷口,心都在滴血了,想跟去看看又抹不開麵子,內心糾結不已,坐如針氈。

正在她為難時,身後忽然走來一個宮女,伏在容婉耳邊小聲說道:“容婉姑娘,楚王殿下邀您殿外一敘,求您務必隨奴婢前來。”

這下,容婉有了台階可下,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毫不猶豫地站起身隨宮女離開了。

走到殿外,容婉還沒站穩,就被拉進了一個熟悉而溫暖的懷抱,一樣堅實有力的臂膀,一樣令人安心的觸感,唯一不同的就是鼻尖充斥的血腥味。

“婉兒,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蕭悠緊緊地摟著容婉,似乎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一般,呢喃的聲音中充滿繾綣柔情。

容婉慢慢回抱住他,依舊沉默著,心裏卻已經軟了一塊。

蕭悠側頭在她發間印下一個深深的吻,堅定地說:“婉兒,其實我早就想清楚了,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都會永遠愛你,就算你是妖我也完全不在意,隻要能與你相守,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辭!求求你不要再離開我了,我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相思之苦,你可知這半個多月來我是如何渡過的?沒有你的日子我就是一具行屍走肉,隻有你在身邊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啊!”

容婉鼻子一酸,感動得險些落淚,在蕭悠懷裏使勁蹭了蹭腦袋,說道:“我知道了,今後,除非你放開我的手,否則我絕不離開你。”